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里!!」一听上屋要殺他,森川驚駭得臉色慘白,「你救救爸爸,我不想死。」
「怎麼樣?小美人,你還要考慮嗎?」土屋像是一只窺伺著網上獵物的蜘蛛般盯著她。「我可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唷,」
「殺了人,你是要吃上官司的!」知里仍未了解所謂的黑道本質,她以為他們也受制于法治戒律。
他嗤地一笑,「你以為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嗎?」說完,他突然拿出一把短刀抵住森川的脖子,陰狠地說︰「每天在新宿失蹤的人口,可比警察部門公布得還多喔!」
「知里!」看見那刀柄上泛著森寒的藍光,森川不禁打了個冷顫,「答應他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看她還在猶豫,土屋刀一抹,便在森川的胳臂上劃上一道。
森川又驚又疼地哇哇大叫,神情是既驚駭且痛苦。
「不,別傷害我爸爸!」見父親胳臂上血流如注,知里的心倏地揪緊。
「那就要看你合不合作!」土屋哼道。
「我……」她心中憤慨,但又無計可施。
土屋一眼就覷清了她眼底的掙扎,他知道只要再施加壓力,她便會答應他的條件。
「快點,我沒有耐心了!」說著,他將刀對準了森川的心口。
「知里……」這會兒,森川連討饒的力氣也沒了;他虛弱地望著知里,唇片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我……我答應你……」不忍看見父親受到如此的折磨及驚嚇,知里終于點了頭。她不想背叛英司,但眼前的情勢卻由不得她將愛情擺在第一位。
土屋得意地笑了,「你早點答應,他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你要我怎麼做?」她問。
「很簡單,你只要回去告訴鬼冢老頭,你決定嫁給我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細節,你最好一個字都別說。」
「好,我答應。」她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冷漠地瞪著他,「那你可以放過我爸爸了吧?」
「還不是時候。」他扯起一邊唇角邪笑著,「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臨陣退縮?」
知里滿心氣恨地瞪視著他,卻說不出半字狠話。
「你走吧,我等你的消息!」他說。
「爸我不會讓您死的。」她凝睇著一臉驚恐的父親,在那一瞬間,她在他眼底覷見了愧疚及感激;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那樣的表情。
「知里……」森川眼中泛著淚光,哽咽難言。
「好了,你們父女倆別在那里演親情倫理劇了!」土屋打斷了她,「你還是快去辦妥我交代給你的事吧,」
知里牙一咬,「你要說話算話。」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保證不傷他一根寒毛。」土屋睨著她,眼底再度露出陰森的目光。
「別忘了你的承諾!」話罷,她毅然地背身離去。
從土屋那里回來後,知里就一個人躲在房里不見任何人。
和土屋結婚?這種話教她如何說出口呢?鐵也會怎樣?鬼冢老爺會怎樣?而英司又會怎樣?他們一定會恨她吧她沒有退路,因為父親的性命就操控在她手中,只要她不順服,父親一定會成為土屋的刀下冤魂;雖說父親對她一直沒盡到什麼責任,也從沒給過她什麼愛,不過在母親離開後,和她一起活在這世界上的就只有父親啊!
不行,她不能再遲疑不決了!土屋那家伙不會給她太多時間的……「知里!」英司拉開門,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我們來討論一下結婚的事,你喜歡傳統式的還是——」
「英司,我也有事要告訴你……」知里打斷了他的話。她在心中不斷地催促著自己——現在就告訴他!趁著意志力還堅定的此時,立刻告訴他!
「好,你先說。」他沒覷出什麼不尋常,神情仍是十分愉悅。
「我不跟你結婚了。」她心一橫地說道。
他一怔,似乎沒意會出什麼。「你說什麼?」
話已出口,她不能再退縮了。「我說我不跟你結婚了。」她加強語氣地重申道。
「不跟我結婚?」英司一臉困惑地望著她,「你在開玩笑?還是——」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為什麼?」他感覺出她語氣中的認真,不禁臉上一沉。
「因為——」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氣,「我要和土屋先生結婚。」
「土屋?」英司陡地一震。他的腦袋轟然一響,耳朵也嗡嗡叫個不停。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什麼時候和土屋扯上關系的「我和他一見鐘情,就那麼簡單。」她的心髒怦怦狂跳,但仍強自鎮定。
「一見鐘情?」英司嗤之以鼻,她和土屋那種人一見鐘情?「你說什麼鬼話!?」他猛地抓起她的手腕,神情陰鷙,「我再問你一次,你是開玩笑的,是不是?」
「我是認真的!」她迎上他犀利如劍的眼神。
她不能畏縮,因為——只要她一畏怯,英司就會識破。
他的神情由懊惱轉為憤恨,「難道你一開始就——」
「沒錯!」沒等他說完,她斷然地接腔說道︰「這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她要讓英司恨她,他越是恨她,她就越沒有罪惡感。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玩那麼多把戲!?」他咬牙切齒。
「好玩。」她哼地一笑,「听說你對女人很有辦法,我只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有那麼行。」
他沒想到這種話會從她嘴里說出來,這是那麼溫柔體貼的知里會說的話嗎?在鐵也面前的她、在他父親面前的她、在他面前的她,那些都是假的嗎!?既然她一開始就打算欺騙他們,為何要那麼費心地得到他的愛不!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一個人的心不可能變得這樣快!
「是不是土屋對你做了什麼?」
「他沒對我做什麼。」她冷冷地睨著他,「你還是沒弄懂嗎?我是真心要嫁給他的。」
「不可能!」他大聲喝道︰「一個人的心是不可能變得這樣快的。」
「女人是善變的,當她想變的時候,你攔都攔不住。」她瞠大了眼楮瞪他,一副絕情模樣,「鬼冢英司,其實你一開始就猜對了,我進你鬼冢家是有所圖的。」
「什麼?」英司的眼底瞬間燃起一把怒火,「你說的……都是真的?」
「難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想坐上四代頭目的位子嗎?我只不過是替某人打先鋒罷了!」她冷酷無情地笑著。
「我不信。」英司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凝睇著她的眼楮以確定她不是在說謊。
「你不信也得信,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不是那種人,」
她冷哼一聲,「我不是那種人?鬼冢少爺,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那種人」嗎?」
「你!」他眉心緊揪地看著她,「你敢把這些話在父親面前說一遍!?」
「為什麼不敢?」她扯起一邊的唇角笑著,「我可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別忘了我是森川的女兒,是你最不層的森川的女兒!怎樣?被那種人的女兒耍了是什麼滋味?」
「森川知里!」听見她這番話,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自欺欺人的理由了。她是那種女人,她真的是他一開始就該小心提防的女人!
「土屋是條瘋狗,他隨時都會咬你一口的。」雖然她說得無情,但事實上卻是趁機在提醒他注意土屋的所有動作。
英司怒火攻心、忍無可忍地揚起手掌,狠狠地在她臉上一摑——知里沒有躲避,也沒有叫疼,只是靜靜地承受。
她知道這一巴掌雖然是打在自己臉上,卻是痛在英司心底。
「我真是錯看你了!」看見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英司心如刀割。不過,這都怨他自己識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