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怕?他說買東西其實只是借口?他……他純粹是陪她?
她發現了他的另一面,溫暖的、體貼的、沉穩的、內斂的那一面。
她心里有種悸動,越來越急、越來越大聲,就在那一瞬間,她再也听不見其他聲音,只听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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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床,亞季第一件想到的事居然是上班!
天啊!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上班的念頭。
她的終極目標是那種有成堆精英分子可供選擇的大公司,對她來說,堀川那兒只是她暫時拿來應付家人的工作,可是……
她現在居然有去上班的想法、念頭及潛意識?!
老天,她一定是哪一條筋不對了,不然不會這樣……
是怎麼一回事呢?是不是因為他昨天送她去車站,她就感動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一想到他,他的形影就浮現在她腦海之中,而他的形影一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就……開始心悸。
「完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霹出了悲隆的臉,「我一定是病了……」
梳洗完畢、吃完早餐,她搭車前往堀川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有點沉重、有點迷惘、有點沮喪、有點不安,還有點……不明顯的期待。
她的心情復雜極了,就像一團理不清的毛線球般。
進到堀川家的大宅子里,整座宅子安靜得像是空置已久似的。
走過庭園、穿過回廊,她來到了他們工作的地方。
拉門開著,但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輕手輕腳地趨前,這才發現大竹他們根本都還沒來。
「搞什麼?大家都遲到?」她在心里犯著嘀咕,然後月兌了鞋,進到里面。
當她經過第三張桌子時,赫然發現桌邊伸出了一只腳——
她陡地一震,正想驚叫時,驚覺那只腳的主人正躺在地上睡覺,而那個人就是堀川。
他大咧咧地睡在地上,兩只手交疊地放在月復部,而手心底下是一本書。
再看他身邊擺著幾個空的啤酒罐,很明顯的,他昨晚喝了酒。
她趨近睇著他,只見他神情安穩、氣息平緩地沉睡著,一點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酒鬼……她在心里暗碎一記,然後試著用腳去踢踢他。
他沒有動靜,繼續睡著。
見他動也不動,她放心地趨前,你汩聲地蹲在他身邊。
他那兩道濃眉時而不知何因他毅起,看起來有一種非常男人、非常粗獷的感覺;他的眼睫毛比她想象中的還長,而且漂亮極了;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美男子。
不知怎地,越是看著他,她的心緒就越是雜亂
「討厭,我是怎麼了?」她皺皺眉心,懊惱又困惑。
像他這種男人怎麼可能讓她產生興趣呢?他……他畫成人漫畫、他有點不正經、他還離過婚,對婚姻失去信心及興趣……
這種男人根本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而她居然對他有一種……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不會的,我……我一定是一時迷惑。」她搖搖頭,努力甩掉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視線一瞥,她發現桌旁掉了一支黑色的油性筆。
那一瞬,她興起了一個惡作劇的念頭,而她也想借著這惡作劇消弭她心中那該死的不確定感——
拿起筆,她小心地、輕悄地在他俊朗的臉上作畫。
她把他的眉毛加粗、在他臉頰上畫上一個土匪的刀疤、再在他嘴邊點出胡渣,幫他畫了一臉的落腮胡!
看著自己嘔心瀝血的精彩杰作,再看他那爆笑的模樣,她忍不住噗哧而笑。
怕驚醒他,她捂住了嘴巴,繼續思索著還能加上什麼……
「對了,再給他一對熊貓眼!」她忖著,暗自為自己的「藝術天分」感到得意自豪。
等畫完了他的臉,她就落跑,這麼一來,他死無對證也捉不到凶手,一定會以為是這棟屋子出現了什麼惡靈。
「嘻……」想著,她不自覺地又笑了。
當她再度提起筆接近他那張已經慘不忍睹的臉時,他突然睜開了眼楮——
第五章
「啊!」她驚叫一聲,急忙將手抽回,隨手將筆一丟。
「是你啊……」睡得很沉,卻不斷覺得臉上癢癢的悟朗終于醒來。
見是她,他安心地打了個呵欠。「幾點了?」
亞季心虛、畏怯地答道︰「呃……九……九點……」
「是嗎?」他起身,伸了伸懶腰。「替我沖壺咖啡。」他以一貫命令式的、大少爺般的口氣說。
「噢……」她勉強地擠出一記虛偽的笑容,「馬上好。」
見她今天出奇的听話,他不覺疑惑,「你是不是哪條筋不對啦?」
「咦?沒……沒有啊。」她擠出一記不自然的笑。
他皺皺眉心,摩掌著下巴,一臉疑猜地睇著她,「你今天真乖,我叫你沖咖啡,你居然沒有擺臭臉給我看。」
她咧嘴笑笑,心虛地說︰「你是老板嘛!我想通了,以後我會乖一點。」
看著她一臉誠心悔過、改邪歸正的表情,悟朗牛信半疑地,「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亞季斜著眼,不敢正視他,「我去沖咖啡了。」話罷,她飛快地跑開了。
悟朗坐在原地,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昨晚一個人在這兒看書、喝點小酒,想不到就睡在這兒了。
這就是單身漢的生活嗎?想起來還真有點小小的悲哀……
突然,他想起昨天亞季說的那句話,「結婚有什麼不好?」
是啊,仔細想想,結婚其實也沒什麼不好,雖然他已經離過一次婚。
當年他結婚的時候還太年輕,根本是憑著一股沖動而走進婚姻里,結了婚,他跟妻子都感覺到他們的婚姻沒有未來,于是他們又離了婚,就像是場兒戲般,而他卻因為這場婚姻而從此對結婚二字絕口不提。
但現在,他居然有了「如果結婚也不錯」的念頭——就在亞季出現之後。
這代表什麼呢?是亞季帶給了他什麼樣的悸動或是啟發嗎?
「堀川先生,‘您’的咖啡來了。」就在他沉思著的時候,亞季已經端著咖啡來到他身邊。
他皺著眉,斜睇著她,「唷,用敬語?」
亞季干笑兩聲,「應該的。」
「這咖啡里該不會……」他懷疑地睨著那杯咖啡。
「我保證不會像上次那樣倒一罐糖了。」她知道他想說什麼,連忙接口。
他促狹地睇了她一眼,「你終于承認你上次放了一整罐糖?」
她聳聳肩,不好意思地又干笑兩聲。「抱歉……」
惡作劇一次只能用一種方式,她總不能在畫了他一臉後,又搞出什麼雞飛狗跳的勾當來吧?
見她一臉誠懇,他姑且信之。
接過咖啡杯,他喝了一口,總算完全地相信了她。
「大竹他們呢?」她話鋒一轉。
他慢條斯理地啜了兩口,「他們這些天應該都不會來了。」
「ㄟ?!」她陡地發出驚疑聲。
「現在是構思時期,他們來了也沒事做,偶爾閑著沒事,他們才會來走走。」
「什麼?!」知道大竹他們不會來,她開始感到不安,「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
「回家?」他斜睨了她一記,「你是來打雜的,每天都要負責幫我沖咖啡、沏茶、買吃的,怎麼能像他們一樣?」
「可是……」要命,他們不來,那這兒不是只有他跟她?
「別可是了。」他打斷了她,「也不想想你要是不工作,你家人會有多煩惱。」
「煩……煩惱?」他又知道她是他們家的煩惱了?
「不是嗎?」他斜覷著她,笑得一臉可惡,「听香苗說,你哥哥說你是家里的大型廢棄物,你還好意思窩在家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