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吃藥!」從小她就討厭那種苦味,不吃!
褚擎宇睞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怕苦吧?」
「你管我。」這個男人怎這麼雞婆啊?大半夜的,干麼跑去為她買藥?頭殼壞去!
「藥水是甜的!」明明不舒服得快掛了,還像個孩子似的,什麼毛病?
「你很煩耶!」她蹙起眉,又打了個噴嚏。
他眯起眼,神色變得危險。「吃不吃?」
「不吃!」大女人女丈夫,說什麼都不吃!
「無所謂。」他突然月兌掉他身上的外套,用力將她整個身體包覆起來往外推。「那我們走!」
「干嘛啦!放開我!」她大吃一驚,藥片、藥水掉滿地。「你神經病呀!大半夜的,到哪兒去?」這男人看似娘娘腔,怎力氣大得嚇人?
「去掛急診。」他扯開令她頭皮發麻的笑,擺明了不讓她好過。「你要是不吃藥,我們就去醫院打針。」
「我不要打針!」她大駭,霎時花容失色。
「嗯哼!」他輕哼了聲,早算準了她連打針的勇氣都沒有;這女人分明扮豬吃老虎,外表佯裝很堅強,骨子里卻膽小得像只小綿羊。「吃藥或打針你選一樣。」
她瞪他,狠狠地瞪他。
「瞪瞎了也沒用,吃不吃?」微眯的黑眸鎖住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威脅地吃定她的懦弱。「你不要小看我的堅持,信不信我說到做到?」
信!怎麼不信?單看他死按著電鈴不放的那股蠻勁,她就不敢小覷他的固執!
痹乖地拿出藥片和水吞下,照著指示喝了微量的藥水後,她立刻沖到桌邊猛灌白開水,企圖沖淡口中的藥水味。
「這麼大個人了,比小孩還怕吃藥。」他滿意了,口頭上還不忘多損她兩句。
「你知不知道你很羅嗦?」她羞惱地脹紅了臉。「我藥吃了、藥水也喝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目的達成,他也沒留下來的必要了。
「去睡覺,等你睡了我才走。」他大刺刺地坐上沙發,自在地像在自己家里一樣。「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把門卡上。」
「褚擎宇!」她大吼。「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我是好心耶。」他實在會被這個女人給氣死!「反正你在這邊一直咳,我在那邊也沒辦法睡,不如等你睡了我再回去睡,這不是兩全其美?」
「美你的大頭鬼啦!」她感到一陣暈眩,好可怕!藥效發作得真快。「你在這里,我無法睡得安心!」他懂不懂避嫌吶?一男一女獨處一室,他不要臉她還怕羞呢!
他挑起眉,笑得很是邪惡。「你是在邀請我作陪麼?」
她扶著桌角穩住暈眩的身體,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吼道︰「你再這麼瘋言瘋語,當心我報警抓你!」
「我要是你,就不會再硬撐了。」他舒服地揚起手架在腦後,兩只修長的腿蹺到沙發前的矮幾上。「吃了藥睡個覺,會好得快一點。」反正他人都已經進來了,她能奈他何?拿掃帚趕他麼?啐!
「你簡直是無賴!」完了完了,眼皮快黏起來了……
「隨你罵吧,我無所謂。」腳底板晃了兩晃。「頂多等你昏睡了,我再抱你回房‘睡覺’就是了。」扯開惡意的笑,他淡淡地釋出威脅。
「夠了你!」她開始明白,這個男人說到做到。「記得幫我把門卡上!」她跑進房間落鎖,簡直可稱為落荒而逃。
他的腳底板還在晃,納涼地應了句︰「是,我的大小姐。」
★★★
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單可人睡出一身冷汗,濕濕黏黏的黏膩感讓她不舒服地幽幽轉醒,迎向滿室陽光。
「要命……」搖了搖沉重的腦袋,伸伸懶腰,感覺像宿醉未醒。
滿身黏膩讓她厭惡地撇撇嘴,起身走入浴室沖個熱水澡,她覺得舒服了許多。
走出房門,正準備開始繼續昨日延宕的工作,赫然發現一雙大腳丫垂掛在沙發扶手外面,怎麼那家伙還沒走!?
「喂,褚擎宇!」她有點心虛,走過去搖了搖他的肩。
「唔……」褚擎宇皺起眉,蜷起長腿尋到個比之前舒服點的位置,再次跟周公下那盤未定輸贏的棋去了。
「你……」瞪著他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窩在她那袖珍的雙人沙發,她突然感到無比罪惡;尤其見他兩手抱著臂膀,雖然天氣還不至于太冷,但秋天了,早晚溫差還是頗大,他是不是覺得冷?
撇撇嘴,她走到房間由貯物櫃里找出一床薄被,躡手躡腳地走回他身邊,輕手輕腳地將薄被蓋在他身上;末了,還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睡眠狀態」,在確定他沒有任何被驚擾的狀況之下,她才輕緩地吐了口氣。
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很清楚自己是用什麼態度對待他,可他就偏偏不痛不癢地怎麼都趕不走,簡直像只特大號的蒼蠅。
想到蒼蠅那惡心的身軀,搭上他那張漂亮得過火的俊臉,她就感到一陣惡心,忍不住蹙起秀眉。
信步踱回工作桌,她隨意由信件籃里抽出幾封信閱讀起來,可是,半個字都人不了她的眼。
她是個私生女,不負責任的母親甚至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把她丟給外祖父母就消失得不見蹤影。母親的故事,從小到大不知在外祖母面前被提起多少次;母親長得很漂亮,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關于這點,她可以在照片里窺知一二。
謗據外祖母的說辭,母親在真心談過一場初戀後慘遭遺棄,之後便心性大變,縱情于復雜的男女關系,之後便有了她;母親憎恨她的存在,在生下她後毫不猶豫地拋家棄女,此後再也沒有母親的消息。
她不是沒有過追求者,而是她在感情上曾受過傷,不肯再相信男人、輕信愛情;為什麼他不懂她的抗拒、她的排斥,非得介人她的生活呢?
曾經,有個男人也對她這麼好,對她噓寒問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在她放下戒心準備接受那個男人時,卻得知那個人早已婚配,且育有子女。
為此,她退回自己築起的城牆之內,選擇離群索居的孤獨生活,因為她不想重蹈母親的舊路,無論如何都不想。
為什麼他不能讓她如願?難道他不知道,對她越好,她的防心就越重?她可以獨立自主,一點都不需要男人來佔據她平靜的生活空間!
如果他夠聰明,就不該來擾亂她一池無波的春水,只因為她無法給他任何回報……「你在想什麼?」褚擎宇起來好一會兒,也注意她好一會兒,見她一個人愣愣地盯著信發呆,就知道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風花雪月的信件上面。
「嗯?」她頓了下,由雜亂的思緒里抽離。「睡得好嗎?」她迅速武裝起自己的脆弱,嘲諷地問道。
「爛透了,腰酸背痛!」褚擎宇早習慣她疏離的態度,接起招來駕輕就熟。「早啊,可可夫人。」
「你……你竟然偷看我的信!?」她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會做如此卑劣的事!
「什麼偷看?講這麼難听。」他拉長臂膀,恣意伸直懶腰。「有幾封攤開的信,我隨意看了下,挺有意思的工作。」
「既然你睡飽了,麻煩你離開。」她受夠了!他和她的交集到此為止,她不想再與他有所牽扯!
「這麼冷淡?」
褚擎宇拉了拉身上的薄被。「你還是關心我的,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他就是不懂她的想法,因此他更想弄懂她莫名其妙的排拒。
「你走不走?」
她板起臉,小手緊握成拳。
褚擎宇定定地看著她,神色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