咆哮聲震耳欲聾。
「我……」雙手趕緊搗住耳朵!
「我叫你出去,听、見、沒、有!」
「我、我也不想來煩你啊,但是我看芯雅今天心情很不好,一整個早上都在發呆,我想她是不是在擔心你,才會雞婆的幫她上來看看你的傷勢。」吐吐小粉舌,她很聰明的不敢進去當炮灰,就杵在門口先丟出幾句試探的話,然後再評估看看情勢如何發展。
「芯雅——你說芯雅她擔心我?」一听到闕芯雅的名字,他心喜又心痛。
「嗯……芯雅的確是挺擔心你的啊!」嘿嘿,干笑兩聲。
「她真的擔心我嗎?是她跟你說的?」瞬間便忘了剛剛才咆哮著要古雨萱滾出去命令,盛治剛大步來到她的面前,把她抓進辦公室里。「她要你來看看我的傷勢是不是?她真的很擔心我?」
盛治剛現在所有的問話,都泄露了他跟闕芯雅絕對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厚~~被她猜對了!
迸雨萱張著大大的水眸,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眼中綻放異彩。
精明的盛治剛,在她眼中發現了異樣,俊容瞬間一黑,登時化身為凌厲可怕的魔鬼!「你騙我!」
「我、我才沒騙你呢!芯雅真的從一早就在恍神發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要不然你自己去看看她,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驚恐的替自己辯駁,古雨萱真怕他會翻臉。「她是因為擔心你才會變成這樣的,你相信我!」
「我不能去找她,她已經快要結婚了,我不能再去干擾她,更不能破壞她的婚姻!」他無法大方給她祝福,唯一能做的是,默默愛著她,不去打擾她。
「啊?!」嘴巴張得很大,古雨萱雙眼放空,她完全听不懂盛治剛在說些什麼?「誰?你說誰要結婚了?又不能去打擾誰?」
她跟他是在雞同鴨講嗎?
怎麼一下子話題一轉,轉到結婚去了?
「我當然是在說芯雅要結婚,你耳朵有問題嗎?」心情已經夠糟了,還多了個天兵來搗蛋。
盛治剛冷冷的瞪她一眼,轉身又回到落地窗前,落寞的看著窗外,陰郁的給自己又點了一根煙。
昨天酗酒,今天酗煙,他從來沒過過這樣糟糕又頹廢的生活。要是被大哥知道他如此頹廢,一定會揍他!
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真的是在說芯雅?可是……芯雅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可能快要結婚了哩?如果她真的要結婚的話,那她還真是保密到家了,竟然連我們財會部都沒人知道,也沒人收到喜帖啊!」她還是無法確定,盛治剛跟她談是不是同一個人。
倏地,他從落地窗前轉身回頭,銳利黑眸再度瞪向古雨萱。「你確定?」
「當然確定啊!芯雅進公司一年了,從來沒听說過她有男友,而且昨天我要把芯雅介紹給我哥時,她還說現在她以工作為重,根本不想談戀愛好不好!」古雨萱很誠實的報告。
「哦?看來有人存心對上司扯謊,還扯了一個漫天大謊。」一竄微小的火苗,從郁悶的胸臆間冒出。
精明的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闕芯雅為什麼故意扯謊騙他?
是因為氣他當年拋下她而離去嗎?
這件事,他絕對要弄清楚!
薄削嘴唇緩緩扯去一抹詭譎的笑,盛治剛從昨天惡劣到今天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好可怕!迸雨萱望著盛治剛那抹詭異的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深夜十點四十五分,終于把財務報表整理好了。
闕芯雅拎著皮包,昏昏沉沉的走到門口,將辦公室里的燈關掉,把玻璃門落鎖之後,她孤單一個人在寂靜的走廊上走動著。
縴瘦的她腳步微微晃著,她的頭很痛,心情煩亂。
昨天整晚沒睡好,今天又被財務長留下來加班,她感覺自己好像快要虛月兌一樣,不曉得自己還能撐多久?
強忍著不適,她走在靜謐的走廊上,途中經過別的部門,里頭都是一片漆黑,顯然今天這層樓只有她苦命的留下來加班,大家應該都去過周末了吧?
真好!
迷人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對于自己背負經濟壓力的命運,她無法抱怨,因為她根本不可能丟下年邁的母親不管。
這幾年來,住在香港的父親因為酒醉駕車把人撞成植物人,偏偏對方還是個有黑道背景的人,父親除了得賠償巨額醫療費用並入獄服刑之外,對方家人還不時私下騷擾母親。
在母親頓失依靠還備受黑道威脅,幾乎無法支撐下去時,她就領悟到,自己將是家中唯一的支柱了。
案親入獄的那一年,因為付不出龐大的賠償金以及房屋貸款,她家的房子被銀行查封,緊接著她被迫休學回到香港,跟著母親搬離原來的住所,過著到處躲債、逃避被黑道騷擾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過了將近兩年,她累了,也倦了。
最後,她說服母親干脆離開香港返回台灣,至少回來這里不會被債主追債。雖然她和母親可說是一無所有,但起碼日子可以不再那樣提心吊膽。
于是她跟母親在去年搬回台灣,租下一間小鮑寓同住。
台灣是母親的故鄉,原以為原離被黑道糾纏的惡夢,順利進入薪水和福利都不錯的盛氏集團工作後,她跟母親就可以重新開始。
但是回到台灣後,身體狀況本來就不佳的母親,因為過于想念肇事入獄的父親,精神上開始出現了點問題,闕芯雅只好把母親送進療養院,每個月付出龐大的醫藥費治療母親的病。
這就是她無法像其它同事一到假日便快樂無憂的出游、逛街花錢的原因。她身上背負著責任,一份沉重的責任,這份責任讓她不敢談感情。
叮!電梯到了,兩片門緩緩滑開。
倚牆而立的縴瘦身影,拎著皮包準備踏入電梯里,不料里頭卻站著一個她不想見的人——盛治剛。
她驚愕的瞪著他布滿胡渣、看起來徹底頹廢的臉龐,訝異心疼的視線落在受傷的那只手。
她看著他,想上前關心他,但才要跨出的步伐,卻在想起他們之間身份的差距而猛然退縮!
「這麼晚了還留下來加班,看來你工作還滿認真的。」包扎著的那只手撳住按鍵,他側著身等她踏進電梯里。「快進來吧,你不是要下樓嗎?」
「呃……我是不是搭錯電梯了?抱歉,我——」恍惚的回神,她沒想到自己頭昏到這等地步,居然錯搭高級主管的專用電梯。
「你沒搭錯電梯,快進來。」他跨出一步,伸手將看起來疲憊萬分的她拉進電梯里。
在她踉蹌跌進他懷里時,他迅速按下樓層鍵,卻發現他的手勁更緊了些。
「我不會像昨天那麼笨,被你小小唬 一下就傻傻的放開你。」幾乎是將她困在自己寬闊的胸臆間,鎖住這苗條的身軀,不讓她有掙月兌的可能。
「我怎麼可能唬你?」她心虛的冒著冷汗。
他知道了嗎?他去調查了?
「闕芯雅,你沒有未婚夫,也沒有結婚的打算,關于這件事,我已經跟貴部門的同事詢問過了。」灼熱的黑眸盯著她從心虛轉為驚愕的美目,他直截了當的戳破她的謊言。
「我……還沒跟同事們提起這件事,同事們當然不知情!」冷汗涔涔,被戳破謊言的她,緊張的另找借口說服他。
「你又想騙我一次是不是?你既然即將步入禮堂,沒道理所有的同事都不知情,甚至連你男朋友的影子都沒看過!」厲眼審視著她的神情變化;她很緊張,說話時眼神游移不定,明顯就是在扯謊。「闕芯雅,你到底為什麼要說謊騙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狠心,害我昨天痛苦的喝了好幾瓶威士忌,手上的傷也是因為太心痛一直搥牆壁的關系所造成的,你難道一點都不為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