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杜蘄走進百合的房間,看著床上日漸消瘦的臉旁,他的心如刀絞,這不是他願意的,他不想弄成這樣,然而他控制不了的情緒,就像帶觸的火山,有火苗的存在,它就會爆發。靈活的大眼曾經對他調皮的眨眼,天使的笑容蘊藏著百合的芳香,他眷戀清新的微笑,可是它有多久沒有綻放。
手里握著的小手不安的抽動一下,杜蘄握的更緊,以減去她夢里的驚恐,是什麼令她這樣的不安。「蘄?」仍然緊閉的眼簾道出蚊子般的詢問,是在夢中夢見,還是感覺到他的存在?
杜蘄移近貼向嘴唇,溫柔的回答百合。
枝頭的小鳥迎著初生的朝陽唱著它們愉悅的歌,園中的花草帶著新鮮的露珠散發出怡人的香氣。生機與活力同時展現,是否預示新的開始?
他來過她的房間,他來看過她,好久沒有的安穩,只可能是他平復她易動的心。誤會往往是造成悲劇發生的根源,她與他之間是否就是存在解不清的誤會,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們都太不冷靜,為什麼不好好想想,她不應該懷疑他,對于麗娜完全是女人的嫉妒帶來的子虛烏有的空間想象。李緒文的事情也是可以好好解釋呀,為什麼不好好談談?
害怕,有什麼好怕。正如他所說,她在怕他什麼,她不是最喜歡看那雙眼楮?最真誠的眼楮,當事情出現時,何以失去冷靜只去注意表面的東西。
他對她這麼好,為什麼還要令他傷心。她的確不是一個好情人,一味的要求,何時有替他著想?是的,應該好好談談,不該無理取鬧。
很早她就已坐在客廳里等,電話鈴劃破了這份寧靜。
「你的地位就快不保了,阿蘄今天就來。」曖昧的笑聲刺耳的傳過來。
她不想她的廢話,下了決心等待杜蘄,不要犯傻。「你不用再挑撥。」
「我挑撥,哈,用的著嗎!」極其的自信,「是不是挑撥,晚上你就會知道,在家等著吧!」如勝利女神般先一步掛掉電話。不可能的,要相信他。
但在那驕傲的笑聲中她已開始動搖。
「蘄,我想和你談談。」百合拉住罷下樓的杜蘄,焦急的盼望,她希望他答應,那些謊言就能拆穿。
「現在有事,有時間再說。」遲疑了會,還是匆匆離開。
走了,真的走了,百合頹廢的跌坐在沙發上。這件衣服是她特意為他穿的,他說他喜歡看她穿,她穿著他的心情會很好。是嗎?會很好。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從早上他的離開那一刻開始就維持著這一姿勢,靠在沙發的一角,等待著作為證據的電話。不想听到它的響起,又呆呆的盯著它等待的聲音。祈禱,交替,祈禱什麼?是想听到還是不想?
然而,最終它還是響了。百合戰戰兢兢的拿起听筒。
「我知道你在等我的電話,等很久了吧?沒辦法,誰叫阿蘄的體力這麼充沛呢!害我一直沒有時間,太忙了。你也是知道的,男人很久沒干事,就是要比平時猛,我也有點吃不消了。你還好吧!听到水聲沒有,阿蘄正在洗澡,說不定等會出來又要開始。嘻,我真是好久沒有遇到這麼‘貼心’的人了,他真的是好帶勁,以前羨慕你,現在不用了。」
不,沒有听到他的聲音她是不會相信的,她在胡說,雖然很惡心,雖然她听不下去,但是她不能放下。然而她開始後悔了,她這輩子最不願听到的聲音出現在話筒里。
「麗娜,你在和誰說話?
沒和誰。
快來呀!
別急,我就來。(你就在這慢慢听吧,這可是一場免費的好戲。)你啊,就是這麼猴急,剛完了,又要。體力恢復了。啊,受不了,別模我這兒。啊。摁……」
無聲無息的淚水早已滑過她的臉龐,順著听筒低落到手指尖,又經過指逢沿襲到手腕,一直向下,向下滑落,落到無聲的地板,敲擊出破碎的心聲。
緩緩的放下听筒,是的,那是他,還要什麼需要證實。不用了,一切都不用再想了。
收拾好行李,離開這個地方,既然決定要走,沒必要有所留念。百合拭去眼中的淚水,提起地上的小箱子。
「你要去哪兒?」
「我——該我離開了。」走都不能安心,還要讓她再見一面,好吧,就當作紀念。他不會再阻止她。
「走?哪兒也不準去。」杜蘄奪過百合手里的箱子摔到一旁。早上還拉著他的手臂說談談,害他驚喜了一天,好不容易擺月兌麗娜趕回來,卻看到她提著行李要走。他還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要談的就是要走?
「蘄,算我求你,讓我走吧!」她不懂,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她。何苦讓她難過?
求他,又是求他。杜蘄滿肚子的火氣直沖腦門。「是不是那個姓李的又打電話來說為你安排好一切,只等你過去團聚。你要跟他走,哈,這就是你?我不會讓你走的。」轉身跨出一把鎖住房門。
「蘄,你這是干什麼?」百合驚慌的敲著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事情不該是這樣。「蘄,就讓我們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嗎。」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她需要休息。
門板的那邊沒有聲音,沒有理會她的哭喊。百合跌坐在地上,靠在門邊,哭泣著。「你已經有了一個。為什麼還不放我走?麗娜,你贏了。」
不成聲調的哭訴讓門外不斷整理後得到稍微平靜的杜蘄听清里面的人兒說什麼,卻是一句也不懂。什麼叫麗娜贏了,關她什麼事,他又有了一個?
「蘄,百合呢?」
杜蘄指指門,冷笑道︰「在里面,我把她關在里面。」
「你瘋了?」沈靖南怒罵杜蘄,他不敢相信這是他做的。才一天不到又出了這種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我瘋了,我才沒有瘋。」他想嗎,他也不想,關著百合他就好受?他只是太氣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鑰匙丟到地上走回書房。
「百合,讓一讓好嗎?」沈靖南撿起鑰匙,推門發現百合坐在門後。
沒有動靜。他也無能為力,嘆氣道︰「好,百合,門我已經給你打開了,等會我再來看你。」這麼一鬧,不知百合又變成什麼樣。先去看看那一個。
推門而入,杜蘄靠在轉椅上,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對面。「蘄,你不該折磨百合,她是愛你的。最近,她常坐在鋼琴前彈一些悲傷的曲子,你想想,她是這種性格嗎?」
「每次正好被你遇上了,偶爾還會躲在你的懷里撒撒嬌。」杜蘄諷刺的冷哼,「勾引完一個又來另一個。不愧是情人中的好手。」
「你?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難怪百合說你不可理喻。」沈靖南拂袖側頭,仍壓住火,「本來我不想告訴你,應該由百合來說,算我多嘴,她已經懷孕,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懷孕,那是一種手段,為達到目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杜蘄說出違心之論,听到自己就要做父親,他應該是高興、喜悅的。可是,麗娜跟他說過,就在早上,可笑。
「咚。」門外一聲響,沈靖南警覺打開門。「百合。」最不願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憤恨看了眼杜蘄,抱起昏倒在地上的百合。
風兒在門口,那她全听見了。杜蘄抱著頭,風兒,你懷孕了怎麼不告訴他?他不想這樣對她。
百合悠悠的睜開眼,見到沈靖南第一句話只有,「靖南哥,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里。你就幫幫我吧!」聲淚俱下的她是那麼的楚楚動人,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的往下流,到底犯了什麼錯,讓她受到這般的侮辱。爺爺,好想您,為什麼不帶他一起走,離開這,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