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媽……」由于太久沒有感受到母親的溫暖,他一點都不知道這位歐巴桑想對他怎樣,止不住內心惶恐。
「柏軾,我現在要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可不準對梁媽媽說謊,知道嗎?」叉起腰,李睿梅擺出老茶壺的姿勢。
「知道。」誰可以告訴他,在面對老茶壺來勢洶洶的質問,除了知道,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答案?
怕別被壺口噴出的高溫水液燙死才怪!
「我問你,你說要對筱筠負責,是真心喜歡她,希望能跟她牽手走—輩子,還是只是為了負責而負責?」李睿梅說得又快又急,差點沒晈到舌頭。
「我當然是想跟她牽手一輩子。」他毫不考慮的月兌口而出。
「嗯,很好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人。」這個回答令李睿梅滿意極了,忍不住加以催促。「那你覺得農歷年底辦喜事會不會太匆促了點?」
白柏軾嚇呆了。「這、這太趕了吧?」
「哪會?筱筠都快三十了耶!」她忍不住放大音量,卻又怕驚動到屋里的人,連忙又將聲音壓下。「而且人家不是說,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你不想每天抱個暖爐睡覺喔?」
暖爐?!
有人這樣形容自個兒的女兒的嗎?
白柏軾感覺頭上飛過烏鴉兩、三只。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知道筱筠願不願意跟我……」唉∼∼
「怎麼?經過那一夜,你們什麼都沒談?」李睿梅覺得不可思議極了!假如換成是她,早就拿刀逼問了,怎麼這兩個小輩動作這麼慢,在搞什麼飛機?
白柏軾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的工作排滿了,我們獨處的時間並不多。」
「喂,小子!」不滿地揍了下他的肩,李睿梅可受不了細火慢熬。「追老婆不需要梁媽媽教你吧?這種事旁人可幫不了你!」
白柏軾受教的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嘍!」搓了搓手臂,越晚天氣越冷,她受不了的連忙回到屋里,留下白柏軾一人在陽台「納涼」。
天空飄下些許雨絲,白柏軾掏出口袋里的菸,點燃。
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非得快點找出躲在暗處意圖傷害筱筠的人,不能容許筱筠再受到任何傷害!
至于他和筱筠之間的情事……那丫頭要談也罷,不談也罷,遲早有一天得面對的。
由口中吐出煙霧,在細雨飄揚的夜里形成模糊的影像,是張女人的俏臉,似笑、似怒、似嗔,令他不由自主的勾唇笑了。
沒錯,遲早得面對,晚一天不如早一天,套句梁媽媽說的,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加油!
第八章
入夜,雨越下越大,空氣里的濕氣越來越重,雨滴打在窗上,嗒嗒嗒地擾人心煩。
腦子里反覆出現菁柔和何碧倩交疊的臉龐,梁筱筠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她懊惱的掀開棉被,起身走出房間,然後愕然的發現自己不是唯一失眠的人。
暈黃的小夜燈下,白柏軾搖晃著手上的酒杯,雙眼凝視著未開啟的電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你怎麼還沒睡?」她管不住自己的腳,緩步朝他走去。
抬頭看著她,他的眼在不甚光亮的空間里發亮。「想你。」
露骨的坦白令筱筠來不及穩住心神地紅了臉,所幸燈光昏暗,或許他沒看見她的羞意。
「我?……有什麼好想的?」羞赧的左右腳互踩,她像個小女孩般感到不安。
「來。」拍拍身邊的位置,朝她招招手。「我好像還沒正式跟你說生日快樂。」
厚∼∼這個男人是怎樣?趁著她進房的時候偷吃糖嗎?說的話怎麼變甜了?害人家的心也跟著變得甜滋滋的。
「神經,不過是生日快樂嘛,干麼這麼正經?」難得乖順的坐到他身邊,看慣大場面的她發覺自己竟不知該怎麼擺放自己的手腳,不禁覺得好笑。
「你不知道我是很正經的人嗎?倒是你,什麼事這麼好笑??」她這麼說真教他傷心!他以為他們之間有很多事可以聊,畢竟他們對彼此的了解都不多,而今晚正好是個起點。
不過在開始敞開自己之前,他對她的笑比較好奇,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發笑?
「沒什麼啦。」她搖頭,自是不會招供這麼可笑的事實。「說說看,你想怎麼跟我祝賀?」
「這好像應該問你吧?你是壽星,就由你來說吧!」
有經紀人夫婦請她吃飯,而她的雙親也買了蛋糕,雖然前者的過程不甚愉快,但至少對方表達了道賀的心意,而他,什麼都還沒做呢!
「喂喂喂!這麼慎重很奇怪耶!要是我說『以身相許』,看你怎麼辦?」說著冷笑話,自己都覺得好好笑,她掩著嘴頻頻發笑。
「壽星最大,你說什麼都好。」如果她真要他以身相許,也算解決他一個心願,因他正有此打算,而且哈得要死!「要是以身相許不夠的話,我還可以許你一輩子。」
笑容在唇邊斂去,梁筱筠的眼眯了起來。
「欸,我隨便說說,你可別當真……」
「你不是會亂開玩笑的女人,既然你說了,我就當真。」他倏地由口袋里拿出一只紅色絨布盒。
時間仿彿在他拿出絨盒之際靜止——
隱約猜得出那里面是什麼東西,她的心髒控制不住的猛烈跳動,視線游移在他和絨盒之間。
在她的凝視下,他打開盒蓋,里面躺著一只炫目漂亮的鑽戒。「筱筠,在往後的每一年,你慶祝生日這天,是否願意和我一道慶祝求婚紀念日?」
「你……你早挖好坑讓我跳?!」形容不出此刻的激動,她的嗓音變得沙啞。
這個男人分明有預謀,連鑽戒都準備好了,是想甕中捉鱉嗎?可為何她這只心知肚明的鱉,心里會有難掩的欣喜?!
「你要這麼說也行,這顆鑽戒我帶在身邊好幾天了,本來想早點交給你,誰知道又是慶生會、又是吃蛋糕的,好在你睡不著,不然它可得要拖到明天天亮後,才有機會跟你見面。」他蹙眉小小的抱怨了下。
其實在他們的初夜隔天,他便準備好這顆鑽戒,若不是恰好遇上她生日,他還真找不出適當的時機開口。
男人嘛,最不會講那些所謂的甜言蜜語,听起來怪肉麻的。
「噢,它真漂亮……」雖然她自己買得起鑽戒,雖然她不愛珠寶、名牌,但因為是他送的,那附加價值遠遠超過這顆鑽戒本身的有價價值,令她感動得紅了眼眶。
「我幫你戴上好嗎?」他的心跳也快得過火,仿佛她一搖頭,便足以將他由天堂打入地獄。
「等等,為什麼……你會想向我求婚?」在他執起她的手,欲將鑽戒套上她的無名指前,她微微弓起指節問道。
她當然知道很多男人迷眩于她出色的外表、超高的知名度,以及收入不菲的身價,但她希望這些都不是他之所以選擇她的理由,畢竟那些外在對她來說都太過膚淺,不是她想要的真感情,即便他是令她心動且欣賞、真心喜歡的男人。
「筱筠,你知道我很講求原則的,不是嗎?」
為了她,他打破太多自己設下的原則,除了真心,他不明白遺有什麼值得自己為她這麼做?即使她是恩人的女兒。
「知道啊,這也是相當令我受不了的一點。」她一點都不否認。
白柏軾瞪她。「你說你受不了我?」
天啊!這真是晴天霹靂∼∼
有什麼會比求婚時,被對方說受不了還要嚴苛的刺激??讓他死了算了!
「你的原則多如牛毛,你不累,我听了都快累死了!」仿佛又回到學生時代讓老師訓話似的,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