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她會好奇了,大學四年,她便和葉雅竺同窗兼同床四年……呃,是同房四年,她們是室友,同一個房間,說同床是有點太超過了;但她從不覺得雅竺是這麼在乎外表的女孩,今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所謂事出必有因,她才不相信什麼「一夜轉性」的鬼話,她只相信眼見為憑,因此雅竺的改變必定其來有自。
「你在說天方夜譚嗎?」葉雅竺神色怪異地回頭睞她。「一來,我工作順利、案子不斷;二來,我哥疼我疼得要命,什麼事都幫我打點得好好的,一點都不用我操心,我哪有可能受到什麼刺激?」她好得不能再好了,哈!
「沒有才怪!沒有會像個怨女似的在這邊『顧影自憐』?」怨女喔……嘿嘿,會不會雅竺遇上心儀的男人,所以才會如此「一反常態」,攬鏡自照了起來?
「沒那麼夸張好不好?」葉雅竺瞪她。「我只是……欸,說真的,你覺得我算不算成熟的女人?」
就因一切順心,因此她頗有自信,但一遇上項岳軍,這些自信全成了不確定,畢竟女人難免在意男人對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像項岳軍這樣有吸引力的男人,她很難說服自己不去在乎。
何采湘差點沒讓嘴里的蒟蒻片噎死,猛地嗆咳了起來。
「吼!你干麼啦,那麼貪心做什麼?一次塞滿嘴,非得吃得這麼狼狽嗎?」
心一急,雅竺連忙拍打采湘的背,拍了幾下趕忙又往廚房沖去,快速倒了杯開水給她。
「真有那麼好吃,下次多買幾包就是,這種吞法,你是想早點去投胎喔?」
「拜托……咳!還不是你的問題太聳動,不然我哪那麼容易嗆到?」這年頭流行殺人的喊救命嗎?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她大小姐的錯!
真以為她那麼愛嗆到喔?五髒六腑像要翻吐出來似的,很難受耶!不信她自己來嗆嗆看,哼!
「會嗎?我覺得很平常啊。」即使多少有點這種感覺,但葉雅竺絕不承認。
「尋常才有鬼。」何采湘不屑地撒撇嘴。「一般人根本不會問這麼沒智商的問題。你想想,成不成熟自己最知道,就算有張女圭女圭臉或阿嬤臉,那又怎麼樣?不過是外在的表相,根本不影響個人的內心性格;何況你標準得很,一點都沒有上述的問題。」
意思就是,她既沒女圭女圭臉,也沒阿嬤臉就是了,葉雅竺著實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低泣;她一直認為女人有張女圭女圭臉是好事,至少年歲漸大時還能顯現年輕的狀態,那不啻是一種「福分」,可在采湘嘴里似乎挺為不屑。
難怪啦,打從她認識采湘開始,她那張滿月似的圓圓臉和那小圓身材就不曾改變過,既然圓,就很難找出大多數女人所恐懼的細紋,這也算是采湘的福氣吧!
「可就有人認為我是小孩子嘛!」這句話困擾了她兩天,兩天下來她實在找不出自己有哪里像個小孩子。
雖然自己的身材沒有采湘那「波瀾壯闊」的「海波浪」,但至少還能激起美麗的浪花;該收束的地方收得恰到好處,該挺翹的也有令人還算滿意的弧度,若不是稱自己美女太過矯情,她還真想以美女自居咧!
「是喔?」
何采湘腦筋動得飛快,主動連結到某位不知名的男士身上——目前當然是不知名,但是等到她給雅竺「嚴刑拷打」之後,那可就難說了,嘿嘿!
「要不要說來听听?」
吧麼笑得像只打著歪主意的小壞豬?葉雅竺狐疑地斜睨著采湘,覺得她動機不良。
「干麼?你是斜視還是中風了?」挑起眼眉,采湘自是不會白目的承認自己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基于好朋友的立場,我才願意听你發發牢騷,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你高興就好。」
雖然她好奇死了,超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恨不得自己變成蛔蟲一只,爬到雅竺肚子里探清一切,但連白痴都知道這是天方夜譚。
因此她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故作無辜並且義正辭嚴地表明自己的心態……表面上的心態。不過場面話要講得漂亮,不然雅竺起了疑心,她便什麼都听不到了!嗷嗚——
葉雅竺無奈地垂下肩。好吧,她承認或許跟采湘談談不是件太糟的事,至少有人可以和她一起印證,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不再是黃毛丫頭!
于是乎,她簡單地敘述了下與項岳軍的相遇,以及他和大哥的關系,然後意外發現采湘的眼越瞠越大,小嘴越張越圓,整張臉根本成了圓形的集中地,有趣得緊。
「你說,即使分隔那麼遠又那麼久,這兩個男人還維持著彼此的『奸情』?」何采湘努力消化葉雅竺給她的訊息,最後做出這個「結論」。
「……」是這麼解釋的嗎?葉雅竺沒辦法回答。
「你這顆圓湯包在胡說些什麼?別教我妹一些有的沒的。」葉勁升的聲音陡地介入四目相瞪的女人之間,不知何時他已然出現在她們身邊。
「哥?你怎麼進來我房間啦!」葉雅竺跳了起來,雖然是兄妹,但她和大哥之間一直保持各自的隱私,從不輕易踏入對方的私人領域。
「我敲過門了。」抱歉地揚了揚手,他真的已經「通知」過小妹他的存在,況且這顆湯包也在房里,他不認為有何不妥。
「喔,我沒听到。」雅竺釋懷了,卻不忘加上但書。「以後至少得等我回應,你才能進我房間喔。」
「知道知道。」葉勁升敷衍地應道,一雙虎眼卻緊盯在他一出現後,便不由自主地縮到雅竺身後的圓胖身影。「你!苞你說過多少次,別在我妹面前說些五四三的八卦,你是不長腦子嗎?」
「我沒……」輕細的嗓音透著一絲悸顫,采湘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總愛找她麻煩?「我只是開開玩笑。」
「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狀似慍惱地將她拖離開雅竺的「勢力範圍」,葉勁升決定給這顆湯包進行「再教育」。「過來,我必須跟你約法三章,否則以後不準你再接近我妹!」
「哥,你別老是欺負采湘啦!她根本沒說錯什麼。」
拜托——戀妹情結也不是這樣好嗎?大哥簡直是保護過度。
況且這一點都不關采湘的事,她只不過說了句「奸情」,想來也挺好笑的說法啊,他有必要這麼反彈嗎?
「還說沒有刀現在你都學會跟我頂嘴了,不是這顆湯包教你的會是誰?」葉勁升虎目一瞪,頓時顯得嚴厲許多。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何采湘忙不迭地否認,可惜再怎麼掙扎都掙不開這男人的手勁,她好想哭喔,嗚——
雅竺像保護小雞的母雞般趨上前,急欲救下哥哥手上的「人質」。「哥,你別這樣啦,采湘又沒有得罪你。」
「教壞你就是得罪我。」葉勁升也不打馬虎眼,直接嗆明了。「過來,我必須好好地跟你談談。」拎著何采湘像拎小雞似的,葉勁升火速退場。
「啊,怎麼這樣啦?人家還沒听到采湘的回答啦——」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說我好寶寶……
隨著老舊公車行駛間的晃動,葉雅竺腦子里莫名憶起這年代久遠的童謠,不覺好笑地揚揚唇角。
據說項岳軍掌握了她基本的行為模式,包括她幾點到郵局,什麼時候可能外出,甚至什麼時候上網和客戶們交涉,他通通都一清二楚,那麼,她就來為他制造些許「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