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踝真的腫起來了。」他小心地抓起她的腳踝,不顧她的反對。
「我……我自己來。」她不能接受他這樣的對待、不想欠他人情、不想……不想她堅定的心意因他的溫柔而動搖。
他抬起眼簾,定定地、深深地注視著她;她一怔,面紅耳赤。
「算是我向你賠罪,行嗎?」
她心頭一撼,「不,你……你不需要……」
「你不接受我的道歉?」
「你不必跟我道歉。」
「不,我應該。」他說,「而且這麼做還不足以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聞言,她一怔,臉上有著既疑惑又嬌羞的表情。
「很對不起,我不應該強迫你跳舞……」他誠懇的道歉,然後溫柔地替她冰敷腳踝。
「……」她沒說話,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時此刻,她的心好慌、好亂,她不習慣他這麼對她,他的溫柔讓她找不到理由及借口討厭他、拒絕他。
從她初次與他見面以來,她就一直在意著他,他每個冷漠的眼神、每句嚴厲的話,都深深剌痛著她。
但,即使是那樣,她的心卻還是因他而悸動著,甚至在她與其他男性相處時,總不自覺地拿他們跟他比較。
她知道自己對他有著不尋常的情愫,但因為他冷漠又殘酷的態度,讓她有厭惡他的借口,所以她不至于害怕自己會不小心對他動情。
但現在,她害怕、惶恐、不安,她擔心自己「絕不愛上富家少爺」的心會動搖。
「既然腳痛,為什麼要跟寺泉功跳舞?」他淡淡地問,但隱約可听出語意里的妒嫉。
「我拒絕不了。」她說。
他抬眼睇著她,「為什麼?」
「很多事不能盡如我意。」
「身不由己嗎?」
「可以這麼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你跟他是相親認識的?」
「是的。」她沒否認。
「這是你要的嗎?」他輕輕的移動著手里以毛巾包裹著的冰塊。
她微怔,不解地望著他。
「我是說……不斷地跟不同的貴公子們相親,是你要的嗎?」
「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想?」他深深的凝視著她。
迎上他熾熱又直接的目光,她心頭又是一陣狂悸。
「不管是跟我,還是跟別人相親,你都不是出于自願?」
她眉頭一擰,輕咬著唇片不願回答。
「既然不想,為什麼要勉強自己?」他問,「難道你不能自己做主?」
「你並不知道我的……」
「我是不知道。」他打斷了她,兩只眼楮像獵鷹鎮定目標般的注視著她。「所以我希望你告訴我。」
她心頭一震,驚羞地望著他。
版訴他?他想知道她的事嗎?知道了又如何?對他或對她來說,會有什麼改變跟影響嗎?
不,不會的,就算他清楚她所有的事,他的身分還是富家少爺——她所排斥、所難以接受的富家少爺。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事。」她努力裝出一副冷靜又冷淡的表情。
「如果我想知道呢?」他問。
「那是你的事。」她劈頭一句。
她的冷淡拒絕讓他感到沮喪,但他並不氣餒,畢竟一直以來,他都傷害且誤解了她。
「你氣我之前的態度?」
「不。」她微微擰起秀眉,「跟你之前的態度無關,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需要有多余的糾葛跟關系。」
聞言,他只覺得像是有人在他胸口狠狠的捶了一拳。
她的意思是……她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
突然,他想起她之前所說過的話,當時,她說她不喜歡他。
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那麼……寺泉功是嗎?似乎也不是,因為她方才說她「身不由己」。
難道說她早已有喜歡的男人,卻在川村良美的逼迫下,不得不跟貴公子們相親交際?
「你母親逼你跟貴公子們相親?」他問得相當直接,甚至有指控的意味。
「不算逼。」她坦率地道︰「我母親有她的考量,她認為這是對我最好的安排。」
「但是你並不那麼認為。」
「我怎麼認為並不重要。」她說。
「那麼什麼才重要?」他濃眉一擰,「你能強迫自己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被他逼急了、問煩了,初實有點氣。「大家不都是這樣?」
「什……」
「你是心甘情願跟我相親的嗎?」她直視著他,語氣有點急、有點激動,「在各種條件的考量之下,你結婚的對象一定是你愛的人嗎?」
「條件考量?」他眉問一攏。
「若沒有顯赫的背景及身家、沒有優良的血統及教養,你會看得上眼嗎?」
他一頓,然後蹙眉一笑。「你說的好像不是人,而是一只品種純正的名犬。」
「什……」她瞪大了眼楮。
「我並不是以那個評論一個人。」他說。
「你可記得你在飛機上是用什麼眼神看著我?」她語帶質問。
他挑挑眉,「願聞其詳。」
「蟲。」她說,「你像看一只討厭的蟲一樣看著我。」
他—怔,有點不好意思。「那是因為當時我對你有所誤會……」
「才不是。」她秀眉一擰,「你一上飛機就是那種態度。」
「我當時很疲倦,而且我經常遇到想藉機接近我的空姐,所以我習慣一上飛機就板著面孔。」
「你是說那是一種『退敵』的手段?」
「可以這麼說。」他注視著她,目光澄亮而透明,「我從不因自己的身分而驕矜自傲。」
她睇著他,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他一笑,「以後你會發現我不是那種人。」
她一震。以後?他是指他跟她還有「後續發展」?不!她沒有那種打算!
「你目前有交往的對象嗎?」他問。
「沒有。」她誠實回答,但旋即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回答。
她應該說「有」,然後切斷所有的可能。
「很好。」他撇唇一笑,「那麼我有機會嗎?」
她一震。老天!他在說什麼?他是說他想追求她?
「你……」
「我知道我們的一開始並不愉快,甚至可以說是糟糕……」他深深凝望著她,「可以重新來過嗎?」
她瞪大了雙眼,錯愕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我不需要你為先前的誤會做任何的補償。」她說。
他熾熱的目光鎖住了她,「你以為我這麼做只為了補償?」
他火熱的視線讓她全身發燙,也教她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相信我,絕對不只是那樣。」說著,他溫柔、深情又神秘地一笑。
第六章
酒會結束前,浩式攙著初實回到了會場。
看見他倆一起出現,一直找尋著她且听說她被浩式帶走的良美一臉驚訝。
「初實?」看初實走路一跛一跛已教她訝異,見浩式體貼溫柔的攙扶著她,更讓她震驚。
「你怎麼了?」良美趨前問道︰「腳踝又痛了?」
浩式微怔,「又?」
良美點頭,「她在一年前被機車騎士撞到,卻因為沒有好好休息治療而有了後遺癥……」
听她這麼說,浩式終于知道初實的腳傷是怎麼一回事,也更加確定她在飛機上絕不是故意坐在他腿上。
她為什麼不解釋?噢,不,是他一直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忖著,他更覺歉疚。
「川村社長,真的很抱歉。」他誠懇地道︰「是我拉著她跳舞,她才會……」
「不,別那麼說。」良美笑著,「你並不知情。」
看見浩式對初實那體貼、溫柔又特別禮遇的樣子,良美心里不知有多興奮。
打從一開始,浩式就是她心里認定最適合初實的男人,要不是對方在相親後毫無表示,她也不會退而求其次的安排初實跟其他人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