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阿達,竟會倒楣地遇上她這個惡房客,那她以後……以後就只好對他好一點,以資補償嘍!
「不行嗎?」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無辜模樣,臧熙嬉看起來因她的拒絕而受了點傷。「我快出片了,也沒多少時間可以再跟你們見面,難道連見個面、吃個飯都不行嗎?」她蹶起嘴,滿臉哀怨。「算了,反正大家都討厭我,說我太會纏人了。」
原來這丫頭知道她自己的毛病嘛!祁淇心虛地睨著她的委屈,這下子可沒了拒絕她的壞心腸。
「那……僅此一次?」
※※※
事實證明,任達驊真的很閑,非常閑,閑到有空陪兩個女人到游樂場大玩一場。
無聊地拿著兩杯紅茶坐在公共座椅上,祁淇失神地盯著在頭上沖過來飛過去的雲霄飛車,搞不懂那種會讓人心髒麻痹的游樂設施有哪點好玩?
像她就不會那般殘忍地折磨自己的小命。為了保障自己能夠長命百歲,她對那種超刺激的游樂方式敬謝不敏。
由于今天是非假日,所以游樂場里的人也少得可憐,不過一個假日的收入,就足以彌補他們平日的虧損;看來阿達和熙嬉今天有得玩了,每種設備玩上十次都沒問題,因為根本不用排隊。
當雲霄飛車終于停止它對人類的折騰,三三兩兩的人由出口走了出來,口中還不斷形容適才乘坐時的刺激感,最後走出來的才是任達驊和臧熙嬉,但兩人臉上迥異的神情頗令人玩味。
「好玩嗎?」看著熙嬉不容置疑的笑臉和阿達略嫌蒼白的俊顏,祁淇莫名地漾起發笑的沖動,可是她拚命忍住,就怕傷了阿達的自尊心。
男人吶,都是愛面子的。大部分的男人全都死愛面子,就算心里怕得要死,在別人面前也得打腫臉硬撐;她猜想阿達可能跟她一樣,不是很適應那種恐怖又嚇死人的雲霄飛車,但為了讓熙嬉玩得盡興,才不得不陪著熙嬉一起瘋。
「好玩得不得了!」臧熙嬉看起來很快樂,大概是因為從和經紀公司簽約之後,她就再也沒機會到游樂園玩了。「後!尤其在那個轉角的地方,那種好像要沖出去、腳底板都麻起來的那種酥麻感,實在是太刺激了,好想再玩一次!」
「好玩就好。」笑著將她的話听進八分,祁淇比較在意的反而是阿達泛白的唇。「阿達,你……還好吧?」她其實不想問的,可是他的表情著實令人擔心。
搖了搖頭,任達驊的臉色更蒼白幾分。「不太好,可能年紀大了,不再適應這麼刺激的‘運動’。」
很好,他還有心情說笑話,可見被驚嚇得不是很嚴重,只是「看起來」頗嚴重而巳。
「拜托!這叫做‘休閑’,休閑好不好?」臧熙嬉才不認為這麼有趣的行為適合被稱為運動,嘲諷地糾正他。「阿達‘叔叔’,你也沒多老啊,不應該這麼不濟才是。」
祁淇和任達驊同時翻了下白眼,為她那聲大剌剌的──「叔叔」──感到啼笑皆非。
為了讓自己免于再被臧熙嬉的好玩因子摧殘,任達驊急忙彎下腰佯裝虛弱,就怕再讓那丫頭「趕鴨子上架」。「不,我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可能比較適合益智性的游戲,祁淇敢玩的那一種。」譬如踫踫車之類的。
「喂,臭阿達,你不要拖我下水!」祁淇聞言忙加以撇清,對臧熙嬉可能因而將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而擔憂。「我承認我膽子小,這樣總可以了吧?」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料想熙嬉不會那麼殘忍地逼迫她。
任達驊抬高下巴,以鼻孔瞪她。「熙嬉,你怎麼說?」
驚恐地將視線轉到臧熙嬉的俏臉上,祁淇很難不被她的海咪咪所引誘。「熙嬉?」
「當然……」和任達驊交換一個奸詐的眼神,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將祁淇打入地獄。「不可以!」
臧熙嬉的想法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讓他們兩個多點時間相處,尤其又在這種超容易表現出男人保護者姿態的場所,哪有那麼容易讓這兩個「表演者」逃離?
而任達驊的想法就卑鄙了點。他明知自己躲不過,好歹拉個倒楣鬼做陪,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吧?他這個當人男朋友的在受折磨,沒道理讓女朋友好過,因為情人有同甘共苦的「義務」。
「淇姊,既然人都來了,不玩上那麼一、兩種實在說不過去,這樣我會有內疚感欸。」臧熙嬉最拿手的,無非是裝無辜,每回都讓祁淇舍不得拒絕她。「如果你是覺得我這顆電燈泡太亮的話,那你和淇姊夫去就好,我在這邊等你們。」
一句話堵得祁淇啞口無言,俏臉脹得緋紅。
要死了這丫頭,口齒越來越犀利,讓她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淇姊夫。」臧熙嬉還沒完,一轉身拉起阿達的手,努力表現出「含情脈脈」的樣子。「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你就安心地跟淇姊去玩吧!我祝福你們。」
哇咧!這丫頭在詛咒他們玩游樂設施玩到出意外嗎?那些一話听起來多恐怖啊?!「熙嬉。」忍無可忍之下,祁淇發飆了。「不然你自己去玩好了,我們兩個‘老人家’在這里等你。」
「才不要!一個人玩多無聊啊!」好玩的地方就是可以和認識的人一起尖叫,自己一個人的確無趣。「你們陪我嘛!」
「不!」祁淇的拗性子也犯了,老大不高興地撇開頭。
「淇姊,拜托嘛∼∼」臧熙嬉的第一百零一招,裝可憐。
「絕不!」
「淇姊!」
「再吵,我就打電話給你的經紀人!」
「……」委屈地撇撇嘴,臧熙嬉的嘴角微微抽搐,轉過身背著他們按下手表的計時器;她要計算看看這兩個人,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會向她「投降」,這是她從小到大最愛玩的游戲。
祁淇和任達驊當然不曉得她打的鬼主意,任達驊一見苗頭不對,不安地點了點祁淇的肩。「欸,祁淇,借一步說話。」
眉頭打結地瞪了他一眼,再將懊惱的眼掃向臧熙嬉微顫的背影,不知怎的,祁淇突然漾起要不得的罪惡感。
「干麼啦?」慍惱地拉開自己和臧熙嬉的距離,她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仙度拉的後母之流,殘忍地摧毀熙嬉的想望。
「你不用對她那麼凶吧?」看了眼臧熙嬉的背影,任達驊還真的感到不忍心。「她不過還是個孩子,玩心重也是理所當然,瞧她傷心的……」
「你心疼啊?」一把心頭火更是直接竄燒起來,她難掩焦躁的口氣。「那你自己陪她玩,我要回去上班了!」
「祁淇!」拉住她急欲轉身的手肘,任達驊似笑非笑地將她拉到角落邊的大樹下。「你這是做什麼?別告訴我,你這是在吃醋。」
「誰、誰要吃什麼大頭醋?」心口一提,祁淇青紅交錯的臉色實在精彩極了。「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嗯哼。」擺明了不相信地哼哈兩聲,任達驊微揚的唇角弧度更大了。「你確定你不是?」
「不是!」低下頭,她打死不願承認這麼沒志氣的舉動。
她低頭,他就微側著頭偷齟她的表情。「熙嬉還是個孩子。」
她的眉心皺出一條細紋。「孩子又怎麼樣?發育比我這成年人還好!」
「還說你不是吃醋,睜眼說瞎話。」他微嘆口氣,將她攬入懷里。
莫名地鼻頭一酸,她更感到委屈了。「不是就不是,你到底要我怎麼說才懂?我才不會做這麼不理智的蠢事!」
「好好好,不是吃醋,不是。」任達驊忍著笑意哄騙她,難掩心頭泛起的甜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