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吃了,不然怎麼想?」就是經由反復咀嚼那些口香糖的動作,才讓她想出這IDEA,她自己是滿意,但就不知道他對這個創意的感覺如何?「因為它的口味較適合成人使用,所以廣告族群也以二十歲以上的成人為主,你覺得怎麼樣?」
「不賴啊!有創意。」現在的廣告不是光把產品打進市場就可以了,而是要藉由廣告媒體的力量,將產品效益推展至最大,讓客戶因廣告而賺進大把鈔票,也讓廣告公司相對獲利,創造雙贏局面!
「就這樣?」垂下肩,她似乎不太滿意他的評語。
伍少懷的濃眉扭絞出可笑且別扭的弧度。「難不成……妳打算讓我去飾演里面的小表,妳才會相信我對這個提案的支持?」
「你?!」寧祖兒先是怔愣了下,然後很不給面子地狂笑出聲。「別逗了吧!哪有這麼臭老的小BABY?」
「我臭老?我也才三十歲,用得著這麼嚴酷的形容詞嗎?」他無力地癱在沙發上,怎麼都想不到她會給自己這種評價。
寧祖兒認真地打量他,拚命在他那張越看越順眼的臉上挑毛病。「嚴格來說,你那副黑黑丑丑的眼鏡要擔負大部分的責任,早說過你拿掉眼鏡很漂亮的咩,我保證至少能年輕五歲。」
「男人重要的是沈穩,不需要漂亮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男人可沒辦法靠漂亮在商場上立足,商場要的是男人的沈穩和實力,不僅能讓客戶信服,進而才能讓事業鴻圖大展,財源滾滾。
「好啦好啦,反正不論怎麼說,你都有理由就是了。」總之她就是辯不過他,哼!
是這樣嗎?應該是他常被她的想法打敗才是,而且往往只有驚嘆的分。
「少懷,你覺得我的創意能說服廠商嗎?」再看了眼自己的分鏡圖,她訕訕地將之收好。
「沒意外的話,機率百分之八十。」他依專業本能推斷。「不過這種事沒有絕對,得失心不要太重,這樣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也不好。」
瞪他一眼,由背包里模出一條波比口香糖。「吃吃看吧!」
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妳還隨身帶著喔?」
一支廣告片就讓她中毒了,隨時帶著產品亂晃,要是今後換成、大中型家電什麼的,她是否也會隨身攜帶?
「明天就要比稿了嘛,留著也沒用,我就把剩下的帶出來了。」拆開一片丟進嘴里,也拆了一片叫他把嘴巴打開。「啊──」
「可以不要嗎?」他不是沒有試用產品的勇氣,而是這件案子不在他負責的範圍之內,不必件件「以身試法」。
「不行!這是你拿給我的捏,你有責任幫我一起消化掉。」她凶惡地靠近他,硬是要他吃掉自己手上的口香糖。
「……口感還好嗎?會不會很甜?」他一向不愛甜食,能不踫就不踫,見她一臉興奮,他誠惶誠恐地吞了口口水。
「還好啊!薄荷口味。」彷佛看出他的不情願,她好笑地再度逼近。「剛才不是有人說願意扮演我廣告片里的小BABY?我不強求你把時光回溯到嬰兒時期,但至少你可以扮演一下他的老爸,體驗一下吃了之後如何會想制造出個BABY的臨場心態啊!」
伍少懷瞇起眼,凝著她過于亢奮的表情,心情也跟著起伏起來。
制造BABY的臨場心態是吧?這倒是他從沒體驗過的心態轉折,但如果對象是她──揚揚唇,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甚至有些「期待」?!
「神經喔!笑得那麼賊干麼?快吃啦!」
寧祖兒沒有多想,重新將拆好的那片口香糖住他嘴里塞;不過這回伍少懷沒有再閃躲,快、很、準地張口咬住她手上的口香糖,嘴唇甚至踫觸到她柔軟的指尖。
寧祖兒心跳漏了好幾拍,連忙抽回自己的指,感覺頰側一片臊熱,無措地將分鏡圖塞進背包。
「好吃吧!」扯開僵硬的笑,她也不曉得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兒,連忙將背包背上肩,竟有種逃跑的沖動。「時、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公司見──啊∼∼」還來不及由沙發上起身,陡地讓伍少懷抓住手腕,寧祖兒扯開喉嚨驚叫了起來。
「噓!我有那麼恐怖嗎?」伍少懷攬住她的肩,頭疼地瞪著她。
「不不不恐怖啊……」只是為什麼要跟她貼靠得這麼近?兩人的胸口距離不超過一吋哪!「你、放手,我要回家了……」
「等等,我們還沒一起體驗制造BABY的臨場心態呢!」
第四章
「太神奇了!少懷,你知道波比挑了哪個提案嗎?」黃士豪像火車頭般沖進總監辦公室,一張嘴像機關槍般掃射,臉上掛著驚喜的笑意。「是祖兒耶!我都不曉得她這麼厲害!」挑選結果一下來,朱薔裘就打電話回來通知他了。
伍少懷由公文里抬起頭來,嘴角噙著了然的笑意。「很好啊!」
「欸!你怎麼半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莫非你事先預料到她的提案會中選?」黃士豪狐疑地沖到他辦公桌前,兩顆晶亮的眼硬是想由他的臉上瞧出端倪。
「你忘了公司的提案都得經過我這邊才能出去比稿?既然我事先看過了,哪個提案會被選上或淘汰,基本上我心里都有底,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他避重就輕地閃躲黃士豪的問題,嘴角的笑意不曾褪去。「這表示我沒有挑錯人,不是嗎?」
「你說的是她的才能,還是她的人?」黃士豪可不認為內情如他敘述的簡單,倚著牢靠的檜木辦公桌調侃道。
「咳!」伍少懷輕咳了聲,不太自然地埋首桌上成堆的公文及稿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別人或許忌憚這位總監,但他黃士豪可不吃這一套!扁憑著同學四年和多年的伙伴經驗,對于伍少懷的反應他可是了若指掌。
「女人有兩種,一種是純粹員工或朋友,不涉及私人感情;對于那種無關緊要的女人,你一向對她們謙和有禮,卻也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我認為祖兒不被你歸為那一類,而是屬于另一種。」
「你倒是說說看什麼叫另一種。」再度抬起頭,他不再裝作公事繁忙的模樣,雙手各捻著鋼筆的兩端,慢條斯理地旋動鋼筆。
昨天晚上,在她輕顫卻被他擁緊且無處可逃之下,他們擁有了第一個甜美的親吻。頂著「體驗制造BABY的臨場心態」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其實有更進一步一親芳澤的機會,但他卻不想因過度急躁而破壞了她對自己的信任,極紳士地送她回家。
雖然後來他狠狠地沖了兩次冷水澡,但思及她在親吻過後那酡紅的雙頰、嬌羞得不好意思看他的可愛模樣,他覺得接下來的一切都值得等待。
「這還要我說嗎?就是能把你電得茫酥酥的那一種。」黃士豪覷著他,總覺得他此刻臉上的笑容有絲詭異。「干麼笑得那麼?難不成你們已經……」
「沒的事,別胡說!」他斂起淺笑輕斥。「我只能說她很特別。」
黃士豪跟他就像沒血緣的親兄弟般,雙方都對彼此的心性了解得緊,就算他口是心非地極力否認自己的確對寧祖兒動心,怕是士豪打死也不信,既然如此,又何苦隱瞞呢?
「唔,我承認她的確不同于一般庸脂俗粉。」
想起她每天充滿「異色」的指甲油、睫毛膏,和有點奇怪又不會太怪的服裝,他懷疑她根本是打從十三、四歲就開始「玩」的女人;只不過這樣的女人竟擁有如此教人驚訝的設計能力,很難不教他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