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靳側頭看她。她還真博愛。
「這……」瓦歷斯牧師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我是醫生。」就連軒轅靳自己也感到好笑。
他向來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學醫也不是為了救人,卻偏偏遇上了她,要他把醫生的角色發揮到最極處。
軒轅靳開始同情起焰十三盟的那兩名醫生了。
一行人隨即趕到小朋友家,診療急救並聯絡救護車送病人下山就醫結束後回到教堂,山豬都已經吃完了。
「真是謝謝你們的幫忙,上帝會祝福你們的。」瓦歷斯牧師感激地說。
「應該的。」夏侯禧祺微笑地道。
「如果不嫌棄,我家里還可以住。」瓦歷斯牧師熱情地邀請。
「沒關系,我們有朋友住在這附近。」她連忙謝絕人家的好意。
開玩笑!她還有「把戲」要玩呢!
「那就多玩幾天。」瓦歷斯牧師笑著把一大袋水梨交到他們手中,「自己種的,希望你們喜歡。」
「啊,我最愛水梨了!」夏侯禧祺開心地歡呼起來。
向瓦歷斯牧師道別後,一直沉默的軒轅靳忽然開口對她說︰「謝謝!」
「耶,謝我什麼?」她才是該說謝謝的人吧!
「我從未收過如此感動的禮物。」軒轅靳看著手中的水梨,覺得每一顆都像是沉甸甸的真心誠意,他抬眼凝視著她的眼,「是你讓我感受到的。」
他生活在爾虞我詐的世界太久了,有時候會忘記這世界上還有著純粹美好的感謝,沒有帶著任何目的與要求。
甜甜的暖意在心底泛開,夏侯禧祺覺得此刻的他眼神特別溫柔,除了感動,似乎還有其他復雜的情緒隱藏在其中。
或許他覺得諷刺吧!身為犯罪集團的首領,卻救了敵人的指揮官,還跑到山里面救人,跟他所處的世界應該有很大的對比。
但他還是會去做應該做的事,她想,或許她真的可以感化他,只要多讓他管幾件閑事就好了。
「真的?」夏侯禧祺揚著狡黠的笑,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地傾身看他,「那你該好好謝我嘍!」話才說完,她立刻尖叫一聲,縮在他身後。
只見成群白色的大飛蛾聚集在前方的電線桿上,還有滿天飛舞的,以及佔住路面的,其中甚至有像手掌這麼大的飛蛾。
軒轅靳看著她,笑容高深莫測,「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誰說的?我也只是普通的女人呀!」夏侯禧祺不服氣地道。
「你時常勇敢得令我忘記你是女人。」
「你真的這麼認為?」她驚喜地問,眼楮睜得圓圓亮亮。
「我不是說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話會令她這麼高興。
「太棒了!」她開心地一把勾住他的頸子,「得到你的認同是我最大的夢想。」
「你忘了‘可怕的’大飛蛾?」他好笑的提醒她,惹得她又是一陣嘰哇亂叫。
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讓她高興感動得久一點!
唉!誰教她就是喜歡他呢?
棒天一早,小朋友們準備了烤肉的用具,帶著夏侯禧祺和軒轅靳到山丘下的小溪邊烤肉。
山中的小溪特別清澈,嘗起來特別甜美,所以山泉才會人人搶著要買,尤其是此地還有著好水產美女之說。
昨天兩個人一回到小屋倒頭就睡,直到今天早上被吵醒才起來洗澡更衣。
原住民的小朋友因為父母兄長都要去工作,所以照顧、打掃家里的工作就落在較小的孩子身上,就連五歲的小孩都得學習照顧小目比,也因此每個小朋友都能干無比。
「你要向他們多學習。」軒轅靳想起有個二十來歲的女人連飯也不會煮。
討厭!夏侯禧祺死瞪著他。難道他就不會說句好听的嗎?「對啦,反正我就是不像女人,還比男人勇敢嘛!」哼,氣死她了。
她賭氣似地站起來,往清澈的小溪邊走去,不小心絆了下,整個人便跌進水里。
來不及阻止的軒轅靳見狀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她不服氣地看著他,雙手不斷地把水往他的方向潑,弄得他也一身濕答答。
小朋友們看見夏侯禧祺朝軒轅靳潑水,也一起過來「幫忙」;軒轅靳不得已,也只好一起下水陪他們玩了起來。
夏侯禧祺玩起來比小孩子還瘋,陽光般的笑臉帶著夏天的活力,讓軒轅靳不禁感受到心頭仿佛有陽光照耀著。
很想把她的笑容剪下來收藏好,在分別的日子里慢慢地想念,細細地回憶著只有和她在一起時才會擁有的驚奇和感動。
「看!阿姨,你要看的野猴子。」有小朋友叫了起來。
「哪里?在哪里?」夏侯禧祺興奮地問。
「就在那里,那個山頭上。」小朋友努力地指著在小山丘的樹枝上跑來跑去的野猴子。
「啊,真的耶,好高興喔!」夏侯禧祺的反應不下一個小孩子。
「阿姨沒看過猴子嗎?」小朋友天真地問。
「當然不是,我是第一次看見沒有籠子關著的山猴。」
「阿姨喜歡嘎浪嗎?」嘎浪是泰雅族語,意指山上的家。
「不喜歡就不會來了。」夏侯禧祺笑著模模小朋友的頭。
「該下山了。」軒轅靳看著手表,不知覺間已經下午五點。
「叔叔要下山?現在沒有車下山了。」其中一位小朋友說,「第一班是早上五點,最後一班是下午四點。」
軒轅靳看向眸光往上挑,一臉心虛的夏侯禧祺,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你們很急嗎?」小朋友失望地問。
「有點,」夏侯禧祺知道軒轅靳一直盯著她,但是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但是我們可以明天早上再走。」
「生氣了?」回到住處後,夏侯禧祺可憐兮兮地望著軒轅靳面無表情的俊臉。
「現在才問不會太晚?」就算再寵她,也得讓她知道事情的分寸。
「唔,對不起嘛!」她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要生氣。」她扯著他的衣服,委屈的模樣像個小女孩。
「我生氣的是你不直接征詢我的意見,你不該對我玩手段。」
軒轅靳說話的語調很輕、很溫柔,可是听在夏侯禧祺耳里就是會覺得很扎心。
「可是……」她欲言又止。要怎麼告訴他,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
「就算是我,也會想吃了你。」她真以為他是聖人,面對她可以不為所動?
他不能給她承諾,也不相信愛情可以偉大到足以消弭他們之間光明與黑暗的差異,他們不會有未來,他不應該動她。
然而就因為是她,所以他無法抗拒。
「是嗎?」她握緊拳頭,像是要凝聚所有的勇氣,抬起頭勇敢地迎視他的目光,干淨清澈的嗓音里有一抹輕微的顫抖,「那就吃了我吧!」
她把他留下正是為此,他們這一別,也許就再也見不到面了,至少讓她保有對他的記憶。
震驚只有一瞬間,他看見她眼底的堅決,沉默了許久,像是在下著一生中最慎重的決定,最後他緩緩地勾勒出一抹笑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終于明白,她是來向他說再見的。
窗外的月光特別的明亮,映照著她琥珀色的眼眸顯得格外的清澈,像是將對他的感情赤果果地寫在里面,毫無保留。
夏侯禧祺雙手捧住他邪美俊逸的臉龐,使他的視線接觸到她的,兩人的氣息交流著。她看著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專注,仿佛要將他烙印在心底的最深處,再也無法抹去。
她低下臉兒,輕吻著他的唇,緩慢地啃咬他的唇瓣,每一個接觸都是仔細而慎重的,她想延長這樣甜蜜的相聚,好在往後見不到他的日子里填補對他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