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廣撇唇一笑,「我看……他是真的很喜歡我。」
真實望著他,也不知道該搭什麼話。
他旋身走出她家,一下子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因為昨天已經被告知他今天會來,真實竟不知不覺地起了個大早。
驟地,她發現自己居然是期待的,而且這種期待的心情是從昨晚便開始醞釀的。
太不可思議了,她竟然期待著一個初見面的男人到訪?
換了幾套正式的套裝後,她懊惱地站在梳妝台前嘆氣。
她不曉得自己這樣到底是在做什麼?她不應該這樣緊張、不應該這麼在意、不應該這般慎重其事……
他只是要來做特訓,又不是來和她約會,她干嗎把自己弄得這麼累啊?
想著,她將套裝又一件件地掛回衣櫃里,然後套上一件V領T恤及牛仔褲。
往鏡子前一站,她這才滿意地笑了。
小扁乖乖地坐在嬰兒床上看著她換衣服,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
「小扁,」她回頭望著小扁,「今天別再搞昨天那種飛機!他不是你爸爸,懂嗎?」
想起小扁昨天的失常表現,她還是覺得心悸惶惑。
那個男人不過是個初見面的陌生人,但不只小扁異常地黏著他,就連平時挺鎮定的她都有點心頭小鹿亂撞。
這不是好現象,也不是正常的現象,因為說實在的,他只是她的「雇主」,是花錢雇她假扮另一個女人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真實就和小扁在家里不斷地等、不斷地看表、不斷地向窗外張望……
中午過後,小扁吃飽了開始睡午覺,真實也無聊得昏昏欲睡。
她想,她該不是被唬弄了吧?
也對啦,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好運的事?一千萬耶!
驀地,她找出錢莊的名片,照著上面的電話撥打。是不是真的,一通電話就能見真章了……
「喂?是SMILE錢莊嗎?我姓城戶,我想請問欠你們的一千萬還了沒?」她試探地問。
「城戶小姐嗎?」對方一听她報上名字,就喜孜孜地,「那一千萬,我們已經收到了,以後有需要請隨時跟我們聯絡。」
真實听完,什麼也沒多說地就掛斷電話。
有需要再聯絡?呻,除了她哥哥那種笨蛋會跟地下錢莊借錢外,還有誰會做這種蠢事?
不過,那一千萬真的還了?
這麼說來,那個奧川克廣並不是唬弄她的,他真的幫她還了錢?!
天呀!他是做什麼的啊?總裁特助應該也不能隨便調動公司資金吧?看來,他在那位女總裁眼里是有點分量的。
正想得出神,她听見門板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誰?」因為小扁正在房里睡午覺,她怕驚醒了他,因此她整個人挨到門邊低聲地問。
「是我。」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
是他?他真的還了?!不……是總算來了……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期待了一整個早上,「噢……」她下意識地模模頭發,輕緩地打開了門。「你在睡午覺嗎?」他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西裝,一派優雅而高傲的模樣。
她搖搖頭,卻沒說自己一直在等他。
他手上提了只公文包,在玄關處月兌掉了鞋,「小扁呢?」他問。
「咦?!」她一怔,因為她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問起小扁。
他抬眼瞧了她一眼,「我說小扁呢?」
「噢,他在睡午覺。」她說得輕松,心里卻七上八下地。
「是嗎?」他一笑,徑自走進了鋪著榻榻米的廳里。
伴下公文包,他月兌掉了西裝外套,隨意地往地上一放。
真實撈起他的西裝,什麼都沒說地替他掛好。他看著她如此嫻淑的一面,不覺有點訝異。
這個女人給他一種很不牢靠的感覺,但有時她的「可靠」又在那不經意的一舉一動中表現出來。
「謝謝。」他說。
真實一頓,「不,該說謝謝的是我……」她朝坐在地上的他一欠,「我知道你已經替我還一千萬了。」
他微怔,旋即撇唇一笑。「你去查證?」
真實尷尬地一笑,「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沒關系,」他打斷了她,笑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麼做是對的,因為你即將去的地方是個很危險、很復雜的地方。」
她一怔,「什麼意思?」
克廣勾起一記高深的笑,「金錢會使人腐敗,越多金錢的地方就越危險,你明白嗎?」
她皺皺眉頭,「不知道,我從沒有錢多到成為我的困擾過。」
他又是淡然一笑,「那以後你可得學著習慣。」說完,他睨著還站著的她,「坐,我把沙彌加小姐的事情告訴你。」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她問。
來者是客,更何況這個人還替她解決了財務危機,她當然得對他周到一點。
他微頓,「沖個茶包給我就行了。」
「我沒有茶包,只有即溶咖啡。」
他微微地蹙起眉心,像是別無選擇似的,「那就咖啡吧!」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看他的年紀也不大,居然喝茶包?
「請稍等。」她旋身走進廚房,快速地沖了杯咖啡出來。
就在快接近桌子的時候,她腳下居然被榻榻米掀起來的一角絆住了。
「該死!」
她早就叫她哥哥把榻榻米弄好,否則早晚會害快要學走路的小扁摔個四腳朝天。現在可好,不會走路的小扁還沒摔倒,已經走了二十幾年路的她竟要跌跤了。
「啊!」她驚呼一記,整個人向前撲去——
第三章
「小心……」克廣本能地起身接住了她,可是她手里那熱騰騰的咖啡卻硬生生地倒在他白淨的襯衫上。
襯衫髒了事小,那熱騰騰的咖啡倒在他胸口上,不知道有多燙呢,
「天呀!」她低呼。
「你沒燙著吧?」他低頭望著驚魂未定的她。
她抬起眼,一臉的緊張惶恐,「你的衣服……」
「沒關系。」他說。
當他那溫暖的大手扶著她的肩膀,一種安心的、被保護的幸福感也瞬間襲上她的心頭。
老天,一定很燙吧,那熱水是剛從開飲機倒出來的啊!
她旋身沖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出來。
「你坐下……」說著,她硬是拉著他在地上坐著。
「我沒關系……」他無所謂地一笑。
她一臉慌張地望著他,「你沒燙傷吧?」她擦拭著他胸口一大片的咖啡漬,神情是自責。
看她如此緊張,他笑著安慰她,「男人的皮厚,不要緊的。」
「不行,」她內疚地幾乎要掉下眼淚,「都是我不小心……」
「デ,」他拍拍她的肩,笑說︰「真的沒事,你不要這麼緊張。」
真實擰起眉心,像是想說什麼,卻還是一言不發地繼續擦拭著他的衣服。
因為她身子前傾,他一低下頭就能看見她上衣里隱隱露出的春光。
他也不是有意要偷看,只不過她就在他面前。
打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給了他非常奇特的感覺。
她看起來不牢靠,難掩的艷光又教她給人一種抓不住、危險的感覺。
可是當真正接觸她,又會發現她有著一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及稚女敕。
這女人太神奇了,她可以美艷絕倫,也可以小家碧玉,在他面前,她變換著不同的風貌,迷惑著他的心志。
不,他不能對她存有任何的想法。
第一,她是即將假扮沙彌加進入藤倉家的女人,如果他對她表現出一丁點不尋常,都極有被發現的可能。
第二,她是個有男人、有小孩的女人,就算目前她的男人不知去向,但只要有孩子牽絆著,那男人就隨時可能回來。
他不沾有男人的女人,就像他誓言當自己有了女人,就絕不會沾其他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