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難得如此認真,她實在狠不下心不幫忙。知里心想,五百萬跟英司借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好吧!」她喟嘆著,「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他高興得聲線拔尖。
「嗯。」她又一嘆,「我會匯進您戶頭的。」
「謝謝你啦!知里……」以前他還常嘀咕著生女兒沒用呢,現在想來,他就算生十個兒子也抵不上一個知里哩!幸好他老婆當初沒將知里帶走,不然如今他可就少了一棵搖錢樹了!
「先別謝我……」听見父親在電話彼端如此興奮,她無奈地一笑,「您這次真的要全力以赴喔。」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著,他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可別說錢是我要的。」
「為什麼?」既然是正當用途,何必要偷偷模模森川故意沉沉一嘆,「爸爸以前那麼不成器,鬼冢老爺哪肯將錢借給我?」
知里暗忖了一下,「說得也是……」鬼冢老爺對她父親的看法如何,她是不清楚;不過她卻知道英司對她父親的為人相當「感冒」,若對他坦言錢是借給父親開店之用,他八成……喔,不,是「九成九」會先臭罵她一頓。
「那麻煩你啦!」眼見錢就快要到手,森川幾乎笑得合不攏嘴。「爸爸這一次全靠你了!」末了,他不忘加上一句如咒語般的話。
第六章
好不容易將鐵也哄上床睡覺,知里略帶忐忑的來到英司房門外。
雖說五百萬對鬼冢家不算什麼,但要是英司追問起來,她該怎麼說呢正當她還在門外猶豫時,他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你站在這里做什麼?」英司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怎麼?想我?」他抬起手,以指尖輕掃她的頰邊。
「我……」知里微微縮起頸子。
「有事?」看她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他主動開口詢問。
「嗯。」她點了點下巴,「是有點事……」
「說呀!」他伸出手將她往房里拉進了兩三步。
「呃,是……是……」知里垂著頭,蹙著眉心,支支吾吾地難以啟齒。
「什麼?」凝睇著她那吞吞吐吐的怯懦神情,他不覺也皺起了眉頭。
深深吸口氣,她一鼓作氣地說︰「我想跟你借錢。」
他微愣,旋即爽朗地笑了起來,「我以為是什麼事,要多少?」
「五……」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邊配合手勢邊說,「五百萬。」她發現自己的聲音細得幾乎快听不清楚。
英司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我明天叫勝久拿給你。」才五百萬,她干嘛說得這麼戰戰兢兢「你不問我拿五百萬做什麼嗎?」這麼容易就把錢給她,是不在乎區區五百萬?還是太信任她呀「如果我問你,你會不會說?」他低下頭,將臉湊近了她。
「其實是——」她把脖子往後縮,一臉心虛。
沒待她說完,他便愛憐地在她鼻子上一掐,「只要你不是拿去倒貼小白臉,就算你把錢扔進東京灣喂魚,我都不會吭半聲。」
「英司,」她羞赧地垂下了臉,「這些錢是我跟你借的,我會還給你的。」
「借?」他擰起濃眉,「你既是三代頭目的義女,又是我的女人,說什麼借?」
「雖然我已算是鬼冢家的一分子,但還是不能平白無故地拿好處。」她堅持地道。
他眉心聚攏,神情微帶懊惱,「你沒有工作,在這兒又沒薪水可領,拿什麼還我?」他討厭她將兩人的關系撇得如此清楚。
「呃……」他說的也是,不過等她父親的事業有了起色後,要還他錢應該不是難事吧?「我會想辦法。」
「什麼辦法?」他瞅著她問。
「我……」她顰眉苦思。等父親賺錢之類的話是絕計不能說的,那……該怎麼圓謊呢「我有辦法。」英司眼底跳動著難以捉模的異彩。
「咦?」她疑惑地盯著他,「什麼辦法?」
「就是——」他忽地低下頭,封堵住她櫻紅的小嘴。
「你做什麼?」知里驚羞地推開他的臉。「你不是說有辦法嗎?」
「這就是「辦法」呀!」他調皮地一笑。
「你……」面對著他如此孩子氣的舉止,她真是莫可奈何。「親個嘴五百萬,你真闊氣」她忍不住本噥了一句。
「嫌我要的不夠多?」他再次將臉捱近了她,唇邊懸著一抹狡黠的笑意。
「你說什麼?」她嬌怯地推了推他的胸口,「我是說認真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笑得十足使壞,「我也是說真的!」話落,他將唇貼在她微顫的柔軟唇瓣上,手也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胸脯上揉捏起來。
「別……」她掙扎了幾下,卻顯得有些裝腔作勢。
「噓!」他將手指擱在她微啟的唇片上。
「英司……」她輕蹙眉心、楚楚可憐地喚著。
不是她故作矜持,而是在這個時候——也就是剛跟他開口拿錢的時候,她不想和他發生任何上的關系,因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拿錢辦事」的娼婦。
她那副縴弱猶豫的模樣在他眼底看來不是拒絕,反倒像是邀請。「我想要你,現在。」說罷,他一手托住她的背,將她的身體撈向自己。
他熱情地吻上她,貪戀地汲取她口中的氣息與溫潤;在一陣舌尖交纏之後,知里虛乏地癱軟在他強勁的臂彎里——「嗯……」清晨,知里在恍惚中醒來。
當她側過臉找尋英司的蹤影時,卻只發現床頭櫃上放了一包東西;看那形狀,她不需拆開就知道那是什麼。
她沒有翻身坐起,只是繼續躺著。
女人在與男人一夜歡愛後,看見床頭擱著一大疊鈔票,是該哭還是該笑呢雖然知道英司沒有什麼狎謔之意,她還是耿耿于懷——好糟糕的感覺!
「小姐……」管家近藤在門外輕叩。
她陡地一震,急忙從床上跳了起來。「什……什麼事?」真是尷尬透頂!
雖說她和英司的關系在這沒幾個人的鬼冢家已不是秘密,但她一大清早就在英司房里,听來還是有點「那個」……近藤是個保守傳統的歐吉桑,不知道他心里怎麼想「小少爺吵著要找你呢。」近藤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在笑。
「噢!」她急忙撈起擱在床邊的內衣褲,「我馬上就去。」她七手八腳地穿妥衣服,一顆心忽上忽下地像是在坐雲霄飛車似的。
隨手順了順頭發,她打開了房門,而近藤人還站在門外。
「抱歉,還要您來叫我……」迎上他帶笑的眼楮,知里羞赧地垂下頭來。
「小姐千萬別這麼說。」近藤已經年近七旬,什麼事沒經歷過,男歡女愛是人性,有啥好大驚小敝的「噢。」她難為情地瞅了他一記。
「小姐,」近藤突然神情認真地凝視著她,「英司少爺今天早上在……哼歌呢!」
「咦?」她困惑地睜著不解的大眼。
「加奈小姐過世後,他已經有五年沒這樣過了。」近藤以一種感激的眼神望著她。
與近藤眼神交會之際,知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了然一笑,沒說些什麼。
她想,近藤是想感謝她讓英司重拾往日的笑顏吧「走吧!鐵也一定等不住了。」她溫柔笑說︰「小孩子的坐不熱的。」
「是呀!」近藤點頭,直笑出了皺紋。
經過走廊時,知里發現院子里昨天還含苞的桃樹在一夜之間開花了;原本一片綠蔭的院子,因為綴上了嫣紅的花朵而顯得熱鬧非凡。「開花了……」她喃喃地說著。
罷剛還為一點小事郁郁寡歡的她豁然開朗。想那麼多做什麼呢?她只要把握住眼前的幸福就好了,其他的……就「見招拆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