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到處去「探險」,但因為還不習慣這種闃靜詭異的氛圍,她打消了念頭。
罷躺下準備睡覺,她听見輕微的敲門聲———
跳下床,她走到了門口。「誰?」
「是我,番匠。」房門外傳來番匠刻意壓低的聲音。
知道門外的人是「同伙」,她迅速地打開了門。
番匠像是擔心被人發現,急急忙忙地奪門而入。
真帆關上門,「干嘛?這麼晚了……」
「笨蛋,大白天的我能跟你說什麼嗎?」番匠輕啐一聲。
真帆看著他有點突出的肚子,語帶嘲弄︰「達川家的伙食還真不錯嘛。」
知道她在嘲笑自己突出的小骯,他刻意地縮縮肚子。「少挖苦我,你不知道我在這里有多辛苦。」
「所以你就靠吃來宣泄壓力?」她使壞地一笑。
「不跟你鬼扯。」番匠自知斗不過她的牙尖嘴利,趕忙鳴金收兵。
「老總怎麼會派你來?」
「因為沒人敢來,而我又剛好自告奮勇啊。」
番匠輕戳了她的額頭一下,「你簡直是找死。」
「干嘛啊?」
「你不知道達川最恨誰嗎?」
「記者。」
「不,是你。」他說。
「我?」她一怔。不會吧?就因為她今天跟他嗆聲?
番匠一臉嚴肅地道︰「據我所知,達川一直不能諒解當初第一個寫他是‘藍胡子’的記者,而那個人不巧就是你。」
真帆一愣,這才意會過來。
兩年前,她剛進入大搜奇,就因為寫了一篇關于達川英嗣的報導,而得到公司的重用。
在這篇報導中,她形容達川英嗣是日本藍胡子,活靈活現的將他塑造成病態又瘋狂的殺人魔。
「知道來的人是你,我真的嚇了一跳。」
「我不怕。」她說得有幾分心虛。
說真的,她還真覺得達川英嗣那個人既陰沉又恐怖。雖然他有一副完美的外表,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有時真讓人不寒而栗。
「話別說那麼快。」番匠故意出言嚇唬她。
「少來,我是被嚇大的。」她不甘示弱。
「是喔、是喔……」他語帶促狹。
「ㄟ!」她使勁地推了他一下,「你這麼晚到我房里,不是就為了嚇唬我吧?」
「ㄜ?」
「話說回來,你來了一個月,到底查到什麼東西?」
「當然有。」他不服氣地,「你以為我來度假啊?」
「那你知道些什麼?」她斜睨著他。
「他是個公子。」
「呵!」她不以為然地一笑,「有眼楮的都知道,有沒有更有價值的發現啊?」
「達川家有爭權奪利的問題。」不甘被嘲笑,番匠急著說出他另一個觀察所得。
她一怔,眨眨眼楮,「快說來听听……」
「不要?反正是沒價值的發現。」
「干嘛那麼小心眼?」知道他還介意她剛才所說的話,她咧嘴笑笑,一臉討好。
番匠睨著她,「你自已不會去觀察嗎?」
「我們兩個合作,效率好一點嘛。」
番匠輕哼一聲,「我們什麼時候變伙伴了?」
「我們一直是啊。」她像只討好主人的小狽般望著他。
看見她那既討厭又可愛的表情,番匠投降了。
「好吧,告訴你……據我觀察,達川的叔叔跟姑姑們正準備爭奪家產。」
她一怔,「真的?」
番匠點點頭,「沒錯。」
「可是他是達川家的唯一繼承人,他們有什麼理由跟他……」
「以前是沒有,不過這兩年有了。」番匠續道︰「因為殺妻嫌疑犯的謠言及私生活復雜的傳聞太多,他的叔叔、姑姑正打算用這些名義,要求他放棄繼承權。」
「難怪他這麼恨記者。」她恍然大悟。
「達川家是舊貴族,非常注重名譽,達川英嗣的荒唐行徑,確實對他很不利。」
「原來如此……」她沉吟了一下,「既然他的叔叔、姑姑要以此要求他棄權,他為什麼不收斂一下?」
「收斂?」番匠不解。
「我是說他為什麼還要帶女人回家亂搞?」她皺皺眉頭,疑惑地道。
番匠挑挑眉,似笑非笑地,「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咦?」她微怔。
「你想想看,一個有權有勢又多金的男人,會有多少女人自動送上門?」他笑腴著她,「不吃白不吃的道理,你懂吧?」
真帆輕哼一聲,「齷齪。」
「跟你沒共識。」番匠撇撇唇,「我走了。」
「求之不得。」真帆打開門,「滾吧。」
番匠小心翼翼的探頭張望,不敢一下子就走出去。
真帆不耐地踢了他一腳,「神經,你真以為自己是偵探啊?」
「你!」無辜被踢了一腳的番匠氣呼呼地瞪著她。「你這個不懂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家伙。」
她一臉「你奈我何」的得意表情,然後咧嘴一笑,「晚安。」說罷,她關上了房門。
什麼自動送上門?明明是交易,她親耳听見那女人跟他要東西啊。
「笨番匠!」
※※※
雖然心里有點不安,真帆還是睡了個好覺。
「嗯……」翻了個身,她無意識地抬抬眼睫。
突然,她看見床邊有個黑影——
「啊!」她驚慌地跳了起來。
是緋色婆婆,她就站在床邊看著她。
「天啊,你嚇死我了……」她猛拍著胸口,卻還平撫不了急促的心跳。
「我又不是鬼,你干嘛嚇成那樣。」緋色婆婆閑閑地說。
「你是怎麼進來的?」真帆問。她昨晚明明上了鎖,不是嗎?
緋色婆婆挑挑眉,「我有這莊園三十六間房間的鑰匙,包括主人的。」
「ㄟ?」她一怔。
這麼說,她可以隨意進出每一個房間?真是危險,看來她不能在房間里留下任何可能泄露意圖的證據。
緋色婆婆像是知道她的憂慮似的,「你放心,雖然我有鑰匙,但不會隨便進來的。」
她撇撇嘴。真是睜眼說瞎話,她現在不是「隨便」進來了?
「起床吧。」緋色婆婆拉開被子,「吃早餐了。」
「早餐?」她微怔,下意識地看看桌子,「早餐在哪?」
「不在房間吃。主人邀請你跟他一起進餐。」
「是嗎?」她挑挑眉,想起那個被她氣到不想吃飯的達川英嗣,「他不怕沒胃口?」
知道她在挖苦達川英嗣,緋色婆婆笑了,「經過一夜的休息,我想他應該好多了。」
真帆撇唇一笑,「我是怕他餓死。」
「什麼意思?」
「因為我待會兒還是會氣他。」她有點得意地說。
緋色婆婆一怔,驚訝地望著她。須臾,她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個女孩還真是有趣極了。」說著,她伸手拉了真帆一下,「走吧,我等著看呢。」
「ㄟ?」听見她這麼說,真帆怔了一下。
敝怪,這個老婆婆還真是性情古怪咧。
※※※
帶著隨身的筆記,真帆隨著緋色婆婆來到餐廳。
英嗣已經坐在餐廳里的長桌前等著。他在看報紙,神情有點嚴肅。
「主人,成田小姐來了。」
英嗣擱下報紙,睇了她一眼。「我等很久了。」
「紳士等淑女是不該抱怨的。」
他眉梢一揚,撇唇而笑。「我不是什麼紳士,再說,你是……淑女嗎?」
「你……」
「坐下吧。」他打斷了她,轉而吩咐廚子,「上菜。」
「是。」廚子點頭一欠身,趕忙跟兩名僕人將早餐擺上桌。
一陣忙碌後,真帆發現一件事。
那就是她的面前擺了一堆東西,但他面前卻只放了一杯柳橙汁。
正當他拿起杯子,準備喝下他今天的第一口早餐時,真帆拿出筆記,大聲朗誦著——
「達川英嗣的早餐是一杯現打的柳橙汁……」
杯子都已經湊到嘴邊的英嗣懊惱地糾起濃眉,「你……」
般什麼東西?他好意邀她吃早餐,她居然不肯讓他平靜的度過早餐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