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旁的中島狐疑地望著他。
「真沒想到鬼冢老頭居然收森川的女兒為義女,看來他的身體真的是不行了。」土屋眯起眼楮,笑容里隱隱帶著一絲狎謔之意。
「收森川的女兒當義女?」中島一臉難以置信。
「真是天助我也!」土屋咭咭怪笑著,「義女的身分可比繼室來得有用多了,現在我只要控制住森川那家伙,就能控制住他女兒,將來鬼冢老頭一退休,我就可以利用森川的女兒爭奪頭目之位了。」說著,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中島蹙著眉頭,「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為什麼要收森川的女兒當干女兒呢?」
土屋哼地一嗤,「鬼冢老頭可是個愛面子的男人,他都已經快進棺材了,要是年輕的繼室把他「力不從心」的事全說出來,或是做了什麼偷漢子的事,他這個頭目的顏面不是反倒被踩在地下嗎?」話落,他笑得更形囂張,「如今鬼冢身邊有個森川知里,而鬼冢英司那小子又中了我的計跟南青山的梅崎杠上,到時內憂外患,雙面受敵,我土屋組自然可以坐享漁翁之利啦!」
「原來大哥打的是這種算盤啊!」中島頓時了然。
「哼!」土屋冷哼一聲,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現在混黑社會靠的不是蠻干,而是「這里」,哈……」
每個月的初十,土屋總會至總部探望鬼冢雄三;表面上說是探望,實際上卻是「觀察敵情」。再說,鬼冢雄三三代頭目的職權尚未卸下,他這個角頭總要表面上做做樣子關心一番。
一離開內室,土屋便在院里遇上了知里;其實他從未見過知里,不過此時鬼冢家只剩她一個女人,用膝蓋想也猜得出她就是森川的女兒。
「你就是森川的女兒吧?」他上下打量著她。
森川說他女兒頗具姿色,看來他說得是保守了一點。眼前的女人何只是頗具姿色——肌膚賽雪、粉頸琢玉、五官清麗、氣質優雅……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也難怪鬼冢老頭會那麼寶貝了。
啐!沒想到森川那家伙能生出個如此標致的女兒來,待他拿下四代頭目,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
「你是——」知里進鬼冢家未滿一個月,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上屋。
「我是土屋信一。」
「你認識我父親?」剛才他劈頭就問她是不是森川的女兒,想必與她父親有一定的熟識。
「我和森川很熟呢!」土屋陰沉地一笑。
「噢。」不知怎地,土屋這個人讓她很不舒服,一觸及他那陰沉的眼神,她就不由得一陣寒顫。
「听說頭目已經收你當義女,按照規矩,我可要叫你一聲小姐了。」土屋的目光一直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次森川可是揚眉吐氣,父憑女貴!」
听出他話中帶話,知里只是一笑置之。雖說她不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但他畢竟是尊王會的角頭,她還是得應付應付;鬼冢雄三不也說過,這些出來「混」的男人難免都會不拘禮教,既是不拘禮教,說起話來自然不會有所分際。
「森川來找過小姐你了嗎?」
「沒有。」
他沉吟了一下,笑道︰「你現在的身分已不比從前,他可能也有所顧忌吧?」
「父親就是父親,不管我是什麼身分,他還是我的父親。」她說。
就算是那麼不成器的父親,她還是不能否認他的存在,如果真要和父親劃清界線,何必要等到這個時候?又何必為了他一句「會被大卸八塊」而進到鬼冢家土屋扯起一邊的唇角笑說︰「小姐能這麼想實在太好了。」看來這小妞對那個沒出息的森川還真是有情有義呢!
他的話乍听之下都沒有問題,但仔細咀嚼起來卻是字字玄機;知里不知道他到底想暗示些什麼,可是她知道這個叫土屋的男人,是那種她能避則避的危險人物!
「對不起,我還要去接鐵也下課,失陪了。」
「請便。」土屋睨著她,不懷好意地撇唇一笑。
知里背過身,然而他的視線卻讓她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雖然都是黑道人物,但土屋給她的感覺不像鬼冢雄三或英司那樣;如果鬼冢父子倆是直來直往的「直線」,那麼土屋應該就是七轉八拐的「曲線」。
「知里呀?」听見電話中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知里無可避免地有些訝然。她進鬼冢家近一個月,她父親從沒打過電話關心她的情況,現在突然打電話來只教她有一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感覺。
「爸爸。」她語氣微帶疑慮,「什麼事?」
「怎麼?有了干爹就不要親爸爸啦?」森川一副失望的口氣。
「不是的……」原來連他都知道了。
她正思索著該說些什麼時,森川緊接著又說︰「你的事,我都听說了,他對你很好吧?」
森川試探地問。
「嗯。」有那麼一瞬,她沖動得想告訴他,鬼冢對她比他對她還好,可是轉念一想…….說了又怎樣?像她父親那種嬉皮笑臉,什麼都無所謂的人,又豈會因為她一句埋怨而心存愧疚「知里呀,爸爸有件事要你幫忙……」森川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地說。
幫忙?她忍不住在心里哼地一笑,一定又是錢的事吧「您要多少?」她不嗦地直接問道。
「知里,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兒……」森川先來那麼一套「父女情深」的戲碼,「我就知道你跟你媽媽不一樣,你一定不會像她那樣丟下我。」
「爸,」每當他要跟她要錢時,就得來這麼一段。「你到底要多少?」
森川嘿嘿一笑,「不多,五百萬。」
五百萬!?知里差點兒沒從椅子上跳起來。五百萬還說不多?以前他要的是三、五萬,現在居然一舉「漲價」
「爸,我哪來那麼多錢?別說我現在沒有工作,就算有,我也擠不出那些錢來!」一開口就是五百萬,莫非他又去賭博了?「您是不是又去賭錢啦?」她當初就是因為他積欠的三仟萬賭債而不得不進入鬼冢家,現在他還要她作出什麼樣的犧牲!?
「不是的,我戒賭了。」他說得誠懇,就差沒演個悲情倫理劇以博取同情。
「從你進入鬼冢家後,我就戒賭了。」
「那——」既然不是賭債,為何會需要這麼多錢?「您到底要做什麼用呢?」
「是這樣的——」森川別的不多,名堂可是從來不缺。為了從女兒身上撈一票,他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我打算和一個朋友合資開店,所以需要些資金來……」
「我沒那麼多錢。」難得父親肯上進,她當然很願意幫這個忙;可是,五百萬對她來說,實在是筆大數目。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森川邪邪一笑。
「那您還——」既然知道她拿不出這筆錢,為何還要跟她開口呢「你沒有,可是鬼冢老爺有呀。」他打斷了她。
「爸,」要她跟鬼冢老爺開口要錢,這她怎麼做得來?「不行!」
「怎麼不行?五百萬對尊王會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給你的。」
她知道鬼冢老爺會給她這筆錢,但她卻不能跟他要這筆錢!
靶覺出她還在猶豫,森川趕緊又說︰「你就先跟他調一下頭寸嘛!等我賺了錢,一定會慢慢還他的……」
「可是——」
「知里,爸爸這次是真心改過的,我保證以後一定會認真做生意,不會教你失望丟臉。」
知里一向心軟,只要他多求個幾句,她絕對會答應他的要求;她連進鬼冢家都肯,更何況只是借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