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恨地用手肘頂撞他的肚子,她其實惱恨自己多一些。「你……可惡、不要臉!」
「你怎麼這麼愛生氣呢?」微嘆口氣,他輕吻她的發絲。「我看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恐怕沒有其他男人受得了你的驕縱。」而他,就犧牲小我唄,免得她找不到人疼也挺可憐的。
「我哪里驕縱了?」扁扁嘴,即使她也覺得是因為自己幸運才能遇上他,但嘴巴上可是死也不會承認。
「你看你。」抓著她細女敕的手,攤開她的掌心,略帶粗糙的脂月復撫過她的掌紋。「這雙手白白女敕女敕的,一看就知道沒吃過苦頭;現在跟我在一起,你不覺得委屈嗎?」
他可是一窮二白的窮小子,最慘的是家無恆產,而且弟弟妹妹一卡車;與她相較之下,她的條件著實優渥太多,他真怕她受到委屈。
「你干麼這樣說?」這招是叫「以退為進」吧?他怎麼有這麼厲害的一招,害人家的倔強都軟化了,也不自覺的更心儀於他。「我知道你不是看上我們家有錢,才決定跟我交往……」哎喲!說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你真的知道?」其實真正的答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為她牽掛,心甘情願地為她做牛做馬,然後看她每天高高興興的過日子,他也就滿足了。「真的這麼相信我?」
不喜歡他這麼看輕他自己,她不依地反手覆上他粗糙的大掌。「難道你不希望我相信你?要是不相信你,我也不會……不會……嗯……」咬咬唇,她說不下去了,兩頰紅似緋色芙蓉。
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知道她沒將話講完;管仲笙覺得有趣,突生逗弄她的念頭,故意收攏手臂將她圈得更緊,薄唇附在她耳邊低語。「不會怎麼樣?」
「不會……呃,你別靠人家這麼近嘛!」伸手將他的臉轉向一邊,她差點因害羞和緊張而窒息。
「為什麼不行?」兩個談情說愛的人不能親熱,這是哪一國的規定?太不人道了吧!?「我就喜歡這樣抱著你怎樣?」懊惱地更加貼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表明全然的挑釁意味。
「哎……你這樣人家怎麼講話嘛!」再次將他推離半個手臂的距離,可惜僵持不到半分鐘,又被他拉了回去。「不說了,你自個兒去猜好了!」
「那就不要說了。」順勢攫住她推拒的女敕指,將她的手靠近唇邊輕吻。「我們……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了?」
包進一步!?那是什麼意思?蕭嵐旅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瞬間停止跳動。
「什麼……我、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如果,如果她有勇氣盯著他過於晶亮的黑眸,又如果她的聲音可以不這麼抖的話,听起來可能更具說服力;可惜這一切只是「如果」、想像,完全不符合現實情境。
「不懂嗎?」他的眼暗了暗,空出一只手抓了條肉絲塞到她嘴里。「沒關系,我可以解釋給你听。」嘴角揚起微微笑紋,他看起來該死的性感!
蕭嵐旅眨了眨眼,一顆頭以激烈搖動中的博浪鼓之姿搖晃,管仲笙還真有點擔心她會不會扭到脖子?
微嘆口氣,他抱著她讓她坐入先前的位子。「你以為我想說什麼?」
「沒、沒有啊。」由於含著肉絲,她的聲音含糊不清,眼里卻滿是羞意和戒備。
「沒有嗎?」他故作驚訝的嘴張了又合,眸底滲入興味。「我看你怕成那副樣子,還以為你想歪了呢!」
想歪?這是什麼意思?蕭嵐旅不解地死瞪著他。
再抓了條肉絲塞進她因錯愕而關不上的牙關,他似假似真地揶揄道︰「還不懂嗎?我說的更進一步呢,是說我們兩個更進一步,努力一點把這只雞給吃完;因為明天是周休,所以不必帶便當,而我又不想吃剩菜,這樣你懂了後?」
是、是這樣的嗎?蕭嵐旅茫然地咀嚼口中的雞肉,然後吞咽,說不上來是松了口氣還是若有所失……
「怎麼了?」垂下眼瞼,他將剩余的雞肉絲分成兩份,一半推到靠近她的盤間空隙。「喏,這半給你,我們來比賽誰吃得快,輸的人洗碗!」然後趁著她不注意,他便先行吃了起來。
「後!卑鄙!你偷跑!」胸口一撞,蕭嵐旅邊抓食邊吼叫。
「誰教你要發呆?」他可是半點罪惡感都沒有。
「我哪有發呆?」她只是有點、有點……心情復雜。「還、還有,我的量為什麼比你多?不公平!」
「我剛才吃得比較多啊!」他理由充分。
她以常理推論道︰「欸,你是男人欸,本來就該吃比較多!」
「誰規定男人一定得吃比較多?」將她乘機撥過來的肉絲再撥回去,攪和得整盤肉絲糊成一團。「喂!再撥下去誰敢吃啊!?」惡心死了!
她蹙起眉心,陡地一陣鼻酸。「人家、吃不下了嘛……」
避仲笙敏感地察覺她的情緒波動,霎時頭皮一麻,手足無措了起來。「小嵐?你、你干麼?」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馬上就變天了?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問得她鼻尖更酸了;抬起頭,泛紅的美眸幽幽地凝著他的無措,她咬咬唇,壯大膽子問︰「你剛說的更進一步,真的只是那個意思?」
「嗄?」管仲笙愣住了,顴骨抑制不住地發燙。「那個……」
他很想說是,但他說不出口。因為他先前真的有更進一步的企圖,蠢動地想以較「成人」的方式改變兩人之間的「純情」,可是見她緊張到臉色發白,他縱使有再大的色膽也不敢亂來,因此才胡亂掰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啊!
「你不喜歡我就說啊!吧麼找那麼爛的藉口?」吃雞肉比賽?虧他掰得出口!「我又不是非要你對我怎麼樣不可,我自信自己還沒花痴到那個地步!」
她又要逃了!腦中響起警鐘,在來不及思考自己該有什麼動作之前,雙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般抱住她的縴腰,阻止她任何逃離的行動。
「放開我!」臭男人!笨豬頭!不喜歡她就讓她走嘛,還留人家做什麼?「不要動手動腳……唔!」她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唇被堵住了。
懊死!他竟然還敢吻她!?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還來不及反咬他一口之際,管仲笙緩緩地放開她甜蜜的紅唇,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嘆息。「你那麼害怕,我怎能……」
恍似天地萬物皆因兩人的僵持而停頓,除了彼此間幾不可聞的呼息,再沒有多余的聲響——
第七章
就在兩人即將產生變成化石的錯覺之際,蕭嵐旅陡然毫無預警地回身以額頭頂住避仲笙的胸口,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腰,動作堪稱一氣呵成。
「小嵐?」後後!他也不想讓心髒跳得這麼快,可是情況有點失控,他沒辦法準確地控制自己身上那些不受意志力管制的範圍,只能任由它們沒有節制地顫動下去。「你……」想對我做什麼!?天!他竟有種想尖叫的沖動!
收攏指尖揪住他的襯衫,蕭嵐旅感覺自己的臉頰像火在燒,甚至有種輕微的灼疼感。「我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那是什麼意思?
那三個字好似是管仲笙從來不曾理解的音律,卻在他胸口掀起史無前例的狂風巨浪;他的腦筋一片空白,直到她身軀的微顫感染到他,他才將神游的空茫拉回現實。
「傻丫頭。」無法再欺騙自己不懂她的意思,管仲笙心疼地低頭輕吻她的發。「你不怕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她嚇得發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