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敏捷地躲過唐寧的攻擊,一人一邊擒住了她,然後立刻動手將唐寧的雙手反綁在後。
「放開她,別對辛蒂雅小姐失禮。」一聲突然響起的男聲喝阻了兩名安全人員的舉動。
是伊斯,他身上扛著身形高大偉岸的白悠然,身後則跟著一批穿著白袍的醫護人員。
「幫主怎麼了?」兩名安全人員在乍見受傷的幫主白悠然時,詫異而驚恐萬分地大喊。
唐寧聞聲猛然抬眸,視線正好清楚地看見白悠然的側臉,此刻他早已無力地掛在伊斯的寬肩上。
唐寧的目光往下梭巡,被他白袍上刺目的鮮紅血痕給嚇到了。他的傷口雖已經過急救措施,但還是繼續滲出少量鮮血。
「他……怎麼了?」她駭然噤聲,聲音顫抖地問著伊斯。眼前這情景讓她的心裂成了碎片。
白悠然看來就像快要氣絕,俊顏上的那股傲氣和溫柔已不復見,只余下毫無血色的蒼白。
「幫主受了槍傷,必須進行急救。」伊斯回答了唐寧的問話。他終于見到了讓幫主傾命保護的女人,果然美麗得讓人驚艷,是個絕子。「能否請辛蒂雅小姐先讓出寢室,幫主要即刻進行搶救手術,若再稍有延遲,幫主的性命恐怕就救不回了……」
他的話透露了讓唐寧無法承受的訊息。
她踩著慌亂的步履步出房外,讓伊斯和那兩名負責守住她的安全人員將白悠然抬入房間;而緊跟在伊斯身後的醫護人員也馬上進駐房內。
「我可以幫忙嗎?」在伊斯關上房門前,唐寧沖動地上前問他。
全部的人都進到房內去幫忙,她也不要單獨留在房外。
「你幫不上任何忙的。」伊斯冷然地拒絕了她,他從唐寧泫然欲泣的眸中,看見了她對白悠然深重的情意。只是這份情意來得太遲了些。如果白悠然有個三長兩短,她恐怕就得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了。
「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麼忙,我只希望能在一旁看著他,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我怕……怕……」唐寧哽咽地無法將心中的恐慌表達出來。
一思及他可能因此撒手離她而去,她就禁不住心痛地哭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正承受著和白悠然一樣的痛楚,仿佛她也受了重傷,就快要死去了。
她好害怕,好害怕白悠然就這樣離她而去,沒有機會听她的解釋,沒有機會知道她心底早已不再恨他……
她愛他!好愛好愛他!
而這個認知卻在看見他性命垂危,在生死邊緣掙扎時,才恍然徹悟。
「很抱歉,你必須在門外等候,為確保手術能順利進行,幫主下令,閑雜人等一律禁止進入。」
「我不是閑雜人等,我是……」唐寧無法接受伊斯的說詞,雙手抵在門板上,扯喉嘶吼。
「對幫主而言,任何人都是閑雜人等,包括你在內。」不下猛藥是喚不出她蘊藏在心底深處的真感情的;伊斯大膽地自作主張,他知道幫主對這名女子已陷入苦戀。
無視于唐寧的痛苦神色和哭泣聲,他冷漠地掩上了門,表明了無法通融的態度,將唐寧隔絕在門外。
閑雜人等?
對他來說,她只是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而已。
淒然的淚珠浸濕了唐寧的雙頰,她神色忐忑、惶恐,情緒陷入驚惶無措的極度恐慌之中——
唐寧跌坐在門外的走廊地板上,任漫長的時間一分一秒地煎熬著她的心。
從手術進行開始,已過了十個小時;這期間,房內的人沒有一個出來向她說明手術情況,她像個孤立無援的人,獨自在走廊上啃噬恐慌。
終于,在過了足足十二個小時之後,她的等待有了結果。
寢室的房門開了,那幾名醫護人員人人疲累地走了出來,然後是那兩名安全人員,再來就是伊斯。
在伊斯甫踏出房門時,唐寧驚惶地上前擋住了他。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月兌離險境了嗎?」唐寧的聲音顫抖。她企圖從伊斯不帶任何表情的臉龐看出端倪。
「手術進行得不是很順利,子彈雖然完整地取出來了,但由于之前失血過多,讓幫主的性命受到嚴重的威脅,所以幫主他……」
伊斯的臉色一黯,表明了白悠然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
「他怎麼了,是不是很危險,他……到底會不會……」唐寧擔心得快要暈厥過去,痛苦萬分地吼著。
「今晚是危險期,幫主他如果撐不過今晚,他就……」伊斯深深地、沉痛地大嘆了一口氣,臉上布滿痛楚。
唐寧無法承受這種打擊,往後踉蹌退了一步。伊斯趕緊扶住她的身體,以免她倒下去。
「我要進去看他。」強撐起身子,唐寧提出要求。
「對不起,幫主他不想見你。」這確實是白悠然的命令。
「讓我見他,我有話要跟他說。」
她央求著伊斯,央求他的通融。她好怕白悠然就這麼無情地丟下她走了,不給她表白的機會。
「很抱歉,我不能違命。除了看護士人員外,其他人一律不準留在房內打擾幫主。」他听命行事,無法通融。
伊斯將房門關上,爾後徑自走開,再次留下唐寧一人呆立在回廊,獨自面對噬心的悲傷。
漫漫長夜終于過去,曙光趕走了黑夜,帶來充滿希望的光明。
唐寧就地而坐,屈著膝,頭枕在膝上,疲憊地淺睡著。
忽然,開門聲驚醒了她。
「他……醒了嗎?」唐寧從地上跳起,抓著步出房外的看護人員問道。
她心里惶恐,額上也冒出冷汗,她在心里祈求,看護人員給她的答案是她想要的——
「幫主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不過因為體力尚弱,現在還在沉睡中。」
看護人員的話,讓唐寧喜極而泣。
「可以讓我進去看他嗎?我保證絕不會吵醒他,我只想看他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她好想見他一面,她要確定他安然無恙。
「很抱歉,我無權作主,幫主下過令,不準任何人打擾他。」看護人員對她歉然一笑,對她的請求感到十分為難。
頓時,唐寧又陷入沮喪之中。
為什麼他不準她見他,是為她開槍的事發怒嗎?
她根本沒有開槍,是槍枝走火啊!
老天,為什麼他就是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我知道了,我不為難你了。」唐寧頹然地接受了這事實,她舉起沉重的步伐,慢慢往回廊的盡頭走去。
看護人員離去後,唐寧的身影又迅速地出現,她悄悄地進到寢室內。沒有人可以阻攔她想見白悠然一面的決心。
佇立在床邊,唐寧的視線一瞬也不瞬地落在白悠然蒼白的俊顏上。
他看上去像已經失去了呼吸能力,孤傲的靈魂已經離開他那偉岸精健的軀體,他離開她了嗎?
不!方才看護人員告訴她,他已經月兌離險境了呀!
舉起劇烈顫抖著的手,拭去從眼角的淚,她掩著口,將哭泣聲吞在喉間,不敢放聲大哭。
就這樣,她佇足在床畔,盯著白悠然的臉看,足足有數分鐘之久,後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坐上床褥,坐在白悠然的身邊。
她俯,將耳朵放在他赤果的胸膛上,傾听他的心跳。
她好害怕,她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心跳聲,但驚喜瞬間驅走了她心中大部分的恐慌。
她可以感覺他的心髒很有規律地跳動著,這確切的感受,驅走了唐寧心中最後一絲恐懼。
她可以很真實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沒有棄她而去!
唐寧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她重新坐起,柔荑撫上白悠然俊美的臉龐。
「誰準你進來的!」
忽然,她的手卻被白悠然給抓住。他費力地張開雙眼,藍瞳里沒有一絲柔情,只有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