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算你厲害,連莊主都被你搞得人仰馬翻。」他看得出來司徒行風很困惑,他和司徒行雲不同,絕對嚴守道德的界線。所以多年以來他不踫不該踫的女人,答應不該答應的條件,許下不該許的承諾。
可以說,他是一個比他父親個性還要嚴謹的人,劍隱山莊在他手上欣欣向榮,他的肩頭卻因此隨更大的壓力,經常找不到管道紓解。
就在這個時候,周湘齡出現了。
原本大家以為她可以帶給他們的莊主歡笑,沒想到她帶來歡笑的同時亦帶來了壓力。他們的莊主最近脾氣之所以會這麼差,完全是對他的隨從無法得到紓解的緣故。
想到這里,李勇深深嘆息,這小子當初如果不要半路殺出來搶劫,他們今天也不必費神。
「反正,你小心一點兒就是。」他警告周湘齡,她看起來一臉茫然,尚未理解自己闖了大禍。
「還有,你也是。」這個不知死活的新人再小亮小亮地叫,遲早要死無葬身之地。
李勇說完話便轉身離開到後面訓練其他學徒,可憐的新學徒和周湘齡兩人面面相覷,如墜五里霧之中,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
前輩都已經好心警告了,偏偏她還不識相,主動找司徒行雲攀談。
「劍的事,你都準備好了嗎?」而且還跟他親熱附耳,擺明找死。
「哪有這麼容易辦?」司徒行雲回答得小小聲。「我哥今兒個不曉得怎麼搞的,盯我盯得好緊,我根本挪不出時間去劍房。」
「你的意思是,要取消約定?」她不客氣地對他施加壓力,就怕司徒行雲一拖再拖,讓她離開不了劍隱山莊。
「我沒這麼說。」急性子的小丫頭。「距離咱們約定的時間還很久,我會在這期間內想出辦法。」他們約晚上,現在連午飯時間都還不到,急什麼急?
「希望如此。」如果計劃順利,她今天晚上就可以跟這卑鄙小偷說再見,臨走之前還能敲他一記,越想越開心。
「看樣子你也迫不及待想和我在一起。」笑得這麼甜。
「是呀!」見鬼,她是迫不及待想要拿回她的劍,關他這個色鬼什麼事?
但為了計劃順利朝廷,周湘齡只好虛與委蛇假裝跟他親近,其實心里嘔得半死。
然而不管她內心有多不願意,看在外人眼里,她和司徒行雲已經是親近得過分,至少大家都覺得司徒行風一定這麼認為。
奇怪的是,他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過去將周湘齡強行拉走,反倒十分平靜地看著兩人交頭接耳,奇特的反應讓旁人看了都替他擔心。
「莊主——」
「噓。」司徒行風對李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阻止他出聲張揚,然後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四處找周湘齡的包袱。
他翻了翻她睡的木床,沒找著。他不死心,屈身看床底,果然在最靠近角落處找到她的包袱。
粉紅色的碎花包袱。
看清楚包袱的顏色後,司徒行風失笑。
餅去他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發現,她用的包袱顏色其實就已經透露出她的性別?沒有男人會用粉紅色的包袱,而且還是小碎花圖案。他們這幫男人每個人都瞎了,二十多個男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到包袱不尋常,包括他自己!
周湘齡和他弟弟親密交談的畫面刺激了司徒行風,他提醒自己,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他們兩人一定有什麼計劃,他必須弄清楚。
他猜想,他弟弟多半已經知道周湘齡是女的,畢竟他在女人堆里打滾了這麼多年,不可小看他的經驗,加上他又難得熱心助人,可他卻處處討好他的隨從,這就說明了這其中一定有鬼,說不定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女兒身。
不過,現在才行動還不算晚,他還是可以沒收這些銀兩。
司徒行風毫不客氣地把包袱內的錢搜刮得一干二淨,看周湘齡憑什麼逃亡。他隨意瞄了會票上的名字一眼,接著把會票撂起來收入腰帶,收著收著忽然想起什麼,又匆匆忙忙掏出會票,打開會票瞧仔細。
會票上頭寫著︰
立會子票周繼倫今收到
處實紋銀五百兩整。其銀約至京中咸字號潘家成兄長,見票即況無誤,此照。
這是自京城開出來的會票無誤,指定匯兌的地點也在京城,這小表並沒有說謊,她確實是京城人氏。
周繼倫……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兒听過,似乎是京城的一個布商,生意做得不小。
由于司徒家也經營布匹生意,同行只要名氣夠大,多多少少都會听聞。
同樣姓周,這個周繼倫,跟小表是什麼關系?
哦,對了!不能再叫人家小表,昨兒個晚上就已經證實她是個黃花閨女,他得更正稱呼才行。
只是該喊她什麼好?這個答案很快就有解答,他倒要看看他弟弟和他的隨從,背著他搞什麼鬼。
他將衣服又塞回到包袱,再從桌上隨便拿幾粒沒吃完的核桃塞進包袱混充銀子,將包袱打結以後放回原位。
很好,你就逃吧!
司徒行風火大的下定決心,無論周湘齡逃到哪里都要把她抓回來,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司徒行風為自己的佔有欲找借口,然則無論他找再多借口,都不能掩飾內心的激動。周湘齡是女人的事實鼓舞了他,他終于不必強迫自己接受自己可能喜歡上男人,這點才是最教他釋懷的。
但她竟然和他的弟弟密謀逃離他,萬萬不可饒恕。
司徒行風自認為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只是在愛情的國度里,連一粒小沙粒都不允許存在,所以他的表現也不算太離譜。
日頭在學徒整齊劃一的吆喝聲中沒去,漸漸披上黑色的外衣,夜晚已然來臨。
周湘齡按昭約定的時間,來到廚房等待司徒行雲,渾然不覺司徒行風早已埋伏在暗外,等待適當時機現身。
周湘齡連包袱都拿來了,準備只要一拿到劍就馬上走人。她甚至已經觀察好地形,大門一整天都有人輪班看守,所以此路不通。她必須先躲進山莊後的樹林,等待天亮以後,再想辦法下山。
她先前說過會貫司徒行雲一記,這她也早有計劃。比武功她是不可能比得過司徒行雲,但她可以趁司徒行雲背對她的時候敲暈他,如此一來,便可順利逃跑。
周湘齡把所有事情都計劃好了,就是沒算到司徒行風,他可是很樂意提醒她這一點。
「小表!」等約莫半刻鐘,司徒行雲終于氣喘吁吁地出現。
「我的劍呢?」她也不問候司徒行雲,只關心她的赤燕到手了沒有。
「現實的女人。」司徒行雲一邊不滿的嚷嚷,一邊把劍交給她。「為了拿你這把劍,可是費了我好一番功夫,看你要怎麼謝我。」
怎麼謝他?等會兒就知道了!現在最重要的檢查她的寶劍是否安然無恙。
「真的是赤燕!」啊,她已經有多久沒模過她的愛劍了?好懷念。
周湘齡用臉頰磨蹭愛劍,看得司徒行雲不禁搖頭。
「你還當真是愛劍成痴。」听說她是因為想搶斷夢劍未果才被他哥哥強行押來山莊的,這也難怪,他哥哥一向自詡為正義之士,最看不慣年輕人墮落,況且她的功夫又這麼差勁,這對他哥哥來說是奇恥大辱,換做他也不想被一只三腳貓搶劫。
「好了,你要怎麼謝我?」司徒行雲沒忘記向她討功勞,周湘齡瞄了他一眼,隨即明白他想要什麼樣的報酬,只是她沒打算給。
「你想我怎麼謝你?」她甜甜一笑,對司徒行雲露出一個最嫵媚的表情,看得他一顆心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