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低頭看著自己的空杯子,「差不多。」
「你們等有了孩子就完美無缺了。」琳達拍拍梅爾的手。「考慮一下我說的話。」
梅爾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里,把裝健身衣的挎包隨便一丟,又把鞋隨便一甩。
「回來了。」塞巴斯蒂安正從樓上平台往下看,「我正打算派一個搜查組去找你。」
「你最好帶一副擔架。」
塞巴斯蒂安臉上的笑容沒了。「受傷了嗎?」他已經開始下樓,「我本該一直留意你的。」
梅爾朝他大喊大叫。「受傷?你真不知我受了什麼罪。那個健身教練是個魔鬼,她叫佩妮,不知這名字對你有沒有用。她精力真他媽充沛。後來我又落到一個叫邁吉的手里,她強悍得像亞馬孫女王一樣,教我練減肥,那麼多討厭的健身器。我踢、拉、蹦、跳、蹲,一天下來骨頭都散了架。」她皺皺眉頭,一只手按在胃上,「我一天就吃了幾片菜葉。」
「噢,」他吻一下她的眉,「可憐的寶貝兒。」
她把眼楮眯了眯。「我現在只想打人,唐納凡,就打你吧。」
「我給你準備一份精美的快餐怎麼樣?」
她的嘴撅起來道︰「冰箱里有比薩餅嗎?」
「恐怕沒有吧。過來。」他摟著梅爾的肩膀,領她到了廚房。「你邊吃邊給我講好了。」
她很听話地在鋪著茶色玻璃的餐桌旁坐下。「這一天還真有收獲。你知道嗎?她——琳達——每星期有兩天都是這樣安排的。」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走到櫥櫃翻找一袋炸土豆條。「搞不懂為什麼不管什麼人都想那麼健康,」她嘴里滿滿的,「她好像腦子還可以,真的。我是說,你一開始給她談話時,會覺得她通情達理,挺聰明的。」梅爾眼楮變得冷峻起來,又坐了下來。「但談下去你就會發現,她十分狡猾,而且殘忍冷酷。」
「我想你跟她沒少談吧?」塞巴斯蒂安抬頭說道,他正在做一個特大個兒的三明治。
「可不是。我把心都掏給她了。她知道我怎麼樣在20歲時失去了雙親,怎樣在幾年後遇到了你,怎樣與你一見鐘情,你又是怎樣瀟灑浪漫。」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塊土豆條咀嚼著。
「我是這樣嗎?」他把做好的三明治和一杯梅爾最喜歡喝的飲料放到她面前。
「當然。你把玫瑰花撒滿我全身,帶我去跳舞,在月光下長時間漫步。你狂熱地愛著我。」
看她狼吞虎咽地吃著三明治,塞巴斯蒂安笑了。「我敢說我當時就是這樣。」
「你還求我嫁給你。天哪!真好吃。」她閉上眼楮咽下一大口。「我說到哪兒了?」「我求你嫁給我。」「對。」她端著杯子的手一揮,「但我一開始很謹慎,不過最終還是與你同居,並被你完全征服了。從此以後,我的生活就像童話故事一樣美好。」
「我听起來倒還像一個了不起的家伙。」
「當然了!我起勁吹噓,說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只有一件事讓我傷心。」她略一皺眉,邊吃邊說。「你知道剛開始時我覺得編謊言騙她有點于心不忍,我清楚這是工作,很重要的工作,但就是覺得這是算計。她很友善,對我很好,讓我感到不該騙她中計。」
她又拿了一塊土豆條,邊吃邊理著思緒。「後來,一提到孩子的事,我就感到她變奸詐了。所有那些溫柔都不見了,她還在笑,還在假裝同情和友善,但心里邊卻在盤算怎麼樣利用這個機會再撈一筆錢。所以,我就覺得編些謊話騙騙她沒什麼了。讓她從我嘴里知道得越多越好,你說呢,唐納凡?」「你很快就會再見到她嗎?」「後天。到美容院做美容時。」好像還不十分滿足似的,梅爾把面前的空盤推到一邊。「她認為我是個總想與她一塊兒做事的女人。」梅爾做出一副苦相,「我們還說到了一塊逛商店。」
「為了工作我們多辛苦啊!」
「你苦什麼呀!你一個上午都在打那種小白球。」
「我可能沒告訴你我很討厭高爾夫球。」
「沒有。」她咧嘴笑笑。「好吧,跟我說說你的情況。」
「我們在第四發球區踫到了,當然是踫巧見面了。」
「那還用說。」
「接下來我們就一塊兒打球,」塞巴斯蒂安端起梅爾喝剩下一半的飲料呷了一小口。「他發現我妻子很迷人。」
「那是自然。」
「我們探討了生意,他的,我的。他很有興趣做點投資,我就給他提供了幾個房地產方面的建議。」
「聰明。」
「我說踫巧自己在俄勒岡州有一處地產,我正考慮著如何出手賣掉。而且,我們還一同飲了酒,談到體育、健身的事。我想方設法把話題轉了過來,說我希望有個兒子。」
「為什麼只說想要兒子?」
「我告訴他,高爾夫球是一項男人的運動。有個兒子可以承襲我的姓氏,可以與我一塊打球。話說得天衣無縫。」
「女孩子也會打球,」梅爾喃喃著說,「沒關系。他接你的話了嗎?」
「他非常審慎地接了一句。我支吾了一陣,露出了很為此煩惱的樣子,然後又轉了話題。」
「怎麼會這樣?」她坐直身子,「你既已釣到了他,怎麼又把他給放了?」
「因為我感到應該這樣。這一點請你相信我,梅爾。如果我這麼快就對他如此信任,加姆一定會懷疑我的。這不同于你和那個女人,你們之間更自然些。」
她想了半天,雖然還皺著眉頭,但點了點頭。「好吧,就算是這樣吧。看來我們倆的基礎都打得不錯。」
「你進來前,我剛給德弗羅通了話。明天他們要對琳達,哥拉斯進行全面調查。一旦加姆對我們有什麼懷疑,他會立刻通知我們。」
「很好。」
「還有,我們將應邀參加加姆和他的情婦琳達舉行的周末聚會。」
梅午眉毛一挑,「更好了。」她探過身去給了他一個吻。「干得好,唐納凡。」
「我想我們配合得不錯。吃好了嗎?」
「暫時吧。」
「那麼我想我們該為星期五晚上的聚會作點準備。」
「準備什麼?」塞巴斯蒂安把她拉起來時,她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又要讓我穿這穿那了?」
「不是。是這樣,」他們從廚房出來時,塞巴斯蒂安解釋說,「我們將作為一對情投意合、如漆似膠的恩愛夫妻去參加聚會。」
「那又怎麼樣?」
「要愛得如痴如狂。」他接著說,拉著梅爾向樓梯走。
「我知道該怎麼做,唐納凡。」
「我呢,我對性技巧學校深信不疑。因此,我堅信如果我們花盡可能多的時間,那一定會有助于我們表演成功的。」
「噢,原來如此。」她轉過身,兩只胳膊抱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倒退著進了臥室。「好吧,就像你說的那樣,為了工作我們必須要辛苦一點。」
梅爾想著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今天並樂不可支的。至少她會想總算是活過來了。
自從她干上執法這一行,她就沒好過幾天。挨踢、挨罵,受氣受辱,被人拒之門外或攆出門去,這些事她都遇到過。她還曾受到過恫嚇、猥褻,甚至有一次她還遭了槍擊。
但所有這些,比起她在銀宮的遭遇來,都不算什麼。
旅館的美容院非常豪華,提供的服務從洗頭洗臉做發型到听起來怪里怪氣很嚇人的身體包裝,價格自然十分昂貴。
梅爾沒敢去嘗試身體包裝,但她仍然是從頭到腳,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受到了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