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氣得七竅生煙。
她哥哥居然跟香苗說她是「大型廢棄物」?而香苗她……她居然將這種事告訴她表哥?!
老天!他們怎麼一點都不尊重她的「隱私權」?這種事怎麼可以拿到外面去說嘛?!
看著她一臉氣惱的模樣,他不覺想笑,「如果不想當廢棄物,你就乖乖地來上班吧!我給你的薪水絕對比你去大公司當影印、倒茶小妹多。」
她皺著眉,一臉不服,但除了不甘心,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
什麼影印、倒茶小妹?說得好像她一無是處似的。
現在在這兒,她還不是只能當小妹,而且沒事還要遭受的茶毒……
說起來,天底下最慘的事莫過于此了!
想她短大的兩個手帕交——天童彌生及月宮兔,雖然求職的過程也不甚順利,但至少她們的老板都是正常人,哪像她?
她簡直就像是被推人火坑,無力逃月兌的可憐受害少女……
「唉……」忖著,她自顧自地嘆了口氣,完全忘了她在他臉上涂鴉的事。
※※※※※※※※※
不知是幸或不幸,一整個上午,悟朗都沒有發現亞季在他臉上涂鴉。‘•
中午,他跟附近的日本料理店叫了兩份綜合壽司——
「堀川先生,壽司來了!」料理店的跑堂因為經常送東西過來,所以直接地進到了工作室來。
見亞季坐在工作室里發怔,跑堂一愣,「堀川先生呢?」
「他在閉關。」她懶懶地道。
悟朗一個人關在他的工作室里上午,亞季無聊得幾乎快睡著。
當然,迷糊的她已經忘了她早上做的壞事。
她睇著跑堂手上提著的東西,「你要收錢吧?你等等。」
她站起身,正準備扯開嗓門把閉關的悟朗叫出來付錢——
突然,悟朗工作室的拉門拉開,他從里頭走了出來。
點數了幾張鈔票,他走向了一臉驚訝的跑堂。「剩下的給你當小費,不用找了。」
跑堂眼楮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先是疑惑、不解,然後是皺眉、隱忍、憋笑……
「你干嗎?」他蹙起濃眉,莫名地睇著那神情怪異的跑堂,「顏面神經失調啊?」
跑堂看著他那爆笑的臉,再也忍不住,「堀……堀川先生,你的臉……」
他微怔,「我的臉?」
「你……你不知道嗎?」跑堂再也憋不住地笑出聲來。
他皺皺眉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地,他模模自己的臉,但模不出什麼異樣。于是,他轉身想找面鏡子看看。
一轉身,他瞞見一臉驚惶不安的亞季,終于……他知道事有蹊蹺!
他決定不急著找她買賬,因為要「清理門戶」,至少也要私下進行。
接下壽司,他一臉嚴肅地望著還在笑的跑堂,「你可以走了。」
「是……」那跑堂笑意一收,縮縮脖子就走了。
一見跑堂要走,亞季下意識地也想跟著腳底抹油……
「對不起,我下午有事,也要走了。」她拎起包包,拔腿就往門口沖。
「慢著。」悟朗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她。
她一臉心虛畏懼地,「我……我真的有事……」
「你又干了什麼好事?」他將臉欺近,懊惱地瞪著她。
「沒……沒有……」
「沒有?」如果沒有,那跑堂會笑得細出眼淚?如果沒有,她會一臉想畏罪潛逃的表情?
他就知道她突然那麼乖,一定沒好事,果然
伴下壽司,他猛地將她往浴室拉——
※※※※※※※※※
看見鏡中自己的模樣,悟朗先是吃驚,慢慢地,驚愕轉化成羞惱,然後漸漸地變成了火氣——
「你竟敢……」他幾乎不知道能用什麼字去罵她,只是兩只眼楮像著火似的瞪著她。
「不……不是我……」死到臨頭,她還死鴨子嘴硬,打死不承認。
他瞪著她,「還說不是你?!
「真的不是……」迎上他羞惱的目光,她縮起脖子,「一定是……是鬼!」
「鬼?」他糾起濃眉,一臉不解。
「是啊,」她瞎說著︰「你的房子這麼古老,多少有幾只鬼住在這兒,我……我猜是他們搞的鬼。」
听見她這瞎掰的理由,他真不知該笑,還是氣得給她一捶?
什麼鬼?誰說這兒有鬼的?!
「要是我家有鬼,那也一定是你這只搗蛋鬼。」他氣沖沖地將她一提,像拎小雞似的把她往外面拉。
「你……你放開啦,」她又叫又跳地。
「我要處罰你。」他實在快氣瘋了。
他雖然只是個畫漫畫的,但好歹也是個身價不菲、拿過漫畫大賞的知名人物,她……她居然讓他在外人面前像個笨蛋?!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好疼!」她揪著臉,一會兒討饒,一會兒叫囂,「你放開我啦!我的手好痛……唉呀!討厭鬼!放開!」
「我這次絕不饒你。」他將她拉到外面,隨手在桌上拿了一只黑筆。
看見他拿著黑筆,她想也知道他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要啦!」她大叫。
她才不要在臉上亂涂呢!誰知道畫成人漫畫的他,會在她臉上畫什麼不堪人目的東西啊!
她死命掙扎,死賴在地上不讓他畫。
他跟著她蹲了下來,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搖頭晃腦地閃躲。
「不要……」她一臉可憐地望著他,「我下次不敢了……」
「你剛才不是說是鬼搞的嗎?」還不承認?每次都搞這種幼稚的飛機!
「對……對不起嘛……」她一臉委屈地。
他直視著她每次都裝無辜、扮可憐的臉,「你說一個讓我原諒你的理由啊!」
「我……」她說不上來,因為她知道自己幼稚的惡作劇有多不可原諒。
都怪她不好,為什麼手那麼賤?
他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固定住,「認命吧!」他拿著筆,慢慢地接近了她的臉。
當他一筆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她拼命地將臉別開。
「別畫啦!」她嚷著︰「你要我怎樣都行!」
「不行!」他堅持。
一手端不住她的臉,他索性兩手一捧,將她的臉給定住——
「唔……」驚覺到自己的臉無法轉動,她一臉惶恐地望著他。
完了,她真怕他在她臉上亂畫什麼性器官的……噢,天啊!
望著她漲紅的小臉,他的心突然一震。
一種不知名的蠢動在他心底醞釀著,他覺得心口發燙,身體也跟著溫熱起來……
她如果凍般嬌女敕的唇片在他眼前歙動,激起了他心底某種平靜已久的渴望——
「真的怎樣都行?」他突然問道。
她一怔,兩只眼楮瞪得大大的。
「不畫,」他直視著她,眼底閃著異彩,「換個方式懲罰你……」
「咦?」她還沒會意,他的臉已經靠近——
※※※※※※※※※
他吻了她,在沖動之下。
這不是預謀,他應該可以很快地抽離,但他發現……他離不開她甜美而嬌女敕的唇。
他已經很久不曾感受到這樣的悸動,尤其是對女人。
可是他此刻卻驚覺到,打從她在他面前出現的第一天,他就已經中了一種名叫「心動」的毒。
而現下他吻她,不是為了懲罰她、不是因為惡作劇,而是因為他動了心。
亞季瞪大了眼楮,驚訝的、惶惑地望著近在眼前的他。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吻了她,而且這就是他所說的另一個懲罰的方式?!
這是什麼年頭?懲罰人是用這種方法的嗎?
她好想踢他一腳,或是給他一記耳光,但她沒有,因為她覺得好暈、好暈。
她的眼前有七彩的碎片不斷地飛舞著,她覺得天旋地轉,好像快要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