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謹言再次撲進他的懷里,第一次發現身邊有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美好,那豐富了她的生命。
「乖,不要哭,你這個樣子好丑,我都不認得了。」他輕撫她的背,幫助她安靜下來。
楚謹言只是一直搖頭、一直哭、一直不肯停止哭泣。
「不要哭了……」
微風徐徐,撩起細碎的花瓣,在夜空中飛舞、再飛舞,直達愛情河流的彼端。
第十章
為了顧及楚謹言人身安全問題,魏汗青決定每天親自送她上下節目,盡可能避免給對方有下手的機會。
經過多日來嚴密的監控,對方似乎已有收斂的跡象,不敢再送花到電視台。而他們希望事情能就此落幕,天曉得他們已經受夠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只想早日回復昔日平靜的生活。
「我先進去了,掰!」到達電視台門口後,楚謹言跟魏汗青揮手說再見。由於今天他跟中盤商約好了談事情,無法留在電視台陪她錄影。因此他們只好在門口分手,魏汗青的表情也因此顯露出不安。
「掰!」他皺眉看著她走進電視台,心中極不願意她落單。雖說最近幾天已平靜許多,但那是因為有他陪著,對方找不到空隙下手,但今天……
懊死!
他在心中暗暗咒罵,是無奈也是擔心。
為了謹言的事,他已經有好一陣子沒進公司,都用電話或電訊遙控聯絡。但今天中盤商堅持無論如何都要親自跟他見面,談一些銷售上的問題。他只得冒險讓楚謹言單獨行動,但願別在這段期間出了什麼問題才好。
他心不在焉的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腦中想的淨是楚謹言的安全問題,因而沒空理周遭的人,只管走他的。
「對下起。」
一個頭戴帽子、身穿藍色衣服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他。魏汗青抬頭看他一眼,發現對方的個子不高,帽檐壓得很低,手上捧著一個大盒子,胸前掛著電視台的名牌。
「你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嗎?」他隨口問,對方點頭,從頭到尾不發一語。
「祝你今天工作順利。」他又隨意跟他打招呼,而後找到自己的車子跳上車,還是一樣心不在焉。
他發動引擎將車子駛離電視台,心里想,剛剛踫見的那個男人真怪,大熱天的還戴帽子,而且帽檐又壓得那麼低,仿佛怕被人看見似的,電視台怎會錄用那麼奇怪的職員……
職員?!
腦中不期然閃過這個念頭,魏汗青急踩煞車,猛打方向盤,將車子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開回電視台。
他怎麼沒有想到?
他拚命責怪自己。
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威脅謹言的人。過去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外來者的身上,從沒考慮電視台內部是否有問題,以至於老是抓不到人。
也有可能,那個男人根本不是電視台的人,只是不知道上哪兒弄來電視台的通行證,伺機而動奪取謹言的性命。
他越想越心慌,越加肯定那個男人有可能是假冒他名字的那個凶手,因而加快油門,同時祈禱他還來得及……
而在楚謹言這方面——
「嗨,謹言,你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從她一進入電視台,關心的問候便接連不斷,讓她好感動。
她微笑跟大家說謝謝,在一片祝福聲中走進攝影棚旁的休息室。離節目錄影還早,休息室中只有蕭茜茜一人,她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好。
「你來了。」蕭茜茜陰陽怪氣的跟她打招呼,楚謹言點頭回禮,突然想起這是這些日子來第一次和她獨處。
她有些不自在的看蕭茜茜一眼,蕭茜茜也回看她,眼神開始渾沌起來。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不是嗎?」蕭茜茜忽地自言自語。「哪像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哪天就算我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
「茜茜……」楚謹言不知道該說什麼,蕭茜茜的樣子不太對勁。
「最近你又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對不對?」蕭茜茜朝著她比手劃腳。「個子高高的,樣子酷酷的,長相很出色,從頭到尾陪你錄影。」
她指的是魏汗青。楚謹言又一次無言,蕭茜茜這個時候卻突然詛咒起來。
「該死,老天為什麼這般不公平?!」她仿佛喪失心智般的胡言亂語、手舞足蹈。
「你說話這麼刻薄,又每天胡說八道,但還是有這麼多男人追求你,為什麼?」
蕭茜茜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口氣挹滿了怨恨,最重要的是她的用詞,听起來教人不寒而栗。
惡婆娘,再敢胡說入道,遲早就會像這東花一樣支離破碎。
她想起卡片上的用詞,再看看蕭茜茜的眼神。此刻她正精神恍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伸長的手,宛如兩條毒蛇,朝她襲來。
她拚命退後,相信蕭茜茜就是那個變態的人。為什麼不呢?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有「神秘愛慕者」這號人物。她們兩個從頭到尾也都不和,有一次她甚至還動手打她,卻反遭她羞辱。這種種的跡象都顯示出她怨恨她已久,極想找機會報復。而魏汗青留下的空缺,就成了她報復的最佳工具,因為她不會懷疑到她身上,直到這一刻。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為什麼一直退後?」
正當她確認蕭茜茜就是那個變態的時候,蕭茜茜果然如預期般地靠近她。
「我有說錯嗎?你本來就胡說八道,成天拿你那些荒謬的理論騙人。什麼青蛙王子?什麼待整修的愛人?難道你不知道這世間的愛情有很多種,不是你能夠完全理解——」
突然間,砰一聲。
蕭茜茜的話還沒能全部說完,後腦就遭受一陣重擊,昏死過去。
楚謹言呆住了,原本她以為蕭茜茜即是那個變態,沒想到她當著她的面倒下,顯露出站在她身後的猙獰面目。
「礙事的女人。」來人手持木棍,冷眼看倒在地上的蕭茜西。「這些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輪不到你多言。」
然後,他丟掉手上的木棍,換看楚謹言。
楚謹言怔怔地看著對方,對方頭戴著一頂棒球帽,原本壓低的帽檐,此刻已經被推開,露出帽子底下的臉,且帶著陰森的表情,對著她笑。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男人她並不認識,也沒見過。約莫四十五歲上下,外表相當斯文,感覺上像是高級知識份子。
「怎麼了,婊子,突然說不出話?」
對方突如其來的諷刺震醒了她,也讓她認出來人的身分。
「你的嘴不是一向很利,什麼都敢拿來胡說八道,這會兒怎麼像個啞巴似的?」
婊子、胡說八道,這些都是曾出現在卡片上的用字,他果然就是那個變態!
「你、你想要做什麼?」她舌忝舌忝乾澀的唇,眼角偷偷瞄躺在地上的蕭茜茜,很為她的情況擔心。
「送花給你啊,婊子。」他當著她的面打開盒子。「我說過要像肢解這束花一樣肢解你,你忘了嗎?」
隨著盒子開啟的動作,一朵朵被拔到只剩根睫的玫瑰跟著掉落到地面,散落一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恐懼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枝葉,心中暗自喊救命。
「這得問你自己了,婊子。」來人冷笑。「是你把我逼到絕境,是你害我不得不做出激烈的舉動反擊,這一切都怪你!」
「我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這人瘋了,胡亂栽贓。
「真的沒有嗎?」來人冷哼。「你再想想看,你有沒有在電視上,教觀眾最好跟他的情人分手?」
對方提醒她,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完全是因為她在電視上的表現。她愣了一下,拚命從記憶中尋找所有可能的痕跡,那意味著她必須回顧自己曾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