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她。」軍尊簡單地說,「何況,再不想想辦法的話……」他並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知道侯孟極也明白。
「你是指……」侯孟極訝異地頓了頓,才又道︰「但是,你不是……」
「我想,祺和我一樣,只要義父下命令,就算我們不相愛也還是會結婚的。」軍尊淡淡地說,像是陳述著與他不相干的事。
曼哈頓的天空開始飄起毛毛細雨。
第一章
台灣台北
「所以你就回來了?」白依推高了眼鏡,閑閑地喝著下午茶,「但是我不懂,你又不是沒地方住,干啥要住飯店?你吃飽撐著?」
「哎喲,這你就不懂了,住飯店才有度假的感覺嘛。」夏侯禧祺很興奮地左瞧右看,活像個從沒到過台北的鄉巴佬。
夏侯禧祺有些地方真的是異于常人,真不曉得有誰受得了她這種怪里怪氣的性格,難怪她長得這麼好卻還沒「銷」出去,實在是其來有出口。
「是是是,你繼續享受你的假期吧!」白依放下杯子,優雅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和你老公約會?」夏侯禧祺眯著眼調侃道。
「曉笄前陣子被一個據說是從二十世紀初來,很英俊的幽靈纏身,好像是要她幫他找身體什麼的,我去看看她。」白依旋身冷冷地睨著她,「還有,我還沒嫁,別說他是我老公。」
「未來不會是?」夏侯禧祺深知好友口是心非的性格。
「未來是未知數。」白依簡單的下結論,「改變心意時,你知道去哪里找我。」她指的是住宿的事。
「代我問候曉笄吧,過幾天我再去看她。」夏侯禧祺朝她擺擺手。
夏侯禧祺、楊曉笄和白依合稱為「惡女三人組」,白依的未婚夫是某企業的小開,夏侯震因為欣賞他的足智多謀而請他做焰十三盟的顧問。
白依和楊曉笄從學生時代就已經認識,由于和夏侯禧祺臭味相投,所以才會混在一起,閑來無事專以狼狽為奸,戲弄人和看好戲為樂。
「反正你人在台灣,自己去說。」白依露出難得的笑容,從容地走向門口。
「沒良心!」夏侯禧祺抱怨了一聲,靈活的眼兒骨碌碌的一轉,突然找到新的娛樂,「啊!對了,這間飯店附近好像有一間牛郎俱樂部,去瞧瞧好了。」
不是去找男人,是去找題材,要看帥哥組織里一堆,她都看到不想看了,不需要特地飄洋過海來釣,她只是好奇。
美國也有一堆特種營業場所,但是她都忙得沒時間去,現在無事一身輕,不去大玩特玩就太對不起自己。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軍尊頂著,她若不善用國父名言——人盡其才,豈不是太對不起國父他老人家了?
「OK!出發了。」夏侯禧祺抱起她心愛的筆記型電腦,準備探險去。
只要不出任務,她就只是個很普通、很平凡、很白痴、很天真的二十四歲小女人。
自然,她毫無防備地往牛郎俱樂部去。
頹廢糜爛的宴樂場所,彌漫著罪惡的味道,來往的人眼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詭秘,等待著顯現的一天。
身穿著與黑暗氣氛同一色系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托著高腳玻璃杯,慵懶的銀色眼眸隱隱含著旁人所察覺不出的精明銳利,淡然地注視著酒吧里的一切動向。
外表看來,他像是個浪蕩不羈的統挎子弟,但他的氣質又比其他來這里工作的牛郎出眾,使人光用眼楮看他就會忘了我是誰。
從方才到現在,已經有不少女人有意要帶他出場,但最後都不了了之,他並不是特別的清正高潔,只是他大會善用他出色的外貌和口才,往往把人逗得心癢難耐卻又吃不到。
忽地,他的薄唇一勾,視線隨著大咧咧地踏入俱樂部,長發扎成麻花辮,臉上掛著厚重眼鏡,穿著大方簡單的身形移動。
他認得她。雖然她是平民百姓的打扮,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看來單純無害的小女人是夏侯禧祺,特務界中讓人津津樂道的傳奇,他曾經耳聞,如今親眼看見。
今晚的行動中有她嗎?他並沒有听說,而且看她的模樣也不是來出任務的。
他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目光還是鎖著對著筆記型電腦嘀嘀咕咕的她,一邊分神注意今晚的獵物。
傳聞的可信度如何,今晚就可以見真章。
意識到有人正以興味盎然的目光盯著她,夏侯禧祺蹙起了秀眉。
有人認出她來了嗎?在這種地方?
她若無其事地掏出梳妝鏡,看似在整理儀容,其實是逡巡目光的來源,她全身上下的細胞在同一時刻進入警戒狀態,長年以來所受的訓練告訴她,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夏侯禧祺飛快地關上她的筆記型電腦,從容地站起身想一探究竟,她絕不容許有人在她的眼前進行犯罪勾當。
買醉的女人還是照樣買醉,一切看來和往常並沒有不同,她悠閑地左晃右蕩,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想找出不一樣的地方。
迎面一名身形有她兩倍大的男人疾走而來,在她尚來不及走避之際將她撞倒在地,連她的眼鏡和筆記型電腦都一同掉落地面,發出慘不忍听的碎裂和撞擊聲。
「啊!我的‘阿薩姆’!」阿薩姆正是夏侯禧祺心愛的筆型記電腦,接下來她發出第二聲慘叫,「我的眼鏡!」
原本只是被撞落地面的超薄玻璃鏡片因彪形大漢的轉身而被踩得粉碎,夏侯禧祺逸出懊惱的低叫,清晰的視界在一瞬間向她揮手說再見。
「夏侯禧祺?」認出耳熟的嗓音,彪形大漢的語調里有著強烈的殺意。
她心底怵然一糾,心中大概猜得出自己是踫上仇家了,她倒也不怕,只是怎麼會在這個時候?
真是禍不單行,她近視八百度,外加散光兩百五,現在她的視界一片模糊,跟個廢人沒啥兩樣。
在這個時候,就只得發揮她一流的演技了。
「討厭!你是今晚第五個了。」她嘟著朱唇,眼波流轉,以嬌媚的神情語帶不滿地道︰「那個女人有我漂亮嗎?」說完又拼命在地上模索著。
「別以為裝一裝就可以蒙混過去。」彪形大漢在心底告訴自己別中了這個惡女的伎倆。
「你也是嗎?」夏侯禧祺模到了一片較大的鏡片,緩緩地站起身來,眼波有意無意地勾著彪形大漢。
「什麼?」他頭暈了一下,拒絕被誘惑。
「牛郎呀。」夏侯禧祺故意嘖嘖有聲地說︰「這麼強壯,做起來一定很爽吧!」她把鏡片夾在指間,準備在靠近彪形大漢時充當武器。
小小的玻璃碎片的確沒什麼,但若是用力在頸部劃一道就不一定了,她只能賭那千萬分之」的可能性,看能不能制住對方並問出她想知道的事。
她把特務和平常人的身份分得很明白,在出任務以外的時間里,仗著自己的身手還不錯,她是絕不會帶武器的。
而且,誰會沒事在身上帶著武器惹人注目呢?
就在她靠近對方的同時,後面一只手臂倏地勒住了她的腰,把她制于胸前。
「你又在戲弄人家了,嗯?」一陣悅耳優雅的男聲突然出現在耳畔,讓她一口氣梗在喉腔,差點噎死,尤其是那聲單音,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正喊有了。
「是你的女人?」彪形大漢的語調里有那麼一點不甘願。唉,這妞兒長得還真不賴呢!他都心癢難耐了。
「很多人說她長得很像夏侯禧祺。」來人親昵地低頭向她吹氣,好像他們早已相屬許久般,「你說是吧!」
這個男人是誰?夏侯禧祺發現對方的身手在她之上,她根本掙不開他的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