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潔對股票一點都不懂,相信以妳對股市的了解,絕對可以幫我這個大忙,所以我才跟欣潔要了妳的電話,妳就看在欣潔的面子上幫我一次好嗎?」張天強好聲好氣地央求道,就是為了要她出門一趟,理由是幫他挑選能讓他賺錢的利多股。
「張先生,我好像沒這個義務吧?」跟欣潔要她的電話?一般人不會跟女朋友要其他女人的電話吧?更何況她和這家伙一點都不熟,欣潔沒道理做這種蠢事,誰知道他的資訊從哪來的。「我現在幾乎不投資也不看股了,因為我男朋友會養我,怎麼欣潔沒跟你說嗎?」她故意找了個借口推辭。
張天強驀然低沈地笑了。「養妳?瑤瑤,妳有沒有說錯?是他養妳還是妳養他?明人不說暗話,這樣未免太不夠意思。」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童瑤心頭一凜,沒想到欣潔還是說了她和潘韋儒的關系,而且他憑什麼喚她「瑤瑤」?惡心死了!
「妳不承認也無所謂,總之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單純。」張天強對著桌上擺放的鏡子撥撥頭發,他一向對自己的外型很有自信,只要他看上的女人,幾乎都難逃他的魔掌。「其實是妳太傻,像妳這麼漂亮又有錢的女人,要什麼對象沒有,偏偏去找個窮酸?!不如妳來跟我吧,我會讓妳過好日子的。」
童瑤的眼瞇了起來。好家伙,動腦動到她身上來了?難道他不怕自己去跟欣潔告狀?這男人忒是大膽!
「張先生,如果我記得沒錯,欣潔是你現任的女朋友吧?你這樣大大方方地勾引她的好朋友,不覺得太過分了點嗎?」更過分的是他以為她童瑤是什麼?花痴嗎?她還不到饑不擇食的地步,哼!
「良禽擇木而棲,論姿色論背景,欣潔沒一項比得過妳,妳說我該挑選誰呢?」他自負地直發笑。
「你……你難道不怕我跟欣潔說你三心二意?」她氣壞了,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妳是在考驗妳們的友情嗎?哈哈哈∼∼」張天強得意地大笑,就他對女人的了解,他不認為欣潔會相信童瑤的話,尤其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又牽涉到最敏感的感情層面,欣潔只會認為她挑撥離間。
「你!」童瑤的手不斷顫抖,她感到一陣暈眩,被這厚顏無恥的男人氣到心悸,她火大且很沒禮貌地掛上電話。
霍地毫無預警的惡心感沖上喉頭,她慌張地由沙發上跳了起來,直沖廁所抱住馬桶,嘔了半天卻除了酸水什麼都吐不出來,讓她感到十分不適。
還來不及思忖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瞬時手機又響了。
「喂!我警告你別再打來了,否則我……啊?」原以為又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打來的,沒想到是歐維,也就是她的堂姊童顏的未婚夫,霎時令她不好意思地直道歉。「堂姊夫!對不起,我以為是別人打來的……」
「看來妳以為的那個人是個討厭鬼喔。」歐維不禁調侃道。
「是啊,挺討人厭的討厭鬼。」听出歐維的聲音帶著明顯笑意,童瑤微赧地紅了俏臉。「堂姊夫,你打電話來,是不是我麻煩你的事有結果了?」
「嗯,可是我查到的那個案例里,男方叫『張文松』,和妳提供的名字不一樣。」對方雖然也姓張,但不叫張天強。
「不一樣嗎?那……」
「不過。」截斷童瑤的話,歐維還有但書。「妳別高興得太早,妳既然沒有看過對方的身分證,就不能證明他的名字是真的,況且現在改姓名如此方便,可能是假名或者是變更過也說不定。」
「啊?」童瑤呆住了,她又沒想到這個環節,不禁有絲懊惱。「那我怎麼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他?防不勝防嘛!」總不能叫那家伙拿身分證給她看吧?不引起他的懷疑才怪!
「不,還有別的方法。妳見過妳說的那個人嗎?」歐維問道。
「見過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雖然妳提供的案子因女方攬下所有責任而調查終結,但她的男朋友曾涉及另外兩件詐欺案,警方有完整的存檔資料及照片,妳到局里來一趟,我可以從資料庫里叫照片檔出來給妳確認。」
跑了一趟警局,童瑤很快便確認「張文松」等于「張天強」,她的一顆心像是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根本沒時間和歐維及寒星野寒暄,火速離開警局。
她很想立刻通知楊欣潔小心張天強這個人,但又擔心張天強的威脅一語成讖,萬一警告不成反被欣潔誤會,那該怎麼辦才好?
六神無主下,她想到了潘韋儒──他的心思一向比自己細膩,或許他知道該怎麼讓欣潔防患未然。
于是她匆忙地將車子掉了頭,直奔潘韋儒工作的地點。
其實她可以打電話問他就好,但她怕電話里講不清楚,干脆走一趟他的工作地點,未料才將車停好,便發現他挽著一個年輕女子走出辦公大樓,有說有笑的神情令她呆愣當場。
沒有預警地,張天強的影像和潘韋儒重迭了,瞬間,她被自己的想法擊潰了;她沒有多做停留,旋即再鑽回車里,將車掉頭飛馳而去。
她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該是思索兩人要怎麼走下去的時候了──
「欸,妳別老是哭啊!」童語快昏了,才離開桑瀚揚的宿舍回到家,便被哭得滿臉花白的童瑤堵個正著;她連忙將童瑤帶進屋里,讓她一次哭個夠。「妳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哭不是辦法嘛!」
老實說,她嚇壞了,從來不曾見過開朗的童瑤哭得這麼慘,這下事情恐怕很大條!
童瑤邊哭邊搖頭,眼淚像不用錢的水似地流個不停。
「我、不知道、怎麼說……」她抽抽噎噎,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怎麼說?!」童語的聲音越拔越高,幾近發作的邊緣。「不知道怎麼說就別說,不說就不準哭!」她像在教學生似地采高壓政策脅迫道。
童瑤拿哭紅的淚眼瞅著她。「語……我不、不是、妳、的學生。」
「那妳倒是說個理由來嘛!妳這麼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妳。」童語頹喪地垂下雙肩。
她最受不了人家哭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早就不流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她可懶得陪童瑤演那沒營養的肥皂劇。
「妳就讓我、發泄一下不行喔?」童瑤吸吸鼻子,平緩一下緊繃的情緒,像個小媳婦般委屈極了。
「行,我哪敢說不行?」哎,如果童瑤是路人甲,那她還可以泯滅天良地視而不見,偏偏她是自己親愛的堂妹,說什麼都不能放著不管。「不過先說好喔,要在我這兒哭可以,但妳好歹給我個理由,不然我就去拿掃把。」
童瑤瞪她。「拿掃把干麼?」這沒天良的堂姊,她都已經這麼傷心了,難道還要她充當灰姑娘為她整理家務?
「趕人哪干麼!」童語回答得可溜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刻薄。
「妳真狠!」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童瑤覺得自己好可憐。
「剛好而已。」見她的情緒已稍微平復,童語忍不住再度問道︰「妳今天是怎了?水喝多了還是怎樣,泄洪喔?」
「泄、泄妳大頭啦!」童瑤沒好氣地頂了句。
「很像啊,跟水庫泄洪沒啥兩樣。」童語咧開嘴笑,慶幸她不再眼淚鼻水齊飛,留給她一個干淨的居家空間。「說吧,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