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尤其如此。
他們持續在大太陽底下行走,因為怕駱駝過于勞累,他們每騎一段時間,就會下來走路,這會兒他們正在和腳底下的沙丘奮戰。
姬紫沙因為吃了暈車藥,駱駝的搖晃已經不再困擾她,讓她比較痛苦的是太陽,她都快被曬昏頭。
好熱,真的好熱,她都快熱死了。
盡避她已經搽了防曬乳液,依舊無法隔離歹毒的紫外線,此外,她懷疑她的臉已經月兌皮,不然不會這麼刺痛……
正上方突然間覆蓋的陰影引起她的警覺,姬紫沙抬頭一看,段譽杭的臉就朝她直直壓過來。
她的心跳跟著他逐漸逼近的臉加速,心想他莫非想吻她,這個時候他突然伸出手,朝她的玉頸伸過來——
「你干什麼?這是我唯一的財產,還我!」姬紫沙的心白白狂跳了好幾下,才弄清楚他是要拿走她系在頸子上的喀什米爾絲巾,拚了命的和他拉扯。
「你幾乎把我的東西都丟光了,不要連我的絲巾也拿走!」他該不會又要來減輕行李那一套吧?她抵死不從。
段譽杭不耐煩地把她的手撥開,將粉紅色的絲巾從她的脖子上解下來,一把抓起她的頭發開始變戲法。
「啊——咦?」姬紫沙本來想發揮她尖叫的本事,卻發現他不是要丟掉她的絲巾,而是利用她的絲巾幫她包成柏柏人的頭巾。
「這可以用來遮陽和防沙,多學著點兒。」變完戲法以後,他挑眉訓斥姬紫沙,她伸手模模頭頂,整顆頭全都包起來而且很牢固,怎麼甩都不會掉。
「還有這個也戴著,不要隨便拿下來。」他接著幫她戴上墨鏡,口氣雖粗魯,動作卻很輕柔,在在令人迷惑。
「謝謝……」她喃喃道謝,透過鏡片窺視他的臉,他也戴上墨鏡,看起來就像雜志中走出來的模特兒,粗獷豪邁,充滿了男人味兒。
姬紫沙不想受他吸引,但她的視線好像離不開他,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行走,直到夜晚來臨。
他們在一處平坦的沙丘扎營,段譽杭是野外求生高手,三兩下就把帳篷搭好。
第6章(2)
夜晚的沙漠氣溫驟降,變得異常寒冷,姬紫沙雖然裹著厚厚的被子,還是覺得不夠溫暖。
冷還是小事,真正讓姬紫沙覺得不安的,是她竟然和段譽杭共用一個帳篷,會不會太那個。
別看她穿著火辣,其實她可是很純情的,從未和男人在深夜共處一室,更別提一起過夜,況且兩個人還擠在這個小小的帳篷,萬一他要是對她伸出魔爪,這可怎麼辦才好?
姬紫沙再一次心跳加速,這次可不是因為遐想,而是因為緊張,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失身。
她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發誓他要是敢亂來,她一定大聲尖叫……
「喂。」他果然如她想像中朝她靠過來,下一步就是要對她動手動腳。
「啊——」
「這個給你蓋。」他將自己身上的毛毯丟給她,姬紫沙轉身偷瞄段譽杭,他的眉毛挑得老高,似乎對她動不動就尖叫很不滿。
「哦,謝謝你。」原來他沒有動歪腦筋,她還以為……呼!「不過,你把毛毯給我,你自己怎麼辦?」他身上雖然穿著厚外套,但有辦法抵擋入夜後的低溫嗎?
「我是男人。」他僅僅一句話,就足以解釋一切。
是男人就不怕苦,不怕冷,一切以女士為優先。
這瞬間,他帥得不可思議。
姬紫沙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心頭涌上一股暖流,突然覺得沙漠的夜晚一點也不冷。
★★★
一望無際的沙漠,有著天底下最美麗的落日,綿延的沙丘,像是上帝遺落在陸地上的海洋,隨著光影的變化,綻放出靈魂。
一望無際的沙漠,同時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地獄,綿延的沙丘似乎看不見盡頭,尤其是當空的烈日,似乎隨時會把人烘干,強得可怕。
盡避姬紫沙做了所有必要的防護措施,她仍然覺得體內的水分正快速流失,無論喝多少水補充都不夠。
她顧不得形象,拿起羊皮水袋,打開瓶塞就拚命往嘴里倒水,遭段譽杭制止。
「夠了,不要再喝了。」這已經是她這一個小時內第三次喝水。「我們帶的飲水有限,萬一要是喝光,又無法及時補充,等于是一腳踏進地獄。」
「我知道。」她又不是傻子,當然曉得水的重要性。「但是真的好渴哦!而且好累,寶石真的在沙漠之中嗎?」
她無論怎麼想都想不通寶石怎麼會在沙漠里面,但她母親確實在水晶球中觀測到沙漠,這也是當初她為什麼沒有多做爭辯就跟他進入沙漠的主因,但她現在後悔了,當初她應該多考慮一些。
段譽杭聞言鐵青著一張臉,他最怕她問這個問題,更不敢說寶石此刻就躺在他的褲袋里頭,他如果說出實情,一切都玩完了。
「我們繼續趕路。」因為無法吐實,他只好找別的辦法掩飾,嚇得姬紫沙連聲求饒。
「拜托再多休息一陣子,我真的走不動了。」雖然有駱駝代步,但為了怕操死駱駝,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得下來走路,她早已經累得不成人形。
段譽杭打量她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小臉,心里升起一股罪惡感,如果不是他使手段強行將她帶來沙漠,她現在應該坐在飯店里面吹冷氣,哪需要受苦。
「好吧!」他對不起她,卻說不出任何一句道歉的話,只能僵硬的點頭。
姬紫沙無法了解他內心的掙扎,但他願意听她的意見讓她非常高興,這代表他們和解有望。
「我仔細考慮過了,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誤會,現在我們已經是伙伴,我們應該設法改善我們的關系。」她一直很想與人為善,雖然結果往往不盡人意,但她願意努力。
「哦,是嗎?」原則上他不反對改善他們的關系,但她那句「伙伴」听起來很刺耳,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希望發展的是另一種關系。
「是。」她肯定的點頭,打定主意要跟他改善關系,就算他的態度不佳,她也能忍受。
「隨便你。」他聳聳肩,勉強同意她的提議。
「好,那我們就從最基本的工作聊起,你的職業是什麼?」她采取最保險的話題,結果證明並不安全。
「你不是知道嗎?」他反問她,擺明不肯合作。
「整日冒險?」不會吧!真的有人把冒險當職業?這也太扯了。
「不可以嗎?」他存心讓她誤會到底,解釋都不解釋。
不是不可以,而是難以想像光靠冒險就能填飽肚子,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姬紫沙的目光忍不住被他魁梧的體格和粗壯的手臂吸引,依他強壯的程度,說他曾經和鱷魚搏斗過她也相信。
「好吧,該我了。」顯然他不想多說,那就由她來開始話題。「需不需要我來解釋一下我的職業?」她以自己的職業為榮,因為那是目前最夯的職業,許多人都不得其門而入。
「不必了。」他飛快拒絕。「整天穿得漂漂亮亮到處跑趴,這種人我見多了,根本不需要特別說明,我只是很驚訝這也能成為一種職業。」他的口氣一貫嘲諷,姬紫沙雖然已經習慣,還是會生氣。
「彼此彼此,我也很難想像冒險也能成為一種職業!」他堪稱全世界最難溝通的人,她是拐到筋才會想要跟他改善關系,不玩了!
姬紫沙氣呼呼地把頭轉到另一邊去,懶得再同他說話。
雖然太陽很大,但是他們躲在沙丘的背光處,多少給他們喘息的時間及空間。姬紫沙走了半天的路,腳又酸又累,干脆把防沙靴月兌下來活動一下腳趾頭,省得還沒走完全程,雙腳就先行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