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失望嘛,雖然你心里有人,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啊!反正你又還沒嫁,我們之間還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石嫫女原先的委屈因他的風趣而煙消雲散,忍不住輕笑出聲。「莫先生,我覺得你這個人實在很愛在自己臉上貼金。」
「這樣不好嗎?」看見她不再哭喪著俏臉,莫瑜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不,很好,真的很好。」她喜歡他的豁達,很喜歡。
「我們可以是朋友?」
「嗯,我們是朋友。」
或許她的情路走得不是那麼順遂,但有這麼個朋友可以分擔她的愁苦,還她開心,那麼她又為何不要呢?
既然莫瑜看穿她的心思,又能接受她心有所屬的事實,她願意交他這樣的一位朋友,讓自己封閉的心走得更加寬廣。
身為一個孕婦,為了肚子里孩子未來的性格著想,是不被容許有太多的負面情緒和消沉心情的資格,所以石嫫女必須保持愉快的心情,在未來的每一個日子。
哼著小曲兒穿梭在不算大的廚房中,她忙著準備兩人份的早餐,為了她和還賴在被窩里的鄂楠。
他難得請了年假,因此他們有整整三天的時間可以共處;或許這是一個可以讓他們談點小情、說點小愛的甜蜜時光,徹底終結先前所有的不愉快。
「還唱歌咧,心情這麼好?」鄂楠不知何時起了床,倚著廚房的門框看了她好一會兒,終究忍不住出聲加入她的忙碌。
「咦?你起來啦?」拿著鍋鏟揚起笑,她的心情像只雀躍的小鳥。「等一下喔,我再煎兩個荷包蛋就好了。」
深邃的眼凝著她,鄂楠微微揚起眉尾。
發生了什麼好事?她的心情怎會這麼好?
為了表達自己的抗議,由她堅持出門工作那個晚上開始,他就像個自閉兒似地對她不理不睬,存心跟她冷戰到底,發誓一定要等到她求饒為止。
可是情況發展得太過詭異,她沒來由的轉變讓他有些浮躁,開始後悔自己幼椎的冷戰舉動。
好端端的搞什麼冷戰政策咧?瞧她沒來由地轉變和太過愉悅的模樣,實在救他強烈的感到不安,全然不曉得是什麼人事物改變了她。
「在吃早餐之前,我想先向你要個答案。」待兩人在餐桌上坐好,石嫫女一開口就有所求。
「什麼?」這麼嚴肅?鄂楠端起桌上現榨的柳橙汁,湊到嘴邊嘗一口新鮮的滋味。
「你愛我嗎?」天外飛來的問號讓鄂楠一口柳橙汁梗在喉管,幾乎是立即便嗆咳了起來。
「你……你搞、搞什麼?一早問這、這什麼問題?!」不待平緩喉管里的不舒服,他迫不及待地出聲責備。
斂下心頭微微的受傷,石嫫女鎮定得連自己都感到吃驚。「你認為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
他們之間連孩子都有了,難道她不能問?
雖然程序上好象出了點問題,她還是認為自己有必要問上這麼一句。
「沒。」清清喉嚨,他好不容易感覺順暢了些。「只是有點……太辣。」
「我不知道有辣味的柳橙汁,下次我會注意。」她變態地有絲報復的快感,感覺心情上揚弧度更高了些。
「不是啦,吃早餐。」帶著點狼狽,鄂楠決定閃過這個問題。
「不,你似乎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伸手壓住他欲拿吐司的大手,她也有她的堅持。
瞪了她一眼,鄂楠陡地微紅了臉。「你今天吃錯藥啦?一大早干麼問這個?」該不會是冷落她太久,小女人心生不安了,所以非得要他證明真心不可?
「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輕撫日漸產生弧形變化的小骯,她希望孩子可以給她些許支撐的力量。「對孩子也是。」
「我……」他支吾了,對于那個敏感字眼有啟齒上的困難。
「有這麼難回答嗎?」她逼問。
又瞪了她一眼,他的顴骨似乎更紅了。「你一定要在吃飯的時候問這個問題嗎?」
淺淺一笑,她的態度好象又變得不是那麼堅持。「不一定。」
鄂楠听了差點沒昏倒。「既然不一定,就乖乖吃飯!」
「嗯。」反常地點了下頭,她竟乖順地低頭吃將起來。
鄂楠被她搞得滿頭霧水,全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麼主意,只覺得心頭怪怪的、毛毛的,全是理不清的復雜──
石嫫女控制不住嘴角上揚的沖動。既然他不願意正面回答,那麼她就時時刻刻地問上這麼一句,看他什麼時候會受不了。
這是莫瑜教她的──一個愛情的魔咒。
這種感覺很奇怪,當有個女人每天每天不斷地問男人到底愛不愛她,或許男人剛開始是不愛的吧,但吊詭的是,久而久之它就會產生一些莫名的化學變化,說不定哪天他就突然覺得愛了。
這是一種變相的催眠,不斷灌輸他愛情的魔咒,他終有一天要投降的。
她只消每天不經意地問起,然後,靜待收網。
說什麼孕婦不能睡太多、要儲備將來生產的體力,鄂楠硬是被石嫫女「押解」上山──
沒錯,他們正在攀爬山峰,雖然只是近郊一處說不出名字的低矮小山,但卻也足夠讓鄂楠提心吊膽的了。
「妳到底行不行啊?」緊牽著她汗濕的小手,鄂楠額上的汗不是因為爬山這個運動而流,全是因為緊張她的身體狀況而冒出來的。
「你、走……走慢一點。」之前還不覺得懷孕會對身體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一旦親身體驗,就會發現肺活量大不如前,走沒兩步就喘個不停。
由背包里拿出她準備好的礦泉水,鄂楠不由分說地將瓶口湊到她嘴邊。「來,喝口水可能會好一點。」
吧渴地喝著清涼的水,雖然被高溫的太陽和悶熱的空氣給燙溫了,卻也準確地沁涼了她的心。
他還是有些在乎她的吧?不然他不會緊張成這個樣子,如果這一切只是為了報復。
「真是的,叫你不要來,你就偏要來!看吧,喘得跟狗一樣。」或許是氣惱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鄂楠的口吻不覺重了些。
惱火地瞪他一眼,她刻意放軟聲音。「喘就喘嘛,干麼把人家跟狗歸成同一類?」
听說,男人喜歡女人撒嬌,不是撒潑的那一種,而是軟軟的聲音、軟軟的聲調,加上軟軟的胴體……呃,不是啦,反正就是撒嬌嘛,听說男人就愛這一套。
以前的她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撇開工作不談,她其實是個精明干練的現代新女性,認為一切全該有自己的主張,女人不該依附男人而活。
但認識莫瑜之後,她的想法有些不同了。
他教她很多以往自己不曾察覺的訣竅,包括愛情的魔咒和撒嬌,據說是對付男人的利器,而目前她正在「自體實驗」。
不能或忘自己發下的誓言,她終有一天要鄂楠真心愛她!
「嗐喲!那是形容詞,形容詞好不好?」鄂楠煩躁地抹去鬢角的汗粒,反而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如此萬千溫順的她。
這兩天她明顯改變許多,扣掉以前直來直往的爆烈性子不說,單就每幾個小時就問他一次那個愛不愛的問題就教他頭大了。
中國人嘛,表達感情的方式原本就不像西方民族那般開放,加上中國人傳統內斂的處理方式,他對她毫無預警就問上這麼一句的轉變,感到無所適從。
沒有男人會一天到晚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的吧?!他又不是從事特種行業的男人,為了哄女人開心,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他可是很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