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依蝶不知道過得好不好?靖淮那小子不知有沒有好好對待她?這個傻女兒何苦這麼痴情呢?如果真受了委屈,叫他這個做老爸的怎麼能安心。
「爸,你怎麼突然問起我跟子群的事?你是不是有話要跟子群說?」心蝶連忙胡扯著新話題,卻瞎貓踫到死耗子,一腳踩到孟世豪的痛處。
「我是想…」既然心蝶自己提出來了,孟世豪就打蛇隨棍上,也不隱瞞早上在公司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心蝶听,自己的女兒嘛,有什麼好瞞的。「孟心蝶听完孟世豪的敘述,擰著眼楮上方修飾得干淨細致的細眉。
姓江?會不會是江靖淮?
沒道理啊,依蝶都嫁給他當妻子了,他何必對爸爸的公司出手,難不成他對依蝶不好?可是以依蝶的個性,任何男人遇到她都會變成繞指柔,沒道理江靖淮會是個例外……不對,依蝶是以自己的身份去嫁給他的,難道他發現了依蝶是「假的孟心蝶」?
「爸,你想那個人會不會是江靖淮?」心蝶若有所思地問孟世豪。
「靖淮?不會吧,我又沒得罪過他,而且靖淮待人處事一向敦厚,他沒理由對我做這種事。」孟世豪一直對江靖淮有著不錯的印象,雖然心蝶不願意跟他共結連理,好歹他也娶了依蝶,這麼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對自己的老丈人,應該不至于會出這種陰狠的招數才對。
「他一定是氣我離開他,所以才會對你的公司下手。」心蝶雖然胸大,還不至于無腦,她跟江靖淮交往了十年,對他的脾氣模得一清二楚,只要人不犯我,他是不具任何危險性的,但如果有事犯到他頭上,他一定會討回公道的。
「可是依蝶嫁給他了啊,而且還是以你的身份嫁他的,他沒道理會這麼做吧?」孟世家還是不相信這件事會是江靖淮下的手。
「不對,這件事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我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地向依蝶問個清楚。」孟心蝶收回風蕩的思緒,看向孟世豪,「爸,這件事我會查個清楚。你先不要擔心,至于你不夠的五千萬,我跟子群講講看,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你放心好了,倘若到時真的出現問題,我們再找時間討論。」孟心蝶安慰著孟世豪,然後出門赴約去了。
淮園——
「有你在真好,有你幫我做這做那的,這把老骨頭才沒散得那麼早,況且你對少爺那麼柔順,我真的放心不少。」王媽擦拭著餐盤,邊和依蝶閑話家常。
「哪里,是你舍不得嫌我。」依蝶不好意思地否認。
「依蝶,你有沒有消息啦?」依蝶跟靖淮結婚也快半年了,怎麼還沒傳出好消息?可不要學時下的什麼「頂客族」,只結婚不要小孩的,她可是大大的不贊成。孩子是夫妻間的潤滑劑,尤其靖淮跟依蝶目前的情況婬妾身不明,如果有了孩子,也許情況會大幅改善也說不定,況且她很想有個孫子來玩玩。
「消息?什麼消息?」王媽沒頭沒腦的問題,讓依蝶不知所雲。
「哎呀,就是你的肚子嘛,有沒有懷孕啦?」王媽扶起坐在椅子上的依蝶,仔細端詳著她的小骯。
王媽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依蝶不好意思地羞紅了。
「沒有啦,王媽,真的沒有。」她嬌羞地否認,當場澆熄了王媽的一頭熱。
依蝶生回椅子,若無其事地繼續撿著尚未撿完的番薯葉。
孩子!她從沒想過自己可能懷有江靖淮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懷孕了,他……會有什麼反應?高興還是生氣?他會不會想要有個孩子?倘若真的有了孩子,孩子會像誰?
依蝶嘆了口氣,嘲笑自己想得太多;自從江靖淮把她「讓」給賀剛那天起,到現在差不多三個月了,她跟靖淮之間的關系一天比一天緊張,他似乎對她有永遠挑不完的毛病,每天都是擺張臭臉,對她老是大呼小叫,沒一天好心地放過她,除了晚上——
想到晚上,依蝶的粉頰又燥熱了起來。
這三個月來,每個夜晚,江靖淮總會跑到她住的客房,爬上她的床,夜夜與她火熱纏綿,共度春宵;而當她清晨醒來時,卻總會發現他早已離開床畔,留下她一個人冷清清地獨佔大床。
罷開始她極端不能適應,內心十分痛苦,因為她覺得靖淮把自己當成一個廉價的妓女般,每每與她纏綿過後,總是留下她獨守空閨,她決心不再受他的挑撥、誘惑,然而一到晚上,她卻總是無法抗拒地重蹈覆轍。為此她曾深深地厭惡自己,恨自己的無法自持、軟弱無能,一而再地屈服在他虛偽的溫柔、臣服在他的桃色誘惑之下;可是一旦日子久了,她也就不再那麼自責了,她愛他,是她自己願意,怪不了別人,這也是她惟一能給他的,除了她的身體跟愛,她還能給他什麼呢?一旦說服他去動手術,那會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她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而一切的苦果,就由她一人來受。
思緒百轉千回,月兌不去滿心惆悵……
「孟心蝶!」樓上的書房傳出江靖淮的咆哮聲。
又來了!類似的情形,一天總要發生數次,而江靖淮似乎樂此不疲,任何雞毛蒜皮的事︰如茶水的冷熱不對、空調的溫度不適合……在他口中都會成為罪不可赦的罪行,常常累得依蝶疲于奔命。
依蝶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站起身來,瞥見王媽投來同情的眼光,她無奈地朝她笑了笑,這次靖淮不知又要刁難她什麼事,她無心多思索,趕忙往樓上跑去。
推開書房門板,但見又是滿地橫躺的書籍,杯子被他摔碎在地上,留下一地的水漬。孟依蝶皺起雙眉,知道又是一天勞動的開始,她默默地蹲子,開始拾撿江靖淮刻意造成的混亂。
「你啞啦,怎麼不出聲?」孟依蝶的逆來順受,徒增江靖淮莫名的火氣。
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只要一兩個小時沒听到她的聲音,感覺她在自己身邊,他就會莫名其妙地感到煩躁,一旦他察覺自己又「發病」了,就會像個耍賴的孩子似的,開始無理取鬧,非得鬧到她放下一切事務,乖乖地出現在他身旁,他煩躁的脾氣才會壓制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他到底生的是什麼怪病,只知道依蝶是他的良藥,只要一發病,依蝶來了準沒錯。
可是她明知自己是無理取鬧,為什麼總是默默地承受下來?他知道她總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吸泣,卻不曾對他罵過一個字、說過一句重話︰他不懂,他只知道她把滿腔的熱情都給了王媽、唐威跟一大堆不解的人,為什麼她就不能對他再好一點、再溫柔點?她放在他身上的時間跟關切,永遠不及放在別人身上的多,對他的好也永遠比不上她對別人的好!不夠!本夠!她對他付出的一切永遠都不夠!
他憤怒地拿起身邊茶幾上插滿玫瑰的白瓷花瓶往地上砸去——
峻!」很顯然地,那只花瓶無巧不巧地擊中孟依蝶,她的肩頭被突然丟下的花瓶狠狠擊中,瓶中的玫瑰飛散開來,玫瑰梗的硬刺無情地在她雪白的肩膀劃下一道血痕,血絲迅速染紅她的白色襯衫,她痛得流下淚來,發出低聲的申吟。
沒有預期中瓷器的碎裂聲,卻傳來細如蚊子的申吟聲,江靖淮知道自己誤傷了她,他的心髒被隱形的細線狠狠地揪出一道傷口。
「你怎麼了?」他捏緊拳頭,不讓自己主動去撫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