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商好帥哦,酷勁的模樣好吸引人,好有個性。
她想起過去每當有人講這些話,她一定當著她們的面吐光胃里所有的東西。他會帥?莫非這些人是花痴不成,看不見真正的美味?
所謂真正的美味,當然是指她最欣賞的李經綸學長,他是她的幻想,更是打小粗魯的她永遠達不到的境界,她自是特別向往。
只是歲月的年輪一轉,她當初的想法,似乎得修正一下。天下的美味分很多種,不一定要法國料理,偶爾吃吃義大利面也不錯……
「你干嘛把手停下來?」
就當她想得入神之際,「義大利面」突然說話。
「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太帥,所以你忍不住看個不停?」才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義大利面搖身一變,變成義大利男人,語帶輕佻地跟她調情。
余貝兒先看看他揚起的嘴角,再看看他不可一世的表情,突然間覺得他很欠揍,很想好好揍他一頓。
這個名聲臭掉的自大鬼,以為他那副囂張的樣子有多吸引人啊?不過就是典型的都會男子,仗著有幾個臭錢,就驕傲起來……有了!
苦等不到靈感的余貝兒,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居然產生一個荒謬的念頭。
她可以以他為藍本,創造出一個強烈的意念,用來表達她對都市男子的看法。
「有死傷,你真是我的救星!」猛地跳起來摟住他的脖子,余貝兒像只麻雀般跳躍。霍爾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回事,就被請出工作室,當著他的面甩門。
「明天我再給你看你要的東西!」而後,門板後面又傳來她興奮的聲音。搞得霍爾除了搔頭之外,啥事也不能做。
棒天,答案揭曉。
原來她閉關一個晚上,不眠不休地連夜趕工,是為了完成他的塑像。他很感動,但是……干嘛在他的塑像周圍掛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你、你為什麼在我的塑像旁邊掛上女性內褲和,這是什麼意思?」霍爾氣到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牙根咬得快要斷掉。
「還有和男性專用丁字褲,不要忘了它們。」余貝兒在一旁急忙補充,就怕他忘了現代男性最鍾愛的東西。
「多謝你的雞婆,我眼楮沒瞎。」他氣到快吐血。「我不知道你的教授是怎麼教你的……不過,我好像看見這里的每一尊塑像都長得一模一樣,都是一副欠扁的樣子。」莫非是他眼花,還是得了青光眼,他的長相有這麼齷齪嗎?
他懷疑地看著余貝兒。
「沒想到你這麼有自覺,有死傷,你的確一副欠扁的樣子,這些塑像就是你的寫照。」對於他的先知先覺,余貝兒寄予無限尊敬。
「听你在胡扯。」他怒斥。「我雖不是潘安再世,但也勉強稱得上是美男子,你把我搞成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一副只會對著女人流口水的色鬼樣。
「但這確實是你啊!」她可不覺得她哪里做錯了,反而覺得她做得妙極了。「不信你面對鏡子照照看,鏡中的人一定會告訴你,他是個都會男子,平日最大的樂趣就是賺錢和泡PUB,偶爾和女人上上床,聊些言不及義的話題,久而久之就變成現在這張嘴臉。我這樣雕塑你有什麼不對?」干嘛這麼生氣。
余貝兒說話難得長篇大論,因為她的手永遠比嘴快,總是在耐心把話說完前,就先動手了。不過她這回嘴巴倒是比手還精彩,竟然能讓一向辯才無礙的霍爾,頓成失聲的啞巴,著實難能可貴。
「唔……」他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反駁,只得脹紅著一張臉。「唔……」可惡,他居然就像她說的那樣,過著靡爛的生活,還自以為瀟灑。
「就、就算事實真的那樣好了!你也不必把我的塑像,和那些性暗示意味濃厚的東西擺在一起,詆毀我的清譽。」他是花,是靡爛,但爛也有爛的格調,不屑於和這些內衣、內褲掛上。
「我無意詆毀你,有死傷,你誤會了。」見他快翻臉,余貝兒趕緊澄清。「我只是想藉著這樣的排列,表達一個意念。」
听起來很了不起,但他總覺得不太妙。
「什麼意念?」他狐疑地看著她。
「頹廢、墮落的現代都會男子是如何的與性牽扯不清。」她興奮地回道。「這是一種反諷的手法,用來諷刺現代男子的輕浮和對權力及性的渴求。作品的名稱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現代都會男子的叢林冒險』,你覺得怎麼樣?很天才吧?」
余貝兒笑呵呵,字里行間洋溢著對自己的滿意之情,霍爾卻相對氣炸。
這是什麼爛名稱,濫用他的塑像不說。還左一句輕浮,右一句對性的渴求,當他好欺侮是吧?
「我在你心中,就這麼沒價值嗎?」報復之前,再確認一次,省得她日後擊鼓伸冤。
「對啊!」她點頭道。「你本來就是個典型的都會男子嘛,還不承認。」
「好,我懂了。」給他等著。「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有新的idea,秀給你看。」
話畢,他像一道龍卷風,咻咻來回清走現場所有有關性暗示的東西,啪一聲走出工作室。
奇怪的人。
盯著被甩上的門板,余貝兒想不通他干嘛這麼生氣,又為什麼要帶走所有的內衣褲?
五分鐘之後,霍爾開門走進來,脖子上多了樣東西。
那是……
「這才夠炫。」他揚揚垂落在胸口前的即興花圈,笑得好不得意。「你那一套哪夠看?看看我胸口這一大串,這才叫做『現代都會男子的叢林冒險』,我還是活的。」
原來霍爾口中的idea,是把所有內衣、內褲以及,統統串成一個花圈戴在脖子上,其中她拿來貢獻給藝術的,就掛在他胸前的正前方,看起來好像兩球冰淇淋。
「當當當當當當當,歡迎來到『性的夏威夷』。」
糟蹋她原先的idea也就算了,他甚至還當著她的面大跳夏威夷草裙舞,氣壞余貝兒。
「當當當當當當當,請隨著我的舞,放松你的心情,跟我一起去『性的叢林』探險——」
砰砰!!
霍爾的夏威夷舞方才登場,迎面就飛來兩記鐵拳,外加一腳狠踹,險些把他打成殘廢。
這個死游子商,根本是故意和她作對嘛!虧她好不容易才想出這麼棒的idea,他竟然隨便一支夏威夷舞就把它糟蹋了,真是豈有此理。
獨自悶坐在大樹下,余貝兒的嘴巴念念有詞,其中一半以上都在咒罵霍爾。
死家伙、臭家伙,既然故意要找碴,不如直接滾回台北算了。誰要那個爛人來照顧她,她會照顧自己。
連續罵了霍爾好幾回後,她的心情好多了,腦子也比較有空間思考別的問題,比如︰他為什麼來這里找她?
真的很奇怪耶,她想。若她沒記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他家院子的大樹底下,兩人激烈爭吵,吵到最後還扭打成一團;最後他負氣離去,她也撂下見一回打一回之類的狠話,可說是不歡而散。他為何還來找她?
想不透。
托著腮幫子,和腦中的問號搏斗,余貝兒還沒想出答案,肚子倒是先餓了。她低頭看看表,好餓!都已經下午三點了,該是補充能源的時間,可她偏偏又跟廚子吵架。
啊!她快餓扁了,誰來救救她……
也許是她誠心懇求的表情感動了上帝,就在她即將因饑餓而彌留之時,眼前忽然變出一碗熱騰騰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