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來、更不該這麼接近調查目標,身為一個偵探,她不能讓自己暴露在這樣的危險當中,但……
她數次思索自己來這里的理由及原因,卻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及解釋。
因為是……他嗎?如果今天她調查的目標不是須川定海,她還願意搬進來嗎?
突然,他的臉龐又浮現在她腦海中,接著她……想起了他既強勢又溫存的吻……
「天啊!」她敲了自己的頭一記,卻止不住心跳的驟急,「我是哪條筋扭到了?」
其實打從正面看見他的第一眼,她就有一種預感,奇怪的預感,而且是關於他。
是什麼預感呢?她說不上來。
忽地,她的手機響了。
為了收訊清楚,她拿到陽台上听——
「熊本嗎?」
「咦?二……」
「現在出來,我要見你。」
「現在?」她看看手表,正指著九點鐘。不算晚,她拒絕不了。
況且他說得那麼急,好像真有什麼重要的事非當面詳談似的。
「哪里見?」
「阪東飯店601室。」說完,他掛了電話。
紗南皺皺眉頭,稍作整理一下,就出門了……
來到阪東飯店601室外,紗南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二木忠夫便出來應了門。
「進來吧!」他說。
紗南隨著他走進房里,下意識地四下張望。有時她還真佩服自己勇氣過人,一般女性應該不會單獨到飯店來赴約吧?
這麼一想,她會冒險到須川家當保鑣,也不是沒原因了。
「你到底查得怎樣?」二木忠夫一坐定,就一臉急躁不耐。
「呃,我還……」
「我告訴你,我已經不能再等了。」他打斷了她,神情懊惱而焦慮。
「我不懂……」她真是有點迷糊了。什麼叫不能再等了?
「為什麼還拿不到他跟恭子通奸的證據?」他質問。
「二木先生,你听我說……」她試著跟他解釋,雖然他好像不太有意願听,「這些日子以來,我只追蹤到他送尊夫人到飯店住宿,接過尊夫人的電話,其他時間,他跟尊夫人並沒有交集,反倒是……」
「反倒是什麼?」二木忠夫急問。
她猶豫了一下,「我發現他除了跟尊夫人往來之外,跟另一位有夫之婦也過從甚密。」
「喔?」他微怔,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那你有他跟那個女人交往的證據嗎?」
「咦?」她一怔。那個女人又不是他老婆,他干嘛……
「如果拿不到他跟恭子通奸的證據,有其他女人的也可以。」他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紗南狐疑地望著他,「二木先生,你是說……」
見她一臉懷疑,二木忠夫喜色一斂。
「總之你盡快,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必要時,制造他跟恭子或是那個女人相處的機會也無所謂!」說完,他也不理會紗南是否還有話要說,就急著趕她回去。
步出房間,紗南真是一肚子疑惑。
什麼意思啊?他不是為了證實妻子與人通奸,才找她調查須川的嗎?為什麼現在卻讓她覺得,他好像是為了抓到須川的什麼把柄而……
一般男人要是知道妻子跟對方什麼都還沒發生,應該會非常高興,但二木忠夫卻顯得相當焦慮,仿佛妻子沒跟人通奸,是一件讓他很傷腦筋的事般。
「太怪了……」她喃喃自語地。
在陽台上听見紗南跟不知名的人在電話里約定見面後,定海就起了疑心。
他還不知道紗南是為了什麼接近他,而他有預感——電話的那一端就是「答案」。
見她開著她的小車出門後,他立刻尾隨。
到了阪東飯店,她上了六樓,站在601室門口沒一會兒,門開了,而出來應門的是個男人……
二木忠夫?他是長河集團的客戶之一,也是恭子的丈夫。
為什麼紗南會認識二木,而且跟他相約在飯店里?
突然,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際。
抱子因為懷疑丈夫外遇而遭到丈夫惱羞成怒的掌摑,莫非……二木忠夫的外遇對象是紗南?
他基於舊識一場而「受理」恭于的求援,但也基於清官難斷家務事而不干預,但現在……情形似乎復雜了。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將紗南跟二木相約在飯店見面的事情合理化,因為在正常情況下,一男一女不會在飯店房間里見面,除非——開房間。
他實在不願意這麼想,但當下……他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可是如果她是二木外遇的對象,二木為什麼要她接近他?
「渾帳!」他低聲咒罵著,「二木,你是走什麼狗屎運?」
想到紗南跟二木在房里,他胸口就狂竄著怒火及妒火。
「該死!」壓抑著幾乎要從喉嚨奔竄出來的護嫉及惱恨,他毅然決然地轉身。
他不能留在這兒空等,因為光是想像,他就快腦溢血了。
他要回家,然後……然後等她回來。
等到她回來時,他要怎樣呢?
現在他腦袋里只有三丈高的妒火,什麼都想不出來。
「算了,現在不想,回去慢慢想。」
邁開步伐,他心意堅決地離去。
坐在客廳里,不知不覺地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他從原本還抱持著希望,到現在已幾乎絕望。
「可惡……」他恨死了那個好狗運的二木,也氣惱紗南為何會介入別人的婚姻。
她是那麼迷人又可愛的女人,她有太多機會可以遇上一個未婚又全心愛她的男人,但她為何……
忽地,門鈐響了。
他一躍而起,想也不想地就往大門口跑,一點都不記得紗南有鑰匙,根本不必按門鈐——
「嘿,還沒睡吧?」大門外,衣著光鮮、妝扮嬌艷的二木恭子正抱著一瓶酒,笑得像花兒一般。
「是你?」他微蹙起眉,有點失望。
「我一個人在飯店里睡不著,所以來找你一起喝酒。」
他眉心緊鎖,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不喝酒,不過……」二木恭子好歹也曾是他的女友,當然知道他喝了酒就會變成另一個人的秘密。
「我喝。」他面無表情地沖口而出,然後旋身進到屋里。
在他身後的二木恭子面露驚疑之色,但旋即……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一進屋里,定海就拿出酒杯,神情慍惱而焦躁地坐在沙發上。
二木恭子迫不及待地為他倒了酒。
他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地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你心情不好?」擅於察言觀色的她,一下子就看出他有心事。
「再倒。」他的聲音冷肅而惱火。
她為他再倒了滿滿一杯,「別喝太多,小心醉……」其實,她巴不得他醉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當她找他,而他也接受她的求援時,她以為他會因此跟她重修舊好,但他從頭到尾都跟她保持距離,眼底沒有一絲絲不安分的渴望及希冀,就像她是空氣般。
他的冷淡及近乎絕情的疏離,刺激著她女性的自尊,而最嚴重的是……她若無法讓他對她產生欲念,她就坐不穩「社長夫人」的位置了。
「定海,是不是有什麼事煩心?」她試著坐近他,他沒有拒絕。
他喝光杯中的酒,轉頭盯著她。「你是不是真的確定他有外遇?」
她一怔。他還在懷疑?
「你以為我有被害妄想癥嗎?當然是真的!」
「是嗎?」他眼瞼低垂,若有所思地,「那麼真的是了……」
「是什麼?」見他言行詭異,她想……應該是酒精在作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