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覺自己的語氣有那麼點撒嬌的意味,但熊初墨卻注意到了。
松開她雙腕間幾乎絞緊的皮帶,熊初墨心疼地吮去她含在眼角的濕意,並輕吻她腕間的紅腫。他很清楚自己是造成她這些傷痕的罪魁禍首。
修長的指緩慢且小心地輕觸她飽滿的額,慢慢滑下她筆直秀氣的鼻梁、深陷的人中,然後,是他最最貪戀的紅唇。
淺淺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滿是愛憐的輕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掛在門後的那只風箏。
其實那只風箏的存在,代表著兩種極端情緒的拉扯、沖擊,有時他也搞不僅自己為何會留下它,甚至將它留置在最貼近自己的地方。
是睹物思人吧!在她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其實他也不知道何時對她的感覺變了質,變得舍不下她、思念她,然後,再也放不下!
最初,她只是個同學的妹妹,整天跟在她哥哥後面像只小苞屁蟲,那種感覺絕對不是喜歡,甚至帶點不知名的厭惡;因為有個小女生在旁邊跟前跟後,對南進入成長期的青少年——尤其是男孩,很多時候都不很「方便」。
不能在她面前討論哪個班級的女同學很騷、哪個女明星看起來很正點,更恐怖的是,對那個年紀而言被歸類為「禁忌話題」,卻是所有沖動的男生最感興趣的事
性,那更是一個字都提不得!彷佛在那小女孩澄亮清澈的眼前,研究那種超級有趣的男女情事是種褻瀆。
很奇怪且莫名其妙的感覺,但當時確實是存在的,所以他喜歡欺負她,因為她讓所有玩在一塊的大男孩沒了該有的「樂趣」。
然後,或許是種習慣,在她跟前跟後的日子里養成的一個要不得的習慣——他開始不再適應沒有她「出沒」的時刻,就像是一條隱形的細繩在心頭牽扯,每當她不在的時候,他的胸口總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那是種超級可怕的折磨,再怎麼說,當時的她只是個全然沒有女性特質的小孩,而他竟會對一個孩子產生這種莫名的依戀?!
因此他開始懷疑自己心理有問題,該不會是心理學上所說的「戀童癖」吧F二要真是這樣!那還得了!
于是他試著讓自己少接觸她,甚至對她視而不見,只為了消弭心頭那要不得的錯覺,直到她掉到河里的那一天——
那種沖擊無非是經歷了一場震撼教育,他沒有辦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的情況,那讓他感到恐懼和驚怕,也慶幸是自己救了她。
沒錯,在他們三兄妹終于離開河堤之後,就是他很沒骨氣地游回去撿回了那個風箏,但他卻沒有還給她,不然,那只風箏不會安靜地掛躺在他的房門後面。
現在他終于明白自己之所以沒將風箏還給她的原因。
就在那一個午後,對感情懵懂無知的男孩心頭悄然地住進了一個女孩,雖然當時他並不了解,但,時間和經驗會堆迭出所有舉止的真相,讓人再也無法逃避潛藏在心頭、連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秘密……
「我不會放你走,就像那只風箏一樣。」他凝著身邊秀麗的睡顏低喃,暖熱的唇印上她微啟的小嘴,以吻封緘。
努力寫著筆記,雙眼盯著錄影現場,白睦琳的心卻早已遠揚,全然不在聲光晃動的攝影棚里。
好吧,她承認自己戰敗在那頭熊設下的兩千萬陰謀里,也承認自己逃月兌不開他令人無法抗拒的技巧,可是……她為什麼會就此屈服于他的婬威之下,傻呼呼就听了他的話,呆呆地搬到他台北的住所和他同住咧?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公眾人物,就算名義上她是他的宣傳,可孤男寡女同住一室,就算真「沒什麼」也會被當成「有什麼」,何況他們還真的…有什麼,哎——
熊初墨不知何時踱到她身邊來,猛地拍了下她的頭。「在想什麼?」打從攝影中就發現她心不在焉地長吁短嘆,這讓他心頭有點不是味道。
這女人,她的男人正在賣力地發揮演技,她應該是滿臉崇敬地盯著他的表現不放才是,偏偏她的反應就跟一般人不同,不僅視線不在他身上,連心都不在了,怎不教叫他氣餒?
「啊?」怔愣了下,白睦琳茫然地眨了眨眼。「咦?休息啦?」
「是收工了。」為了心疼她無聊的等待,他一氣呵成地將今天所有進度全數拍齊,更運用絕佳的帶戲方式帶領其它的演員共同配合,所以才能這麼順利收工。
「走吧,回……」
他話還來不及說完,陡地數道閃光燈密集地直沖他們而來,頓時令片場一陣慌亂,而他們則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住刺眼的閃光燈。
「熊先生,听說你跟你的宣傳傳出新戀情是真的嗎?」」位小姐是不是就是傳言中的白小姐呢?」
「請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白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發表一下對熊先生的看法?」
接踵而來的突發狀況和問題讓白睦琳蒼白了臉,她幾乎不曾去設想到這種情境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想到此時此刻就活生生地發生了!
熊初墨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她往身後移,不讓她遭受媒體的「蹂躪」。
「熊先生,請你回答剛才的問題……」
「熊先生,這件腓聞的真實性到底如何?」
「甚至有人目睹你們已經共築愛巢同居了,是否真有其事?」
熊初墨蹙緊眉心,感覺到身後的白睦琳微微發抖。
她果然是單純得過火,半點都無法適應演藝圈過于復雜的交流模式,保護她最好的方式就是三緘其口,不做任何表態。
「熊先生,可不可以稍微一讓開一下,讓我們拍一下女主角?」
這個要求顯然挑起熊初墨的反感,他大剌剌地推開眼前的記者,不顧身後記者群的追趕、叫喊、糾纏,緊摟著白睦琳火速離開片場——
第八章
台灣媒體最厲害的招數就叫做「無中生有」,而且沒有理由的,每個記者全寫得一手好小說,功力之強,足以將死人說成活人,更遑論其中有部分是事實。
由兩人的初識到「相戀」她不知道自己和熊初墨之間適不適合用這兩個字,但報章雜志都是這樣寫的;其中劇情曲折離奇、血淚斑斑,內容之精彩絕對足以拍成灑狗血的連續劇,看了直教兩人虛軟無力。
當然,她為了這件事被上司海罵一頓,熊初墨則是被經紀人急召回「另類」密談,連她這個宣傳也沒能跟著;畢竟她也是這件緋聞的當事人之一,跟在他身邊沒有好處,只會讓事情更糟而已。
無所事事地在家閑得發慌,不能看新聞,因為新聞上全是SARS的病態報導,看了讓人的心情更亂;也不能看雜志,因為報章雜志幾乎都大篇幅地報導她和熊初墨的奸情……呃,感情事件,因此也是「非禮勿動」。
無聊地盯著牆面上的鐘,視線隨著秒針移動好幾圈之後,她突然想起掛放在熊初墨房門後的那只風箏,即刻讓差點被寂寞吞噬的她精神大振!
平常她想多看那個風箏兩眼,或稍稍給它模上一模,熊初墨那只熊總是不準。
說起這個,他不準的理由還真是千奇百怪!什麼她剛吃過精,模了會招來螞蟻之類;要不然就是會留下指紋吶、變髒什麼的,全是無法說服她,卻又讓她想不出反駁方式的理由,也因此她一直找不到「研究」那只風箏的絕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