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確定你很好,才能離開。」她卻不再感到害怕了,實在是因為他太虛弱,很需要幫忙,「你受傷的腳是不是在痛?沒關系,你告訴我要怎麼幫助你,我發誓我絕不把今晚發生的事說出去半個字,你不用擔心。」她當真舉起白皙小手,對天發誓。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口震蕩著。
陸法烈緊抿著唇瓣,思考良久之後,終于掀動唇瓣——
「門旁邊那個矮櫃上有我的公事包,里頭有止痛藥,幫我拿來,還有,我需要一杯水。」
真是不可思議!他竟然信任一個身上有著茉莉花香,看起來有如茉莉花般清新的陌生女子
他內心是震驚的,但表面上卻壓抑著情緒,沒讓周愛茉發覺。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藥和倒水。」周愛茉不曉得他復雜的心情,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他。
白色嬌小身影很快的跑到房門邊,從他質感很贊的黑色公事包里找到了藥,轉身又跑到靠著窗戶的矮櫃上,拿著古典風味的骨瓷杯倒了一杯白開水。
她走過來,重新回到他的面前,把藥和開水遞給他。
他的手指從她細致的掌心中拿起藥丸放進嘴里,又用同一只手接過杯子,喝水把藥吞下去。
沒有謝謝,他表情嚴肅的把杯子塞還給她,不過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一顆心,卻因她產生了異常的波動。
周愛茉笑了笑,對他的沒禮貌不以為意。
「既然你吃了藥,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把杯子放在桌上,她微笑著對他說道,「我得走了,今晚跑錯了房間真的很抱歉。」
深深的一鞠躬,她的道歉誠心誠意。
「你是該道歉,還有,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高傲地說,一雙黑眸緊盯著她。
她的俏麗讓他的目光停留,這是過去不曾發生過的事!而且打從出車禍之後,他就不再信任女人,也不再拿正眼瞧過女人,截至目前為止,她是唯一的一個。
「對不起,我叫周愛茉,愛人的愛,茉莉花的茉。」她不情願的道歉,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當她說出名字時,他眼神閃過一抹訝異,想不到她的名字竟然真的和茉莉花有關。
他對這女人產生的異樣感覺,讓他想要進一步認識她,于是他冷冷的開口︰「周愛茉小姐,為了防止你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這個星期六的早上,你到達聯集團總部的總裁辦公室來找我,我要好好跟你談談,對于今晚這件事該如何守口如瓶。」
「啊」怎麼有這種事周愛茉瞪大雙眼,水眸里明顯寫著不敢置信。
「你不來的話,我會主動去找你,如果你不想節外生枝讓我對付你,星期六早上九點鐘以前,最好乖乖來報到。」她不想來嗎?陸法烈竟然感到一陣強烈失望,「告訴我,你來是不來?」
「喔……好吧,我去就是了。」她好倒楣,幫了人家,還因此惹麻煩上身。
周愛茉被他犀利的眼神給盯得頭皮發麻,只好點頭應允。
第二章
白色蕾絲長桌,柔和的氣氛,輕柔的音樂,長桌的中央擺著高雅的燭台,點燃的燭光將餐廳點綴得非常浪漫。
這場浪漫盛宴是戴妮可精心安排的,她包下整個餐廳,還請五人樂團現場演奏。
「法烈,自從車禍之後,你就對我避不見面,其實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願意馬上嫁給你,在你身邊照顧你、陪著你。」好不容易透過陸家兩老說服陸法烈見她一面,戴妮可說什麼今晚都要說服他跟她結婚,趕快辦好兩人的婚事。
「你真的肯照顧一個身體有殘疾的人?」
陸法烈一身深色西裝,佔據在長桌的一端,他看起來英挺迷人,但冷峻的神情和那陰郁的眼神卻教人退避三舍。
自從發生車禍,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後,陸法烈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大腿嚴重骨折,還造成許多傷疤,在完全復原之前必須靠拐杖行走。
從那次的意外之後,陸法烈性情大變,從以前的優雅斯文變為陰沉難以相處,除了陸家兩老還能勉強忍受他陰晴不定的情緒外,其他人幾乎都能躲就躲、能避則避,將他視為蛇蠍猛獸。
「我一直都願意照顧你,是你不給我機會,這半年來總是刻意躲著我。」外型美艷的戴妮可一臉真誠地說︰「法烈,讓我陪著你、照顧你,給我這個機會好嗎?」
「謝謝,我心領了,以我目前的能耐,無法給任何女人幸福,你認為你能忍受一個沒有性生活的婚姻?」譏誚的揚起一邊的嘴角,他放下銀制刀叉,拿起白色餐巾擦了擦嘴上油膩,完全無視戴妮可那臉佯裝出來的誠意。
「我……我愛你,所以不管你身體狀況如何,我都會守著我們的婚姻,絕對不會後悔或是抱怨。」穿著紅色性感洋裝的戴妮可,冷艷的外貌十分搶眼,總能成為男人目光的焦點。
戴妮可是陸法烈父親一位好友的女兒,從小就跟陸法烈玩在一起,也從小就被長輩們認定是一對。
家世相當的兩人,其實也挺談得來的,這幾年兩人過往甚密,因此陸法烈原本一直認為自己很可能會娶戴妮可為妻。
可是,這個認定卻在半年前的某個晚上,被他否決了。
「你真的不會後悔?在我痊愈之前,你真能耐得住寂寞,不會找機會往外發展?」看著戴妮可,他的眼中透露著一絲鄙夷。
半年前的那個晚上,他提早結束香港的公事行程,在預定日期的前一晚返台,疲倦的他不想開車回山上大宅,于是便選擇去戴妮可的市區公寓,因為他擁有戴妮可住處的鑰匙,出入十分自由。
那一晚,陸法烈以為自己會像往常那樣,在她公寓留宿,兩人可以相擁而眠直到天亮。
結果,他卻在進入她的公寓時,看見玄關有一雙男人的皮鞋,而客廳地板上散落著男人和女人的衣物。
當他來到房間門口,虛掩的房內正上演一場激情戲碼,他看見了女主角就是戴妮可,而男主角竟然是他的堂兄!
目睹自己可能娶進門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胡搞,陸法烈憤怒大于心痛,惡心大于悲傷。
因為受到憤怒、驚愕、惡心等種種情緒沖擊,他不發一語的忿然離去,車子開得飛快,再加上太過疲倦,竟然和一輛酒駕的車子直接沖撞!
那次車禍,他和對方都重傷住院,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算他幸運了。
每次思及自己的腿傷是因為女人所造成,他就無比憤慨,覺得非常不值得!
尤其面對令他厭惡的戴妮可,和她講話簡直是浪費時間,他壓根兒就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會耐不住寂寞呢,呵呵。」艷容微微一變,試圖力持鎮靜,但拿著高腳酒杯的手卻還是微微顫抖著,泄漏了她的心虛。
他知道什麼了嗎?
不可能!她一直保密得很好,而且這半年來她刻意跟其他男人撇清關系,就是為了等著讓他娶進門,不可能會有什麼流言傳出去的!
「我的意思你懂,你的心里絕對比我更明白。」夠了!再跟這女人耗下去,只會讓人更心煩,「戴妮可,我不會跟你結婚,因為我已經看清你了,而你也該看清自己!耐不住寂寞的你,無法對男友忠實,更不可能對丈夫忠誠,我勸你還是別踏入婚姻的好。」
厭煩的把話說得很明白,陸法烈失去跟戴妮可周旋的耐性,他丟下餐巾起身,拄著拐杖一步步緩慢的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