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軟硬兼施、黏皮糖似的白柏軾,梁筱筠在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帶著他出門工作。
一到會場,高大健壯的白柏軾立刻引起梁筱筠的經紀人——溫凱文的注意。
「嘿,Emma,這位是?」以專業的眼光打量著,溫凱文瞳底閃動算計的光芒。
「白柏軾,他是我的……朋友。」頭痛地撫著額,她不怎麼想讓家人以外的人,知道白柏軾是她的「管家公」。「溫凱文,我的經紀人。」她意興闌珊地指了指凱文介紹道。
她又不是富家千金,更不是懶女人,卻請個管家「隨伺在側」,真是……尷尬。
「你好。」優雅的向溫凱文點了下頭,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職業不足為外人道。「我是筱筠的管家,第一次見面,幸會。」
梁筱筠倒抽了口涼氣,受不了地翻了下白眼。
溫凱文挑了下眉,覷了眼Emma的無奈,忍不住笑了開來,伸手和白柏軾交握。「真特別的職業,很高興認識你,白先生。」
「不用客氣,叫我柏軾吧。」回敬他禮貌性的笑容,白柏軾應對得體。
「白兄弟,有沒有興趣走伸展台?」拍了拍他的肩,溫凱文對他的「漢草」滿意得不得了。
「別開我玩笑了。」搖了搖頭,他硬是讓凱文踫了根軟釘子。「我還是喜歡當管家,謝謝你不嫌棄。」
「別這麼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絕對有把握捧紅你,讓你享受走紅的滋味。」溫凱文不放棄地鼓吹道。
「呵,謝嘍!」白柏軾清朗颯爽地笑著。
緊接著走入展示場,看見了許多工作人員和男女模特兒,個個都熱情的和梁筱筠打招呼,看來她的人緣不錯,自詡觀察力不差的白柏軾,一時也很難由這些人里面找出意圖對她不利的人。
「嗨,Emma。」
「Emma,今天走主秀喔,酷!」
「化妝師,過來幫Emma上彩妝。」
一聲聲吆喝接踵而至,加上現場傳來的音樂聲,吵得人耳膜有些泛疼。
在這麼吵雜的環境也能工作?白柏軾不由得心生佩服。
「喂,你別亂跑,我去化妝。」見化妝師急急忙忙向她靠近,筱筠隨代了聲,便隨著化妝師走往後台。
「這丫頭,搞不懂誰才是管家。」溫凱文無奈的搖了搖頭。
白柏軾淺笑,鷹般的銳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沉默半晌,陡地沒頭沒尾問了句。「凱文,筱筠人緣好像很不錯喔?」
「嗯?」熟悉整個模特兒生活型態的凱文愣了下,細長的眼微眯,眸心飛掠過難以形容的光芒。「是很不錯,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在還沒找出是誰意圖傷害筱筠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連她的經紀人也不例外,誰曉得凱文會不會存有壞心眼?「我很少接觸這麼多人,你知道,管家的工作其實挺閉塞的,所以挺羨慕有這麼多人喜歡她。」
他婉轉的將試探的意圖帶過。
「呵,我了解。」再度拍了拍他的肩,凱文最後一次詢問他的意願。「白兄弟真的不想加入我們的工作行列?」
白柏軾搖頭,事實上是想翻白眼。
「好吧,我還有事忙,就不吵你了,回頭見。」看了看時間,實在不適宜再閑聊下去,溫凱文點頭示意之後便轉身離去。
太好了,終于安靜了——微微松了口氣,他再度投入「偵查」工作。
時間在他的觀察間緩緩流逝,現場的氣氛逐漸緊張起來,工作人員開始清場,讓出觀眾席所有空位。
此刻展示場的音樂轉小,輕快活潑的樂音轉為輕緩柔美,燈光也暗了下來,此際工作人員在確認前置作業皆已完成後,這才打開大門,讓早在外頭長廊等待的觀眾群入場。
人越多,白柏軾的神經便越緊繃,想得越多,眉心蹙得越緊。
理論上,這些外來的觀眾不太可能有意圖傷害筱筠的動機,但不太可能並不代表絕對沒有;況且人那麼多,一旦出了什麼狀況,情勢會變得更為難以控制,一切小心為要。
聚光燈凝聚在台上,在主持人詼諧有趣的開場白,以及觀眾熱烈的笑聲、掌聲中,服裝秀正式拉開序幕。
一個個修長漂亮、高大英俊的男女模特兒依序出場,沒意外的獲得熱烈的掌聲及細碎的品頭論足。
由于是冬裝展,色彩基調以深暗色為主,但展示的服裝卻隨著燈光及音樂的變化而帶來轉機,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伸展台上,連白柏軾也不例外。
穿著女敕粉、鵝黃、水藍色調,精靈般打扮的模特兒們陸續出場,一改之前稍嫌厚重的色彩,讓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約莫一分鐘的走場後,後台布幕緩緩揭開,全身雪白的精靈女王走向台前,令在場所有與會者皆忍不住贊嘆出聲。
凝著那抹雪白,白柏軾對如雷般的掌聲充耳不聞,更甚者,他幾乎忘了該如何呼吸——
是筱筠!那高貴迷人、純潔無瑕的女王,優雅且端莊地攫住所有人的注目,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致命的佣懶性感,讓人無法將眸光由她身上移開。
心髒在胸腔里猛烈跳動,白柏軾的眼彷佛一具聚光燈,除了那耀眼的主角之外,其余的全入不了他的視線範圍;他微眯起眼,感覺喉管被掐入般緊窒,一股難以形容的震撼穿過背脊,他感到一陣暈眩。
天!她真美!在他腦海里少得令人唾棄的贊美詞里,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形容出來的辭匯。
隨著這個場景的落幕,緊接著換上另一個不同感覺的展示,而粱筱筠在每一段的主秀中都能帶給全場驚艷贊嘆的演出,也讓白柏軾的心跳越來越急。
毀了!不該來的!他貼靠著最角落的牆角,藉由燈光照射不到的死角隱藏自己紊亂復雜的思緒。
爺爺說過,白家男人的宿命,幾乎全是一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心動。
爺爺如此,爸爸也是,再往前推……慘慘慘,全家族似乎沒一個男人破例,全讓單一個女人綁死,無一幸免!
他從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像此刻這般「悚動」的驚悸,仿佛全天下就只剩下她和他,其他人全沒理由的消失,也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實在太可怕,也太不可原諒了!
不是他不能對筱筠心動,而是……筱筠是他的雇主耶!避家熊熊去煞到雇主——哎,與他的管家守則相沖突啊!
隨著他復雜的思緒飛掠,整場秀也即將接近尾聲,他輕嘆口氣,蓄意忽略腦子里的遐思,舉步往後台走去。
等這場眼裝展示秀順利落幕之後,今天的任務就可以結束了。沒事就是好事,雖然不代表企圖傷害筱筠的人不會再出手,但至少今天能安然度過。
回去為她放一缸熱呼呼的洗澡水,然後得記得加上薰衣草的精油讓她放松緊繃的工作壓力,最好還能變出幾片花瓣浮在水面上,增加視覺美感——
白柏軾沮喪的申吟了聲。
懊死!他竟然在公共場合就「發春」了,全然無法否認身體此刻盈滿的騷動。
才靠近後台,窸窸窣窣且細微的交談聲勾起他的注意,前台的秀仍在持續中,後台卻透著一股神秘的緊繃感,顯得極其詭譎。
推開後台的簾幕,幾個工作人員發現他的存在,皆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涼氣——
他們正圍著某人商討該怎麼解決眼前棘手的狀態,怎麼會突然跑進來一個陌生人?!這種狀況萬一傳了出去,或是讓狗仔隊發現了,恐怕會危及廠商的聲譽,工作人員不由得緊張起來。
「白柏軾!」梁筱筠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到他,一見到熟悉的人出現眼前,滿身狼狽的她,沒來由的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