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听來,他跟青木洋子的對話充滿了「性暗示」。
「有點事,我要跟你討論一下。」洋子望著他,神情正經地。
「噢……」他挑挑眉,然後徑自步人了他的工作室里,而洋子也尾隨進去。
看著他們兩人先後步人工作室,然後又拉上了門,亞季忍不住在心里猜測著他們在里面可能正要做什麼。
才剛趕完稿,青木洋子居然就在大家都休息的隔天前來,難道說……大家其實是非常有默契地在今天休息,然後讓堀川悟朗跟青木洋子親熱親熱?
老天!那個家伙一定是那種在工作中不斷累積壓力,然後在工作結束後就必須靠「性」來紓解壓力的變態!
想到自己剛才幾乎成了青木洋于的「替身」而失身于狼爪之下,她就一肚子惱火。
要是負責替他「消火減壓」的青木洋子沒及時趕到,她豈不是莫名其妙成了替死鬼?
可惡!真是個可恨的、無可救藥的臭變態!
不過……青木洋子為什麼要那麼做呢?如果她對那變態有著愛慕之情那便罷,若她只是為了討好他,以讓自己的工作更加順利,那……那她不是太貶低自身的價值了?
越想她就越覺得不妥,這份工作……她實在不能接。
她寧可在家做個被當空氣、甚至是廢物的米蟲,也絕不讓自己變成他獸欲下的犧牲品。
快速地沖好了兩杯咖啡,她想起他不加糖的吩咐。
人是有「劣根性」的,她也沒例外。
打開糖罐,她「栽」了一整罐的糖在他杯里,然後將茶盤擱在工作室門口。
「咖啡泡好了,我先走了!」說罷,她像逃難似的拔腿就跑。
听到她的聲音,再開門出來時,悟朗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
「搞什麼?」他彎身納悶地端起茶盤。
青木洋子一邊看著手上的資料,一邊閑閑地說︰「她可能誤會了吧?」
悟朗把寫有她名字的咖啡杯遞到她面前,「誤會什麼?」
她抬起眼,興味地睇著他,「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會胡思亂想了,你不知道嗎?」
他正想啜口咖啡,但為了應答她,又拿開了已經接近嘴邊的杯子。「我哪知道她有什麼古靈精怪的想法?」
「不了解她,怎麼跟她好好相處?」她笑問。
「相處什麼?」他一愣。
「她跟你不是‘那個’嗎?」青木洋子蹙著眉,似笑非笑地。
他怔了一下,這才反應到她指的是什麼。「拜托,她是助手。」
「真的只是助手?」她有點訝異。
「她是香苗男朋友的妹妹,因為在家里閑了很久,香苗才介紹她到這里來工作的。」他說。
「是嗎?」她促狹地挑挑眉,「那你剛才干嗎把人家壓在底下?」
「無聊,逗逗她嘛!」他一副若無其事地道。
「只是這樣?」她斜睨著他,「承認你對年輕美眉有意思又不可恥。」
「你說什麼?」,他啐著,「我才不再做一次傻事呢!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被女人跟婚姻束縛住了。」
「真是抱歉,」青木洋子笑嘆一記,「我不知道你居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他睇了她一眼,像是玩笑,又像是認真地說︰「我可不像你,已經從那個窟窿里爬出來,居然還想再跳進去一次。」
她一笑,自信滿滿又幸福洋溢地。「我這次跳的窟窿一定不會錯。」
「那就好。」說著,他又將杯子端近嘴邊。
「氣,你對那個漂亮又年輕的美眉真的沒興趣?」她不死心地追問。
「別八卦了。」他再一次將杯子放低。
「這是女人的直覺喔,我覺得她對你倒是有點……」
「有點什麼?」
「她好像有點誤會我們的關系喔!」她說。
「怎麼說?」他疑惑地問。
她眨眨那黑亮的大眼楮,「她一定是以為我們在里面做什麼,才會把咖啡擱在門邊,拔腿就跑。」
听她這麼一說,悟朗心里那個靜止了許久的鐘突然被敲響。
要說他對亞季有什麼,那實在言之過早;不過……他實在不想否認自己對她有著一種奇特的感覺。
她呢?把他當「毒蛇猛獸」的妯,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不會的,已經單身三年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地就被打開心房吧?
他輕啐一記,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微妙波動,「誤什麼會?她只是個沒長大的小表。」話罷,他飛快地喝下一大口咖啡。
咖啡一人口,他立刻神情大變地將喝進去的咖啡吐進垃圾桶里。「該死!」他咒罵一聲。
「怎麼了?」見他一副像是喝了毒藥似的表情,她急問著。
「她……」他鐵青著臉,「那小表是不是把整罐糖都倒進去了?」
青木洋子怔愣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大笑起來。
她笑到眼角泛著淚光,「我不是說了嗎?我的直覺很靈的。」她想,亞季一定是在「報復」他吧?.「幼稚的小表!」悟朗蹙著眉頭,一臉難受他又咒罵一句,而她只是一臉幸災樂禍地睇著他笑。
※※※※※※※※※
「變態,不要模我,不要……」眼見堀川悟朗那張臉越來越逼近,亞季沙啞著嗓子,怎麼也喊不出來。
她只能在心里喊,但沒有人听得見她的求救。
當他漸漸靠近,她轉身連滾帶爬地想逃。
「亞季,廣田亞季……」他拉著她的腳,將她一點一點地拖向他。
「不……」她惶恐地喊著。
突然,他一手掐上了她的——
「啊!」在那節骨眼上,她終于發出聲音來。
「廣由亞季!」秀樹一巴掌打在她上,「你不用上班啦?!」
亞季大夢初醒,這才發現剛才的驚魂不過是一場噩夢。
「唉……」她懶懶地睇了秀樹一記,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唉什麼唉?」秀樹早巳梳洗完畢,就等著要吃早餐,「大家都要吃早餐了,你還睡?」
她蹙起眉頭,一臉可憐委屈地道,「我不要去了啦!」
「為什麼?」一听見她不去,秀樹立刻板起臉來,「你又想當廢物了?」
「不是……」
「人家香苗可是好不容易才替你找到一份工作,你居然說不去就不去?」
「可是……」她欲言又止,有苦難言地。
她想解釋清楚,但她總不好說香苗的表哥是畫成人漫畫的,而且她差點兒成了他狠爪下的獵物吧?
「你別不知好歹了,現在找工作可不容易。」秀樹端出他做大哥的架子來,「你以為念個短大就萬無一失嗎?就算是大學畢業生也未必找得到像樣的工作,要不是香苗熱心,我看你現在還是只能每天混吃等死,才做了幾天,你就嫌東嫌西地不想上班,我看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告訴你……」
眼見著秀樹又要沒完沒了地嘮叨,她就算不想干了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說。
「好啦!好啦!我起來……」只要她出了家門,有沒有去上班又沒人知道。
既然秀樹就是討厭看見她在家里閑晃,那麼她就一邊假裝照常上班,一邊積極找尋工作好了。
到時她找到工作,相信秀樹就不會在乎她是不是在堀川那兒上班了。
忖著,她就覺得自己實在聰明。
「快點!」臨走前,秀樹來催了她一聲。
「是。」她唯命是從地穿好衣服踱下樓來,大家都已經坐在餐桌邊吃飯。
便田家的女主人松代見女兒下來,立刻起身替她盛了一碗飯擱著。
她無精打采地坐下,懶洋洋地拿起了筷子。
當了半輩子社員的廣田久南睇了她一記,「亞季,干嗎無精打采的?」
「她不想上班。」秀樹趁機告她一狀,目的是為了讓一家之主的父親教訓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