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眉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堆面紙。「為什麼是我?!」
「當然是你嘍!誰教你把人家大帥哥撞得跟豬頭一樣?」蕭嵐旅顯然懾服于陶之毓的男色之下,每每站在他那頭為他說話。
陶之毓聞言臉卻更臭了。
好吧,他可以承認自己長得還可以,被稱上一句帥哥也不為過,但是那句「撞得跟豬頭一樣」是什麼意思?到底他現在是帥哥還是豬頭?他都被搞糊涂了。
這些女人,真的完全不懂說話的藝術啊!
「好嘛!」懊惱地瞪了眼陶之毓,郎月眉心不甘情不願地抓起面紙往他臉上招呼。「真笨!不會把盤子拿掉,學我們用手吃就好了嘛!」
「喂喂喂,你不會溫柔點吶?」蕭嵐旅又看下過去了,在一旁喳呼著。
這下子郎月眉可不爽了,大刺刺地丟開手上的油膩面紙。「啊不然你想怎麼樣?你們是來亂的是不是?」
「欸?你這女人怎麼這樣說話?我們當然是有事才到醫院來,怎麼可能是來亂的?」蕭嵐旅又和她杠上了,小姐不高興地雙手插腰。
「那不然你們來這里做啥?」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因為白睦琳舉起左臂,上頭囂張地裹著再明顯不過的白色紗布。
那雪白的紗布像在譴責某個人般刺眼,引得「有心人士」心虛地低下頭去。
「你受傷了?」唯一在狀況外的陶之毓終于說話了,而且直指重心。
白睦琳和蕭嵐旅唯恐天下不亂似地猛點著頭,而郎月眉的頭更低了。
「怎麼弄的,需要包扎成這樣?」白痴都看得出來那個傷的始作俑者,鐵定是頭垂得老低的那個女人。
先是將他撞進醫院,然後又讓她的同事也掛傷號,那女人,真是個惹禍精!
白睦琳彎起手肘,將手臂靠近嘴巴,張口作出一個咬嚙的動作──她不是抓耙仔哦,可是她不想讓自己沈冤莫白,所以才用動作表示,她可是什麼話都沒說喔!
陶之毓眯了眯眼,瞪著那白色紗布的眼滲入一絲犀利,似乎想看穿包扎在層層紗布下的齒狀傷口。
「妳弄的?」這災星的行為讓他隱隱憶起一個小小且桀騖的身影,一個跟她一樣會咬人的小女孩。「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這時他才想起自己還不曾問過她的全名。
郎月眉正想抗議,不料蕭嵐旅搶在她前面插話。「我們剛才喊了那麼多聲,怎麼你都沒听見?她就叫做郎月眉嘛!」
懊惱地咬了咬唇,郎月眉真想拿手術用的美容針將蕭嵐旅的大嘴巴縫起來!
陶之毓的雙眼先是微微瞠大,之後微微蹙起眉心。「妳?郎月眉『咬』的?」說不出所以然,他就是想要更進一步確認些什麼。
兩個來湊熱鬧的女人猛點頭,仿佛恨不得立刻將郎月眉推入地獄;郎月眉則是頭皮寸寸發麻,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心虛不安些什麼。
緊盯著郎月眉低垂的發旋,陶之毓安靜地思索著,過了好半晌,他又有疑問了。「她……很愛咬人嗎?」
「不會啊。」白陸琳憐憫地望了眼縮著肩、內疚不已的郎月眉,坦白陳述她所熟悉的郎月眉。「月眉以前沒有這種記錄。」
「對啊,我們又不是白痴,如果月眉有那種『惡習』,我們怎麼還敢靠近她?更別提跟她做朋友了。」雖然老愛鬧郎月眉,但蕭嵐旅也不是壞心眼的女人,不想在人前人後制造郎月眉的壞名聲。
再怎麼說,她們同一期選美會的五位得冠者,現今只剩下郎月眉還名花無主,所以姑且不論郎月眉跟這個被她撞得「半身不遂」的家伙有幾成可能,她們總得多少推她一把。
「你很喜歡咬人嗎?」頓了頓,陶之毓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郎月眉對這個問題反感極了,惱火地揚起螓首。「不然你現在是怎樣?想客串法官嗎?那我是不是得先遵守法庭規定起誓?」她一出口,又是嗆人的諷刺。
「我不是法官。」陶之毓淡淡地回答。「我只是個書記,不過也算是和法官有點關系。」
「哇塞∼∼」蕭嵐旅驚嘆出聲,而白睦琳是根本嚇傻了。
此刻的郎月眉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什麼嘛!她從來沒這麼「烏鴉」過,雖然擊中點不怎麼準確,卻也離目標不遠了。
「怎麼樣?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陶之毓深幽的眼瞳望著她,不容逃避地緊盯著她。
「笑、笑話,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那無聊的問題?」愛不愛咬人是她的私人癖好,既然是私人癖好,她就沒必要據實以告。「我既不是犯人,現在也不在法院,何況你只是個書記,根本沒有權利質問我。」
「我沒有質問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是我的私事,根本不關你屁事!」她惱火地低咒出一堆「事」,听得兩位觀眾眼冒金星、耳朵生瘡。
「女人講話應該文雅一點。」
「是嗎?反正我又不干書記,不需要什麼文學素養,那種東西你還是自個兒留著用吧,我保證沒有人會跟你搶!」
好刺激喔∼∼
蕭嵐旅和白睦琳一口接著一口木然地吃著披薩,卻全然吃不出任何滋味,四只眼楮瞬也不瞬地瞪著眼前上演的法內情……呃,還是法外情?算了,管它什麼內情還是外情,全比不上目睹人家培養「奸情」來得重要!
「郎月眉。」將披薩連帶免洗盤放到一旁的置物櫃上,陶之毓似乎有些動氣了。
「干麼?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听,不需要你一再提示。」他不高興又怎麼樣?她的脾氣也不見得多好,絕對不是屬于善男信女那一類。
「我好聲好氣問你,你有必要將氣氛弄得這麼僵嗎?」
「我把氣氛弄僵?!那好啊,我直接為你請個看護,以後你既可以安心休養,我也可以省事又省精神,免得相看兩相厭!」
陶之毓的眼滲入一絲疼惜,可惜惱火中的郎月眉完全看不出來。「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什麼變不變?我打小就這副德行,這樣你滿意了吧?」末了還用鼻孔噴氣,充分表示她的毫不領情。
「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
「欸欸,我今天才頭一天見到你,少說得好象我們很熟一樣。」郎月眉皺起小鼻子,那副不高興時的模樣從小到大都沒變。「算我倒楣撞到你可以了吧?我也沒打算賴你啊,干麼這樣攀親帶故?挺肉麻的欸!」
「你忘記我了嗎?」他又問。
「你?你就是陶之毓嘛,我看過你的身分證,應該沒錯。」郎月眉用看妖怪的眼神覷著他,食指輕點著下巴。
眼見陶之毓流露出些許失落的神情,郎月眉不安地再補一句沒啥作用的話。「欸,我不是故意翻你東西的哦,是因為要辦理住院,我才不得不……」
陶之毓舉起手阻止她繼續解釋,也成功地遏阻了她的發言;然後,他突地動手解開自己的襯衫鈕扣。
「喂,你你你……你干麼月兌衣服?」隨著一顆、兩顆鈕扣相繼「淪陷」,郎月眉有點慌,另兩位參觀者卻興奮地瞪大雙眼,心里直呼過癮。
所幸陶之毓沒有暴露狂,他只是拉開領口的部分,露出他右邊的「小香肩」。
「難道你連這個印記都忘了?」
在他肩部連接手臂的部分,有一個已經模糊卻明顯是齒印的傷口,深深地印進郎月眉的眼瞳里,記憶如潮浪般翻涌起來……
第三章
「月眉,你今天怎麼這麼晚?」一進門,郎京生便擋在郎月眉面前。
「我沒必要跟你報告我的行程。」閃了個身,郎月眉避過郎京生的阻擋,直往自己的房間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