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干嘛不開車?」姬紫沙抱怨。「我看很多人都是租車,既方便又安全,也不必忍受風吹日曬。」
「那些人只是去沙漠旅游,頂多過一夜就回來。」他諷刺回道。「你以為沙漠里面有加油站,可以讓我們隨時停下來加油?」想要橫越沙漠,如果沒有足夠的補給是不行的,所以才會一次出動一個車隊,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燃料。
「我們到底要在沙漠待多久?」她又抱怨。「難道要橫越整個沙漠?」
這是個好問題,就連段譽杭自己也不知道要在沙漠閑晃多久,他只是盡可能地延長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鐘,因為只要一回到台灣,她又是Tim的女朋友,他又得強迫自己祝福他們,這是最痛苦的事。
「走吧,別那麼多廢話。」他無法告訴她事實,無法吐露心中的愛意,只得粗魯對她。
「什麼嘛!」姬紫沙跳腳。「你這個人真不講理,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他們似乎一開始就注定一路爭吵,連買個東西都會吵架。段譽杭從開始的無奈到現在漸漸習慣,甚至認為這樣也不錯,至少比較不會無聊。
姬紫沙可不這麼想,事實上她恨死他了,每次才覺得他人還挺好,他馬上拿出氣死人的看家本領,把她激得七竅生煙,她會理他才怪。
他們于是開始冷戰,從市集到正式進入沙漠,姬紫沙還在生氣。剛好段譽杭也懶得理她,除了不想浪費口水以外,最擔心的還是怕她追問他們的目的地,他絕對答不出來。
不過,他再怎麼樂于保持沉默,該開口的時候還是得開口,比如此刻,他就得教她怎麼騎駱駝。
「听我的指示,我來教你怎麼騎駱駝——」
「不必,我在埃及騎過,不必你教我。」她吃了秤砣鐵了心和他拗到底,他也樂得輕松。
「是嗎?」他沒好氣回道。「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
他猜她在埃及只是騎著好玩而已,沒有真正長時間待在駱駝背上,等會兒就會吃到苦頭。
「你走著瞧。」姬紫沙對自己的體力相當有把握,為了維持身材,她每天必須做大量運動,早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小小一只駱駝她還不放在眼里。
事實證明,她錯了,錯得離譜。
就算駱駝大人不故意整她,光它移動時所帶來的搖晃,就足以讓她惡心想吐。
姬紫沙引以為傲的體力,很快便被昏眩感消磨殆盡,才不過在駱駝背上待幾分鐘,她就已經頭暈眼花,渾身都不舒服。
坐在她身後的段譽杭,即使沒瞧見她的臉色,也能從她突然癱軟的身軀察覺到不對勁,于是緊急拉扯韁繩,用阿拉伯語命令駱駝停下腳步並且坐下。
這些專門賣給游客的駱駝大多受過訓練,個性通常相當溫和,只要使用正確的口令和動作,就能輕易駕馭它們,況且段譽杭本來就是老手,控制駱駝對他來說不成問題。
姬紫沙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命令駱駝停止前進,但她很感謝他這麼做,因為她真的快不行了。
她在段譽杭的攙扶下跳下駱駝,才往前走了幾步就忍不住彎腰干嘔。
「嘔!」她會這麼難過的另一個原因,是沒有吃早餐。段譽杭雖然有買給她吃,但被她偷偷倒掉,因為她吃不慣摩洛哥的庶民小吃,現在終于嘗到苦果。
「嘔!嘔!」真的好難過,她吐得好像連胃都快吐出來,真恨自己這種該死的體質……
「危險!」
她才剛又要吐,整個人的身體忽地騰空,原來是段譽杭從後面將她抱起來,遠離駱駝的攻擊範圍。
不期然陷入他強壯的臂膀之中,姬紫沙先是錯愕,而後轉頭看著他,只見他鐵青著一張臉,好像受到極大驚嚇。
「再也不要像剛剛一樣在駱駝的面前吐口水,你可能會因此而喪命你知不知道?」他是受到很大驚嚇,因為她剛做了一個愚蠢的動作,她可能會因此而害死自己。
「我、我又沒有故意對它吐口水,我只是忍不住惡心想吐而已。」她莫名其妙地看著駱駝,他的鼻孔一直在噴氣,似乎很生氣。
「對駱駝來說都一樣,你沒有被踢算你好運。」一方面也是因為駱駝坐著,一方面也是他的動作夠快,不然她可能已經被踢成重傷。
「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她好委屈。「我只是暈車……不對,是暈駱駝,我怎麼知道連在它面前吐都不可以?」所以她才說要開車嘛!無論她暈得有多厲害,車子都不會突然揚起前輪踢她。
「我都忘了你有多麻煩。」段譽杭放開她,走到駱駝身邊打開掛吊在駱駝月復部兩側的皮袋,從中拿出白色的藥丸。
「這是我出發前買的暈車藥,吞下去,記得以後千萬別在駱駝的面前吐了。」他順道連水也一起丟給她,姬紫沙接過裝水的皮袋,笨拙地拔開木塞,因為用力過猛,眼看著就要打翻水袋。
段譽杭一看最重要的水就快要報銷了,眼明手快用右手接住水袋,左手環住姬紫沙的腰將她拉進懷中,免得她為了抓住水袋一起飛出去。
姬紫沙的鼻子因為反作用力撞到他胸膛,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他的胸可真硬,到底是不是肌肉做的?
她抬頭欲向他抗議,他剛好也正低頭問她要不要緊,兩個人的唇幾乎踫在一起,差一點發生「第一次接觸」。
段譽杭的嘴唇不期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姬紫沙第一個想法是他的唇真吸引人,不特別厚,卻很立體,帶著些許安潔莉娜式的性感,就算花錢打玻尿酸,都不見得有他的效果,他卻性感得很自然。
姬紫沙的心跳當場不听指揮地快了起來,弄得她很尷尬。
同樣地,段譽杭也覺得很不自在。他並未期待這麼快就與她有肢體上的接觸,雖然從見面以來,他就拉著她跑來跑去,但雙方的臉這麼接近卻是第一次,這教已經暗戀她多時的他如何克制自己?
怦怦!
怦怦!
他們的心在同一時間飛起跳躍,心跳的原因或許不同,頻率卻是一樣急促。
怦怦!
怦怦!
糟糕的是他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只好傻傻對看。
日正當中,太陽大到可以把人曬掉一層皮,他們兩人就這麼維持同樣的姿勢動也不動,直到——
「我第一次看見這麼會暈的人,坐車暈、騎駱駝也暈,你還有什麼時候不暈?」他不改老毛病,應該乘機增進她對他的好感的時候,他偏偏說出難听的話,氣壞姬紫沙。
「不好意思,來摩洛哥之前,我不知道我會搭巴士和騎駱駝,不然我會帶一整個皮箱的暈車藥過來。」她不甘示弱的反擊,想不透怎麼會有人這麼討厭,超愛破壞情調。
「別忘了把尖叫藥一起帶著,你很需要。」他回敬她,完全不讓她在口頭上佔便宜,姬紫沙氣到跳腳。
「你是惡魔、討厭鬼、全世界最沒有風度的男人!」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就被男人捧在手心,只有他把她當成糞土,到底有什麼毛病?
「隨便你說。」只要能夠引起她的注意,當什麼都可以,就算是把他當成敵人,他也甘之如飴。
說來可笑,他並不是這麼膽小的人,在商場上他的外號是「鷹」,做事以快、狠、準聞名。他也以展翅的老鷹做為公司的標志,他的事業,也和老鷹展翅一樣遍布全球,拓展得非常順利,他可以毫無困難的掌握一切,唯獨對姬紫沙沒把握。
「哼!」姬紫沙才嘔呢!虧她還有幾秒鐘覺得他很迷人,對他心動不已,結果他還是當初那個爛人,算她表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