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要她嫁小霸王?天底下哪有父母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往火坑里推的?
他睜開眼楮,斜睇了她一眼,「你爹要你嫁小霸王?」
看他終于有了反應,寶兒心里得意,但還是一臉哀怨,「其實我爹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小霸王家認識當宮的,我爹是迫于無奈……」
听完她這些話,琮祺沉默了。
他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他明知道這丫頭待在他身邊,早晚會壞事,所以唯今之計就是要她走。既然要趕她走,又何必在乎她所言是真是假?
難道他心里還有猶豫?還在斟酌?
「羅大哥,我留在這里不會惹事的,你放心……」她像乞憐小狽般看著他,「我會乖乖的,不會礙了你的任務……」
此話一出,琮祺立刻有所警悌。
不管她對他的任務內容清不清楚,總之她已經知道他身負秘密任務。再說,此事敏感,而她又來歷不明,他不該跟她有太多的瓜葛。
忖著,他翻身坐起,並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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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站了起來,寶兒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他面無表情,沉默了一下。「快走。」
「呃?」什麼?居然有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她都已經說得那麼可憐了,他還不同情她?
他打開房門,「走。」
「小霸王要逼婚耶。」她焦急的說。
「不關我的事。」他眉心一擰,語氣冷漠。
「那小霸王真的很壞很壞……」她不放棄任何的機會。
他冷冷地看著她,「要我丟你出去嗎?」
「啊?」她一怔,「我……我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
「我給你。」
「我……我可能又會遇到徐大鵬那樣的壞人……」
「……」他索性不說話了。
他不能對她心軟,絕對不能。
寶兒緊抿著唇,一臉氣憤地瞪著他。她都已經把自己說得這麼悲慘可憐了,他卻連一丁點的惻隱之心都沒有。
哼,枉費她編了成串的故事,又哀哀怨怨的搞悲情,原來都是白費。
「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原來你這個人根本沒有心肝脾肺腎!」她氣惱的喊,「好,我這就回去嫁給小霸王,讓他每天狠狠的蹂躪我,糟蹋我、欺凌我,然後再教我跟他生個一窩小小霸王!」說罷,她負氣地奪門而出。
蹂躪糟蹋?老天,她用的這些字眼讓他心頭一揪。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她真的得嫁給那個小霸王,然後過一輩子悲慘的生活嗎?
懊死,他明明不想管她,卻偏偏莫名其妙的放不下……
看著她縴細的背影,他的胸口一陣緊抽。
「丫頭!」突然,他听見自己叫住她的聲音。
他一震,她也是。
听見他叫自己,寶兒嚇了一跳,但旋即感到驚喜。他一定是改變主意了!
她不能太高興,她必須延續剛才的情緒及氣氛。于是,她幽幽地、緩緩地轉過頭——
看見她那幽怨的表情,琮祺沉沉一嘆。他輸了,他居然在面對她時是如此的優柔寡斷……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問。
「啊?」她一時沒會意。
「你說小霸王逼婚的事……」
她點頭,「當然是真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索著該如何處置她。終于,他有了解決的方法及決定。
「你老家在徐州是吧?」他問。
「嗯。」她裝乖的嬌怯點頭。
「那好。」他走上前,從懷里拿出一塊玉墜,「拿著。」
她一怔,疑惑地看著他手里的玉墜。
「你回去時先到太守府求見太守亢雨蒼,並將你的事情告訴他,然後請他幫忙。」他說,「見了這塊玉墜,他會幫你的。」
聞言,她一震。
她還以為他改變主意要留她在身邊,卻沒想到他只是要將她丟給另一個人。
不過知道他認識太守亢雨蒼,還一副跟他是舊識的模樣,她也不禁訝異。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有他出面,那小霸王絕對不敢再為難你跟你爹。」說著,他就要將玉墜塞到她手里。
見狀,她將手往身後一背,然後兩只眼楮直直地、怨怨地、忿忿地盯著他。
看見她這樣的表情及反應,琮祺一怔。
「我是在幫你。」他說。
她咬著唇片,氣憤地瞠視著他。
她是真的生氣,不是像方才那樣在演戲。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生氣。
她不能跟著他嗎?她對他來說,真的那麼礙事礙眼?
迎上她那怨慰的目光,他心頭一撼,只感覺胸口一陣似有若無的顫悸。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什麼事或什麼人讓他想拋開卻又丟不下。
想他當年離家時,額娘跟妹妹哭紅了雙眼要他別走,他卻還是瀟灑的離開京城,四海為家。
當初他能拋下親情的羈絆,怎麼現在卻對一個不過三次照面的丫頭如此猶豫遲疑?
就這樣,他望著她,而她瞪著他,空氣在一瞬間凝結了,直到……
「羅公子……」
化名海棠的伏慕書跟她的護衛苫驊突然來訪,並已來到了樓下。
琮祺只覺察到有人來了,卻沒想到竟是海棠,不覺驚訝。「海棠姑娘?」
這時,寶兒看見苫驊,也認出他就是在鳴春樓里替琮祺看著她的人。而同時,苫驊也認出她來了。
「姑娘你……」
「苫大哥,怎麼你認識那位小泵娘?」伏慕書問。
「她就是羅公子要我看著的那位姑娘……」苫驊說。
「喔,」伏慕書撇唇一笑,看著琮祺,「看來羅公子已經找到人了。」
琮祺沒說什麼,只是覷了寶兒一記。
寶兒既認出苫驊,又听琮祺稱呼一聲海棠姑娘,立刻就知道她就是琮祺到鳴春樓見的人。
她打量著照眼女子,只覺得她美若天仙,端莊秀麗,一點都不像妓樓里的姑娘。但也許就是因為她氣質高雅,才能成為住在獨立廂房里的名妓。
想起琮祺跟這樣的美麗名妓過從甚密,不是我拜訪你,就是你拜訪我的,她不知怎地覺得懊惱生氣。
難怪他拚了命的趕她走,原來他正等著這位美若天仙的海棠姑娘。
她知道自己不該生氣,不該對此事有所反應,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瞬間沸騰的情緒——
轉頭,她瞪著琮祺。「你早說嘛。」
他一怔,眼中滿是不解。
「我很識相,不會壞你好事的。」她怨怨地瞅了他一記,轉身跑下了樓。
走過伏慕書身邊,她下意識地再看了一眼,而伏慕書也望了她一下。
錯身而過,一個十八姑娘,一個二五佳人,兩個女子各有心事。
第五章
眼看著寶兒離去,琮祺這才明白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看來,她誤以為他跟海棠是那種姑娘跟恩客的關系。
他不知道她這一走又要到哪里去,但也許這樣更好。
他已近而立之年,不需要跟一個十八歲的丫頭糾纏不清。再說,他目前有要務在身,實在不宜跟任何人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觸。
見他望著寶兒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不說話,伏慕書心里有種奇怪的情緒。
雖然先前在鳴春樓時,他曾說過他與那位逃跑的小泵娘只是萍水相逢的關系,但從剛才那姑娘的眼神當中,她卻驚覺到一些不尋常的訊息。
同為女人,她有著相當的敏感,她感覺得到對方顯然介意著自己跟羅公子的關系。
她呢?她是不是也介意著他跟那小泵娘的關系?
「羅公子,不打緊嗎?」她問。
琮祺回神,不解地看著她。
「我是說……那位小泵娘好像誤會了。」她說。
他頓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