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門外再次傳來他不耐煩的叫聲,她才木然地抬起腳步循聲而去,不過微彎的眼眸卻不小心泄漏了些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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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由花蓮北上需要六、七個小時的車程,上了車沒多久,也許是因為車子的避震器功能太好,沿路平穩得不像在坐車,抑或是飛掠的風光令人感覺眼膜疲累,江水水糊里糊涂地開始打噸,沒多久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听到她的鼾聲,藍仲侖直覺好笑。
雖然他在美國長大,美國的女孩子也不太拘泥小節,學校社團、系里常會舉辦一些聯誼活動,有時玩得太累,也沒有人會去在意身邊躺的是男生還是女生,常常一堆人一起睡同一個帳篷或通鋪,不過他倒是不曾發現過熟睡到會打呼的女孩。
這水水,真不知她是迷糊還是粗線條,一個像他這麼帥的男人坐在她身邊,她就這麼大咧咧地放心睡大覺,讓他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哀?
他拉過後座的薄被蓋在她身上,雖正值酷暑,但車上開著冷氣,她又穿著無袖的襯衫,很容易因此而著涼;水水嚶嚀了聲,稍稍側過頭來,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藍仲侖用余光瞟著她紅紅的小嘴,心頭一陣騷動,那讓他不自主地想起昨日在游泳池里的吻;她是那麼的甜、那麼的生澀,令他忍不住回味再三,下次不知何時能再一親芳澤?
突地一輛藍色的轎車由車月復超車而過,一路呼嘯而去;他振了振精神,把滿天綺想的思緒拉回車況,他懊惱地提醒自己的腦袋不準再胡思亂想,否則難保這趟旅程能夠平安無事。
江水水完全不知道藍仲侖想了這麼多,她昏昏沉沉地睡著,直到脖子僵硬、腰酸背痛、小屁屁發麻,她才不是很情願地伸直雙手,慵懶地睜開酸澀的眼楮,這才發覺天色已近黃昏。
「我到底睡了多久,」她揉了揉眼皮,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竟靠在他肩上。「嗄!你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你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藍仲侖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
「嗯……照……照順序好了」糟了,自己的反應好像有點過度了;他開車、她睡覺,橫看豎看累的人都是他,而且他在開車能對她做什麼?所以——哎呀!好心虛哩!
藍仲侖看了眼車上的電子鐘。「現在是六點二十三分,我們兩點由花蓮出發,你說睡了多久?」
「六點二十三分,扣掉一二……」她扳開手指頭,很認真地算著。「嘎!我竟然睡了四個多小時?你為什麼不叫我?」
「叫你干麼?你又不會開車,總不能讓你開車,我來睡覺吧?」拜托,連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鐵打的人也會累的!
「你可別瞧不起我喔,我是有汽車駕照的呢!」她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是「有照階級」。
「是嗎?」藍仲侖挑起眉,不敢置信地瞄了她一眼。「怎麼不早說,害我一路死撐到現在,累死人了!」
「可是……說了也沒用啊……」她小聲地嘀咕著。
「嗯?」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微皺起眉應了聲。
「沒有啦,我是說……最好還是不要讓我開比較好。」她僵笑著,不自然地回答他。
「哦?為什麼?」技術不純熟也沒關系,反正今天正好不是假日,路上的車比較少,正好可以借機練習不是挺好的嗎?
江水水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皮,她嚅嚅地低語。「不是啦,我……我的駕照是拿來充門面的啦……」
「說清楚點。」她越說他越糊涂,這麼吞吞吐吐,要到何時才說得完整?
「哎呀!人家的駕照是拿來壓紅單的啦!」她呶了呶嘴,不情願地說明事實。
藍仲侖愣了下,腦子轉了兩圈,這才弄懂她的意思。「你是說……你不敢上路?」
「沒機會嘛!」她的臉微微泛紅。「從拿到駕照後就沒機會踫車咩,久了自然會害怕;而且偶爾朋友或老爸被拍了違規照片,人家就很有義氣地讓他們拿去壓單……省很多耶,每張紅單可以省下一千二到三千元,不無小補嘛!」
藍仲侖兩眼發直地瞪著擋風玻璃,想起她的節儉理論,他的額頭不禁冒出數條黑線。「如果遇到有交通講習時怎麼辦?」他問。
「用我的駕照,當然就是我去上啊!」她說得理所當然。「反正我常常被老板開除,所以空閑的時間比較多;既然幫了人家,當然就得幫到底啦,所以……」
「所以基于好朋友的立場,你就義不容辭地去上那無聊得要命的講習?」他開始了解,她其實是個濫好人,一個又笨又單純的濫好人!
「還好啦,雖然時間有點長,可是不是每個講師講的都很無聊啊,有的也會開開玩笑!讓大家不會那麼想睡覺」她心無城府地笑了笑。
「你這麼做……沒有多少拿點回饋?」他指的是金錢。
就他的觀念而言,她既然付出時間,理所當然地必須得到對等的報酬;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那些人既然拜托她幫忙,于情于理都該付出一點「心意」吧。
「怎麼可以?!」她膛大了眼,對他的問話覺得不可思議。「既然答應幫忙,就不應該妄想收取回饋,而且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算得那麼清楚?也許以後我也會拜托他們幫我,所以算扯平了嘛!」
藍仲侖沉默了,她雖然笨卻很有義氣,而且固執得像條牛似的,看來他是不能說她朋友的壞話,不然她鐵定會為了那些他不認識的人跟他翻臉,他還是乖乖地閉嘴,等以後若有機會再教她一些不至于吃虧的道理。
「少爺,你累了嗎?」車子進人頭城市區,她一直盯著窗外,突然問道。
「干麼?」噢,她終于想到要體貼他的疲累,讓他頗感安慰。
「如果你累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她臉上掛著巴結的笑容。
藍仲侖心里其實高興得要命,卻耍酷地佯裝無動于衷;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毫無預期地听到令他為之氣結的話。「少爺,如果你再不休息,我就要餓死在你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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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在頭城市區隨便吃了些東西果月復,然後又一路驅車直奔台北,等兩人終于踏進藍仲侖台北的住所時,時間已屆晚上十點。
「東西不用整理了,我跟設計師約好了明天挑選窗簾、牆面與床單,今晚各自早早休息。」他草草交代水水一聲,推開其中一個房間準備走進去時,他的手機陡地響了起來。
「藍仲侖。」他按了接听鍵,走向窗邊听電話。
江水水好奇地走了一遍這四十多坪的房子,這里一共有三間房,每個房間的大小並沒有差很多,不過所有的窗子都還沒裝上窗簾,彈簧床上也沒有床單,每張床上只有摺疊好的素色薄被。
廚房的空間很舒適也很明亮,她輕撫過干淨的流理格,開始幻想自己每天在這里工作的情形,啊,感覺真好!
「滿意嗎?」藍仲侖不知何時進到廚房,他倚在廚房的人口看著她臉上露出喜悅的傻笑。
「啊,很漂亮。」她靦腆地笑笑。
「我剛接到電話,明天一早我就要到馬來西亞探看工地,大概要一個禮拜才會回來。」他揉了揉眉心,神色有說不出的疲憊。「你一個人住在這里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