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褚擎宇是夜間工作者,典型的夜貓子,現在「才」下午兩點,
吃錯藥才那麼「早」起。
「還不是被那只該死的貓害的!」沒事在他對面那女人的花架上喵喵亂叫,吵得他都無法睡得安心。
賀蘭平和褚擎宇是多年好友,也是事業伙伴,索性在租屋時向老王租了一、二樓,賀蘭平因為要開門做生意,選擇一樓可當店面,而凡事都「無所謂」的褚擎宇則居住在二樓。
領著他走進門,賀蘭平給兩人各倒了杯咖啡。「它做了什麼?」學著紀綠緹平日的動作,優雅地喝了一口。
「叫春。」還叫得挺久,耳朵都快長繭了。
賀蘭平才含進嘴里的咖啡霎時全噴了出來,立即引來紀綠緹的側目。
「你不會正好是那只公貓吧?」他悻悻然地抽取面紙將「案發證據」清理干淨,嘲諷地睞了褚擎宇一眼。
「去你的!」褚擎宇才不管紀綠緹怎麼想,反正那女人跟他沒關系。「你被馴服得不錯。」生活習慣看似改變不少。
「閉上你的牛嘴!」褚擎宇是PUB里的當家酒保兼股東,身為另一位股東的賀蘭平常戲稱他為「牛郎」,多少靠那張漂亮臉皮賺女人的錢。
「你要我說多少次?」褚擎宇最受不了他自以為是的幽默,回敬他一記冷眼。「好,我知道你是不‘外賣’的,總可以了吧?」啐!計較那麼多干嘛?
「你到底在忙什麼?就不能撥點時間到店里幫忙麼?」店里的事
務都交給他一個人打點,有人合伙是這麼干的麼?未免太輕松了吧!?
「我又沒有你那‘美麗’的皮相,省省吧!」偶爾去喝個小酒還可以,叫他對著那些花痴女調酒傻笑,他可做不來。
褚擎宇眯起眼,瞳仁閃過危險的眸光。「小心你的用詞。」他最恨別人把美麗、漂亮等形容女人的形容詞套用在他身上。
「又不會少一塊肉,什麼毛病?」損損他罷了,又不損他迷人的皮相,干嘛小氣得緊!
「請喝茶。」紀綠緹顧著跟「淑女」玩,不怎麼注意他們之間的談話;不過她發現褚擎宇的咖啡似乎動都沒動,大方地端上一杯愛心紅茶與客人分享。
「謝謝。」褚擎宇一反進門時的難看臉色,扯出一抹顛倒眾生的迷人粲笑。
「啊。」紀綠緹眨眨眼,情不自禁地月兌口而出。「你笑起來真漂亮。」
一時間,褚擎宇漾著笑紋的嘴角抽搐了下,賀蘭平則是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
「呃,對不起,我說錯了什麼嗎?」面對表情迥異的兩個男人,紀綠緹察覺自己似乎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無所謂。」褚擎宇自討沒趣地撇撇嘴,不好對自家兄弟的女人發火。
「喔,那你們聊,我該回去上課了。」今天是周三,她得跟那三個小蘿卜頭約會跳芭蕾。
抱起「淑女」,她優雅地轉身離開,留下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看起來修養很好。」褚擎?畽似鷙觳櫳崳拋牛???乇澩鏌餳??
「嗯。」不知不覺提高生活品質。
「配你太可惜了。」听清楚,是「太可惜」而不是「有點可惜」兩個字天差地別;先讓他高興一下,再把他踹入地獄。
「你是太久欠修理,皮在癢了,是不?」賀蘭平挑起眉問道。
「是很久沒練拳頭了。」褚擎宇放下紅茶,挑釁地對上他的眼。
「那就來吧!」
兩個男人袖子一拉,當場在不算太大的征信社里開打,打得是天昏地暗,互不相讓——
***
「紀老師,你怎麼會從‘唬爛征信社’里走出來?」跳完舞,小莫喝著紀綠緹沖泡的紅茶,一雙大眼滴溜溜地繞著她轉。
「呃,紀老師在那里打工。」
她找了個最接近事實的理由。
「收入好嗎?」
小偉像個小大人似地問道。
咻!一箭穿心。
「還、還好。」她怎能承認自己是做免錢的?那豈不是被這些小滑頭給笑死?
「我覺得紀老師不用那麼辛苦啊!」小臻拍了拍安坐在身邊的「淑女」。「找張長期飯票要比打工來得簡單多了。」
紀綠緹不敢置信地瞠大美眸,瞧瞧這是國小二年級的小女生會說的話嗎?到底他們都接觸到什麼資訊?真是太可怕了!
「唉,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吶!現在離婚率這麼高,女人要
自立自強。」小莫滿臉不認同;太多同學都是單親家庭,她看得
被多了。
紀綠緹又是一驚。天吶!她發現自己在這些孩子面前,思想像個食古不化的古人。
她和他們有嚴重代溝!
「現在景氣這麼差,很多都是雙薪家庭,萬一紀老師找的不是長期飯票,而是長期‘債券’怎麼辦?」那可不是穩賺不賠的。小偉蹙著眉,完全理解現實經濟。紀綠緹撫著額頭,快被孩子們超齡的成熟論調給逼瘋了。「叮鈴!」原本小臻還想「補充說明」,卻被突如其來的電鈴聲給打斷。「是你啊,表哥。」開門後看到來者,紀綠緹笑了。「有事嗎?」也許是賀蘭平的慫恿,多多少少在她心里留下些陰影,她下意識地問道。「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牛乃堂扯出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表達最大的誠意。…
「喔,對不起,請進。」還好小莫他們還沒走,要不然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同意與他獨處一室。
「你是誰啊?」牛乃堂一進門,馬上面對三雙慧黠有余的眼,他們一致提出共同的疑點。
實在是紀綠緹的生活太乏善可陳,而剛才又才談到紀老師的「終身大事」,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成年男子,他們當然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這個人的身份,順便審核這個人「合不合格」。
「他叫牛乃堂,是紀老師的表哥。」紀綠緹走到廚房多拿一個杯子,順便介紹。
這些小表頭是誰啊?牛乃堂愣了下,隨即扯開不甚自然的和善笑容說︰「也是小緹未來的先生。」他不放過強調未來變動的可能。
「牛女乃搪?」
「小緹?」
「先生?」
三個孩子同時發出不同的問號,每一雙眼都十分認真地黏在牛乃堂的臉上,令他的笑容更為僵硬,眼神不安地四處亂瞟。
「哦——紀老師未來的先生啊!」小偉在認真研究過他之後,訕訕地拉長尾音。「就不知道先生會不會先死?」
「小偉!」紀綠緹驚呼。
「紀老師應該還沒答應吧?」小臻把注意力拉回到紅茶上,懶得多看牛乃堂一眼。
「小臻!」
聲音提高兩階。
「嘿嘿……」
小莫涵義頗深地笑了兩聲,扯了扯紀綠緹的袖子。「牛女乃糖先生,麻煩你等一下,我們有話跟紀老師說。」
「小莫?」
這些小表在打什麼啞謎,為什麼她都看不懂?
其余兩個孩子狀似嚴肅地點了下頭,三人聯手把紀綠緹拉到她房間,留下牛乃堂莫名其妙地杵在客廳。
「你們到底怎麼了?」一見小莫關起房門,紀綠緹就忍不住發問。
小臻甜甜地反問︰「紀老師,你確定要嫁給那個人嗎?」
「呃……」說實在話,她根本沒想得那麼遠。
「紀老師,我覺得他不像好人耶,你最好多考慮一下。」小偉接著發表高論。
「嗄?」她怎麼看不出來?
「那個牛女乃糖的眼神不正,我媽媽說眼楮會亂瞟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小莫皺著鼻子,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是嗎?」紀綠緹皺眉苦笑。怎麼他們說的都和賀蘭平一樣?
「紀老師,萬一你真的嫁給他,恐怕以後你會哭。」小偉嘆了口氣,兩只肥女敕的手臂交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