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精淮坐在依蝶身畔,伸手為她拭去點點淚珠。為什麼這麼傻?你甚至可能得不到任何東西。」他一直想知道。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花樣年華、青春可人的女孩,毫無怨尤地下嫁一個完全不知有無未來的瞎子。
「這是上天賜給我推一的機會…••」江靖淮越是擦拭,她的淚水就越是掉得凶,依蝶無法抑遏地抽泣著,娓娓道來這十年所過的心路歷程。
即使江靖淮早在心里設想過千百種可能,可是在听完依蝶的敘述之後,他除了感動還是感動,覺得喉頭猶如被雞蛋噎住那般難受。自己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子痴戀十年?最後更無怨無悔地為他做那麼多犧牲,即使當時自己對她是如此地蠻橫無理。
「傻瓜!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不值得——」江靖淮長臂一伸,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似要將她揉進體內;他將臉孔深深埋進依蝶的頸窩,不讓她瞧自己的眼眸泛著淚光。
依蝶無言地靠在他肩上,兩人就如此靜靜地倚偎著彼此,誰也沒開口說話。
約莫過了十分鐘,江靖淮順勢將依蝶放躺在床上,他有多久沒抱她了?他想不起來,感覺好像好久、好久了。他將她壓在身下,細細審視著她秀氣的臉龐,包括每條肌理、每條紋路;他撥開她覆在額頭的發絲,輕撫過她的柳眉,他的手指輕如微風,輕柔地劃過她的眼、鼻,最後停駐在她稜線分明的唇;依蝶閉起雙眼,享受他的手指細撫過臉龐所帶來的輕顫。
江靖淮情難自抑地湊上她的紅唇,他貪婪地吸吮。揉捻,饑渴地吞噬她口中的蜜汁;依蝶溫柔且熱切地回應他的熾情,這是第一次,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間隙的擁抱。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激情過後,依蝶滿足地窩在江靖淮懷里。
「你掉下水池那天。」雖然依蝶問得沒頭沒腦,可是他知道。
「那麼久了?」依蝶以手支起上身,有點訝異,「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說什麼?」江靖淮使壞地倏然盯住她的前胸。
「討厭!你正經一點好不好!」發現他的眼楮閃著奇異的光芒,眼楮看得見就這麼不正經!依蝶羞慚地以手抱胸,躺回他懷里。
「是你自己誘惑我的。」江靖淮不在意地訕笑。
「說真的,當時你為什麼不找我問清楚?」這是她一直想不透的盲點。
「我想先弄清你的動機,所以暫時先瞞著你。」
「後來你知道了嗎?」
「我胡亂猜的,不過當時我真的很恨你。」江精淮坦誠不諱。
「恨我?為什麼?」這可有趣了。
「我恨你自作主張地闖進我的生命2恨你讓我驚覺自己是這麼不中用,絲毫不知自己的枕邊人是冒充的;更恨你讓我一直自負的自制力,在遇到你時總是蕩然無存。」
「那時你對我真的好壞!」依蝶低聲咕聯,細不可聞。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被欺騙,竟無力反擊時,你想我該有什麼情緒反應?」回想自己反復無常的行為,不禁為她感到心疼。
「是啊,如果是我,可能更糟。」依蝶將心比心。
「你怪我嗎?」
依蝶搖搖頭︰「那時為什麼想整垮爸的公司?」這是另一個盲點。
江靖淮輕嘆︰「我發覺你漸漸能影響我的情緒,心里漸生恐慌。當時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傷害你,我愚蠢地以為只要能傷害你,自己逐漸遺失的心就會自動回到定位,很可笑吧?」
依蝶又搖了搖頭。
「直到那天晚上……」江靖淮盯著天花板,自顧自地說著,「那天晚上,你突然說要離開我——」他頓了頓,不再往下說下去。
依蝶屏氣凝神,靜待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你大概以為我睡著了,對著空氣說了一大堆心里的話,最後說要離開我……直到那時,我才認真地正視自己的感情,明知自己是愛你的,卻一直不肯承認;我要求你留下來,天知道那是我經過多大的掙扎才下的決定,我不敢想失去你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既然你已經嫁給我,就該一輩子都屬于我,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他略嫌激動地摟緊她,似乎深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她就會如同空氣一般消失在他懷里。
依蝶回擁著他,心中掠過一股暖流。
「所以你說,這次你是不是該打?不僅如此,你還狠心地想帶著我的骨肉偷跑,你說,你該當何罪?」江靖淮平復激動的情緒,轉而跟她翻起舊賬。
「你……你是故意的?」依蝶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我當然是故意的,我想讓你懷孕,為我生個白胖小子,那時啊——」他故意拉長尾音,「看你還能逃到哪里去,你哪兒都逃不了,只能逃到我懷里!」他笑著捏住她的鼻子。
「你好詐!」依蝶拍打著他精壯的胸膛。
「不詐怎麼能鎖得住你?」他吻住她抗議的小嘴,感覺真好!
「如果我真的逃走了,你會怎麼做?」依蝶好奇地又問了一句。
「想都別想!不過你若真的逃走了,不管追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尾聲
「你們拖了這麼久,終于還是決定要結婚了。」依蝶接過紅帖,撫了撫隆起的肚子,微笑地向桑淨芸說道。
「我可不想這麼早定下來,要不是他急啊,我才不會這麼早就步人戀愛的墳墓呢!」桑淨青吸著嘴,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現在還說這些干嘛,反正都要結婚了嘛2」唐威的神情有點靦腆。
‘雅得看到你不好意思。」江靖淮坐到依蝶身邊,加人取笑唐威的行列。
「說真的,恭喜你了,淨芸。」好友能找到個好丈夫,依蝶真心為她高興。
「恭喜恭喜,一天到晚听到的都是這句話,真沒創意。」淨芸一時玩心大起,指著依蝶大月復便便的肚子,說道,「如果你肚子里的小子現在跟我說恭喜,那才是天大的‘恭喜’!」
「淨等,別沒大沒小的。」唐威拉著淨芸小聲指責,結婚後依蝶可就是她的大嫂,她可不能胡來。
「有什麼關系,反正已經足月了嘛!」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以淨芸的個性,早就覺得悶死了。
「你們坐會兒,我去泡咖啡。」依蝶略嫌吃力地站起身來。
「我去就成了。」江靖淮見依蝶起身,連忙跟著站起來扶著她。
「你陪他們聊天吧,我去去就來,沒事的。」他就是這樣,老把她當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瞧瞧人家,多學著點。」淨芸羨慕極了,她月兌了唐威一眼。
「如果你肚子像依蝶那麼大,我會如法炮制。」唐威也不忘椰榆她,一時之間,整個庭院充滿笑聲。
不一會兒,只見依蝶兩手空空,臉色蒼白地捧著肚子自屋內走出來,桑淨芸第一個發現她不太對勁。
「依蝶,你不要緊吧?」淨芸有些憂心。
江靖淮跑過去扶著她。「淨芸,看來你的願望要成真了。」依蝶抓緊靖淮的手臂,虛弱地笑著。
「什麼願望?」又不是生日,她什麼時候許過願了?
「這個頑皮的小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出來……跟你說句恭喜了——」依蝶強忍著肚子傳來的陣陣酸痛,堅持把話說完。
一個大女人、兩個大男人當場愣了增,立刻驚聲四起——
「依蝶,你忍著點,我去準備上醫院2」江靖淮緊張得牙齒都快打結了。
「我去開車!」唐威邊跑邊喊著。
「那我怎麼辦?」桑淨芸對著唐威離去的背影大喊,她也沒經驗,現在她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