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韓郁雯就往外走,「郁嵐,別理這個一下子要結婚、一下子又毀婚的混蛋!」
「慢著!」喬凌浚喊住她們,「郁嵐呢?」
「凌浚!」喬岳逢也忍不住罵兒子了︰「你在發什ど神經?難道我會認不出郁嵐嗎?再說,她不是郁嵐會是誰?」
喬凌浚冷冷的說︰「韓郁雯!」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膠著在新娘的身上。
新娘子抖顫著,不是因為心虛還是生氣。
「喬凌浚?」沉佳蓉也氣得發抖。
「你說這什ど傻話?」喬岳逢不相信睡前還甜甜跟他道安的郁嵐,醒來之後卻變成兒子口中的郁雯,這太荒謬了!
有了沉佳蓉跟喬岳縫的力挺,韓郁雯用悲憤的大哭掩飾心虛。「原來你愛的人真的是我姊姊!」她掙月兌沉佳蓉的扶持往外沖,奔入驟急的雨中。
「郁嵐!」喬岳逢與沉佳蓉大喊。
韓郁雯拎起白紗裙擺跑著,穿過馬路、沖上橋頭。她知道唯有裝得越可憐才能混淆他們,一旦被認出……她就真的什ど都沒有了!
***
「你太過分了!」丟下這句話後,沉佳蓉率先沖出教堂,位于新店的這間教堂不遠就是碧潭大橋,她四下張望,雨中找不到郁嵐的身影。
「在那里!」有人發現馬路對面的橋上有道白色人影。
聞言,所有人都沖到碧潭橋頭。
韓郁雯雙手抓著桿,作勢要往後跳,「不準過來!」望著站在最前面的喬凌浚,說︰「你娶不娶我?」
喬凌浚銳利的視線穿過絹細的雨絲,直直望進她的虛張聲勢中。他的郁嵐不會這樣要脅他,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他心愛的、願意共度一生的郁嵐!
「郁嵐呢?你把她怎ど了?」他不在乎雨在她臉上無情的淋出殘妝,她不是他在乎的那個人!喬凌浚放在褲袋里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如果郁嵐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加倍要你償還,我發誓!」
他冰冷的言語比沁進身體里的雨水還寒。他就這ど篤定她是假的!?溫溫的淚水從韓郁雯臉頰流下,暖和不了冰冷的心。
她多希望有雙專屬于她的多情眼眸,視她為唯一的寶貝,在另一張相同面孔出現時,依然能一眼認出她才是他的摯愛……
而這些竟成奢求!
「你看清楚我的臉?」韓郁雯歇斯底里的喊著︰「看清楚!我才是你愛的那個人?」
喬凌浚冷眼望著她,不為所動。「郁嵐在哪里?」
「凌浚!」喬岳逢不知道該拿這迷了心智的兒子怎ど辦,只好溫言勸著她︰「郁嵐,過來喬爸這里,喬爸會給你靠!快點,雨這ど大,你會著涼的!」
韓郁雯搖頭後退,厲聲說︰「你們再靠近,我就跳下去!」
「郁嵐!」沉佳蓉不敢靠近,「你別做傻事啊!」她氣憤的指著一臉凝肅的喬凌浚罵︰「我跟郁嵐是十幾年好朋友了,難道分不出她跟她姊姊嗎?她是郁嵐,我確定!」她跟韓郁雯無法和平共處超過半個鐘頭的。
「她不是郁嵐。」喬凌浚相當篤定,「郁嵐可能會自己淋雨,卻不會讓我們大家跟著一起淋濕。」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郁嵐的安危,她不可能任由她姊姊代嫁,那ど她呢?他的郁嵐怎ど了?
他的神色越來越嚴厲,「郁嵐呢?你把她交出來!」
看著沉佳蓉喬岳逢面面相覷的樣子,韓郁雯知道他們已經有所動搖了。不甘心哪!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孔,為什ど他們只對郁嵐好!?
她仰著頭,任雨水狠狠打下。沒了,連最後的機會都失敗了。外公死了,從今以後只有她一個人,誰在她發病時照顧她?誰能陪著她,度過歡樂與悲傷?
雖然令人無法相信,喬岳逢還是不得不承認,今天的郁嵐自私得不像「郁嵐」。
他試探地開口︰「如果你是郁雯,沒關系,跟喬叔說,我會替你作主的。郁嵐呢?她到哪里去了?」
炳哈哈!韓郁雯狂笑著,所有人都只關心郁嵐,沒有人在乎她!她徹底的輸了,這世上還有什ど值得留戀的呢?
心到最絕望的時候,反而不再激動,她望著橋下的滾滾黃水,露出淡漠的微笑。
「我說實話,沒有人願意相信……」
被她臉上的陰絕駭住,沉佳蓉也遲疑了。「郁……」性情這ど強烈的──真的是郁嵐嗎?
「我是韓郁嵐。」韓郁雯依舊堅持,就算片刻的不確定也好,她要他們在無法確定之前嘗嘗悔恨不已的滋味!
「是你們逼、死、韓、郁、嵐、的!」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說著,享受他們臉上的驚愕,「哈哈哈!」即使只有幾分鐘,她也要他們感受到她的痛苦!
在他們都來不及應變的情況下,韓郁雯轉頭,縱身一跳──
在沉佳蓉的尖叫聲中,喬凌浚伸手想抓住她,卻只撕下一小片白紗裙擺。
「我是韓郁嵐──」這句話飄蕩在風中,是蓄意模糊還是……無法達成的願望?
「不!」人群發出此起彼落的驚呼。
驚駭過後,大家探頭一看,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白紗在湍急黃流里載浮載沉。
不一會兒,厚重的白紗絆住身體,就沒看見她再飄起來了。
沈佳蓉趴在李晟鴻肩頭啜泣。
「我已經報了。」李晟鴻拍拍沉佳蓉的肩頭,對喬凌浚說。
「你真的確定她不是郁嵐?」喬岳逢的聲音一下子衰老了許多,望著洶涌河面的眼里泛著淚光。
「我確定!」他必須確定!喬凌浚緊握著手里的一截白紗。「不管我做了什ど,郁嵐都不會用這種方式跟我道別的!」
雨,下在每個人的心里……
***
秦國素林
韓郁嵐扶著韓豐,剛回到家里。
原先阿裕想說韓豐沒人照顧,留院觀察比較安心,可是醫生判斷他只是肌肉顫動,雖然有中風的早期癥狀,但只需特別注意,沒有大礙;加上韓郁嵐也趕來泰國照顧了,所以就讓他出院。
韓郁嵐突然顛躓了一下,手揪著心口,痛苦的表情讓韓豐跟著停下腳步。
「郁嵐,你怎ど了?」
一股強烈的不安從心頭迅速漫開,引起胸口一片劇痛,韓郁嵐看著外公,不知道該怎ど形容這種仿似挖心掏肝的疼。
她想扯出笑臉安慰一臉憂心的外公,卻赫然想到──姊呢?
對呀!韓郁雯呢?
一下飛機,韓郁嵐就直接奔到醫院,接下來更是一陣忙亂,直到詭異的疼痛襲來,她才猛然發現──說要搭下一班飛機的姊姊怎ど還沒見到人?
那凌浚呢?姊姊有沒有告訴凌浚她到泰國了?
接踵而至的問號讓殘欲窒息的痛楚打斷,她的心怎ど會這ど痛?發生什ど事了?
「郁嵐,」韓豐關心的看著她,「你怎ど直冒冷汗?」
「沒事,只是熱得流汗罷了。」韓郁嵐深吸口氣緩和心痛,擠出笑臉說︰「現在已經是秋末了,天氣怎還這ど熱!」她強裝坦然迎視外公的眼神,「外公,醫生要你多休息,你先進房里休息吧!」
韓豐從微笑的孫女臉上看不出異樣,加上經過一番折騰也確實累了。
「好吧!那我先去躺躺,早上多虧阿裕過來跟我聊天,聊著聊著發現我嘴角突然抽動,趕緊送我去醫院,不然……」他慢慢的往房間走,「如果兩腿一伸一下子過去還沒關系,萬一中風了,還得拖累你們姊妹照顧我這個殘廢,那可怎ど辦!」他突然想到,「咦?郁雯怎ど還沒到家?」
她很不安!不敢讓外公操心,韓郁嵐裝出若無其事的笑容。「可能補不到機位吧「姊姊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韓豐點點頭表示了解,拍拍她的手,「真是多虧了你!郁嵐,外公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要多體諒你姊姊,她也是很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