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看我們全別說了,說越多只會讓月眉越亂而已。」甄孝齊淺嘆一口氣,見郎月眉郁結的眉心,她實在不忍心再在她的身上施加多余的負擔。
蕭嵐旅睞了眼在座的女士,然後將眼凝在郎月眉身上。「說實話,這種事沒有人可以幫你,因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感情。」
「是啊,愛不愛這種東西很抽象,比我的彩妝還令人難以捉模。」為了每天讓自己保持「新鮮」的美感,祁淇可是花了下少工夫學習。「可是很多時候連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非得要受過刺激之後,才會察覺自己真實的心意。」
刺激?難道他給她的「刺激」還不夠大嗎?他避而不見呢!
「後,說到這個,我就想到我們家那頭熊喔,他以前都嘛暗著來……」
蕭嵐旅忍不住抗議了。「白睦琳,麻煩你說重點。」
「哎喲,好啦好啦!」揮了揮手,白睦琳只消一提到「那頭熊」,總會忍不住地神采奕奕,整個人散發難掩的幸福光采。「後來我才知道後,我們家那頭熊喔,從很久以前就暗戀我……」
「他的眼楮八成瞎了!」蕭嵐旅剛暍下肚的茶都快吐出來了。
「後!李惦惦啦!」白睦琳講得正亢奮,哪容得下旁人打岔?「可是他都不告訴我啊,都嘛偷偷放在心里面;後來我就熊熊給他『刺激』一下下,結果他就全招了,所以刺激還是有用的呢!」
這一提,女人們的精神全來了。
八卦啊八卦,真是人類的精神食糧,如果世上沒有八卦,生活該如何過下去?
「那你到底是怎麼給他刺激的啊?」
「用針嗎?」
「那算什麼刺激?那是刺人好不好?」
一堆問號差點沒將白睦琳給淹沒,她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的四個女人。「啊嘸你們到底要不要听嗄?不听我們就繼續聊天算了!」
「當然要听!」
「那是一定要的啦!」
「啊我就跟他說,出現一個能讓我心動、也心動于我的男人……」好吧好吧,白睦琳承認不說自己也很痛苦,于是她便「秘笈大公開」,把自己如何刺激她老公的秘密給一次說個過癮。「……啊大概就是這樣咩!」
「啊咧!這樣也行喔?」祁淇兩眼瞪得跟荔枝一樣,嘖嘖稱奇。
「所以說,男人處理感情的事總是較內斂,跟我們女人要求的甜言蜜語不一樣。」想起曾被自己丈夫設計一事,甄孝齊想想也覺得好笑。
深吸口氣,蕭嵐旅一次作個總結。「所以說,他什麼都不講不代表他沒有心,男人嘛,都嘛習慣用『做』的。」
哇咧∼∼女人們的臉又分別潮紅了起來。
是這樣的嗎?人家不是說男人的感情和是可以「各自行動」的?難道她們的男人都不是這樣?
那麼,她也會幸運地遇上如此另類且可能快要絕種的男人嗎?
他是嗎?陶陶是嗎?
他會不會……其實是愛她的?
「我看我們在這里說破嘴都沒用,月眉的陶先生要是死不出面,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訕訕地說了句,蕭嵐旅打了個呵欠,睡意席卷而來。
「喔,這個我們就沒有辦法了。」甄孝齊愛莫能助,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嘛!
祁淇是激進派,她的辦法較為直接。「我看你找個機會堵他,不然到他上班的地方也好。」
「哎喲嘜啦,男人都嘛是愛面族,這樣不好啦!」白睦琳則是持反對意見。
接下來的熱烈討論全進不了郎月眉的耳,她的心情起伏不定,不曉得該不該與陶之毓面對面地將話說明白?
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她一定會是個幸福的小女人。但──
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她,承受得住嗎?
第十章
後來,郎月眉並沒有听從女人們的建議去陶之毓工作的地點找他。
畢竟他是個男人,他的工作場合就是他的戰場,她一個女人家去他的戰場叨擾,並不是件太過理想的事。
陶之毓把所有的心力,全投注在為郎京生取回大部分被柳荷醇和阿忠訛走的現金,並設法將他的公司導回正軌,每天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
但是,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和郎月眉之間的問題依舊存在。
說他逃避也好,說他選擇給彼此一個空間也好,總之,他願意給她時間,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之下,讓她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要的男人。
若是,他感謝上蒼賜給他的福分,讓他可以擁有真心所愛之人;若不是,他也只能放手讓她走,畢竟讓她幸福是他最衷心的盼望──至少他目前是這麼認為。
很快的,郎京生出院的日子到了。他無法拒絕老人家要求他陪同出院一事,一早便到醫院為郎京生辦理出院手續;待處理妥當,轉回病房要接郎京生回郎宅之際,意外的在病房里,遇上他一直記掛在心里、盼盼念念的俏佳人。
「呃,妳今天不是要上班?」接過她手上的手提袋,他回避著她晶亮的美眸。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口才會有如此拙劣的一天,這一切全是因為她的緣故。
唯有在她面前,他的男性魅力全然不管用;即便在工作上的他,足以被稱之為「女性殺手」,深得多數女同事的青睞。
郎月眉淡淡地睞他一眼。「我來接爸爸出院。」
陶之毓楞了一下,他以為郎京生早已跟小眉交代過自己來接他出院的事。「郎伯伯沒跟你講嗎?他叫我……」
突兀的敲門聲截斷了他的疑慮,一個高大俊帥的男人一派瀟灑地捧著一束鮮花,一進門正巧遇上由洗手間出來的郎京生,男人二話不說地把花塞進郎京生手里。
「第一次見面,郎先生你好,我叫管仲笙,是月眉的男朋友,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管仲笙調皮地朝郎月眉眨眨眼,他是蕭嵐旅特別「友情贊助」,送給陶之毓的「刺激」。
不是蕭嵐旅特別有同事愛,也不是她完全放心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接觸,而是因為主意是女人們出的,賭局呢,也是女人們自己設下的輸贏方式,而她只是較倒楣、手氣較背了點,連累她的男人被當成「籌碼」輸掉而已。
反正她們的男人全都沒和陶之毓打過照面,隨便派哪一個上場都行!
一句話讓兩個男人同時楞住了,一個是郎京生,另一個便是不敢相信的陶之毓。
這個訊息對他而言,不啻是平地一聲雷;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整顆腦袋嗡嗡作響。
男朋友?她交男朋友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知情?
狼狽地瞪著郎月眉低垂的螓首,他心里全是憤怒的問號。
「呃……月眉的男朋友?呵、呵呵,我怎麼從沒听她提起過?」姜是老的辣,郎京生的反應比陶之毓快許多,至少他沒有陶之毓那般大受打擊。
女兒永遠是女兒,就算嫁了別的男人,也還是他的親生女兒,只不過可惜了陶之毓這麼優秀的女婿,可惜啊可惜!
「我想她不是不跟你提,而是來不及提。」扯開優雅的笑容,管仲笙表現得落落大方。「畢竟我們才剛開始交往而已,她是女孩子臉皮薄,于是我就不請自來了。」
「哈,好個不請自來。」郎京生僵笑道。
問題是,現在這種情勢怎麼收尾?
一女怎能配二夫?月眉這丫頭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看得他是霧里看花、越看眼越花!
「郎伯伯。」千算萬算,算不出是陶之毓為這出鬧劇安排了結局。「既然你有人接送了,那麼我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先去上班了。」無心也無力去面對令人心力交瘁的社交介紹,他不假思索地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