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邊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她不自然的微笑,巴不得趕快月兌離這令人室息的狀態。
華逸杰跨大腳步,體貼的用手撥開草叢,讓杜于優先過。杜于優低頭快速通過,華逸杰隨後放開草叢,在放手的時候不小心擦到她的肩膀,她立即跳了起來。
「對不起!」他趕緊道歉。
「沒關系。」她頭也不回的走她的路,于是情況變得更尷尬。
詛咒那多事的老頭,沒事為他們安排什麼蜜月!
郁郁地往沙灘前進,兩人心里其實想著同樣一件事——如何面對這尷尬的蜜月。
回想起兩個星期前,他們攜手共同向華老董事長宣布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他們親眼看著老人家臉上的表情,由最初的震驚,轉變為無上的喜悅,杜于優甚至還記得他老人家是如何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眼眶含淚的說,他早就在等這一天了,並責怪她怎麼讓他一等就是十幾年。
當時她笑得很尷尬,還是華逸杰故意摟住她的肩膀,要他父親別欺侮他未來的老婆,才總算解圍。只不過圍是解了,接下來的問題才令人頭痛,華伯伯竟然堅持要幫他們策劃婚禮。
「我拒絕。」幸好華逸杰的態度夠堅決,才沒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婚禮越簡單越好,我不想鬧得全世界都知道。」
簡單的幾句話,就把華伯伯的好意給擋了回去。華伯伯雖然不悅,但在這方面倒是听從了兒子的話,可卻在另一方面贏回他的勝利。
「蜜月我都幫你們安排好了,你們盡避安心去度假。」
華伯伯笑呵呵的拿出機票和蜜月行程,不由分說便把他們踢到這浪漫的南方小島來,強迫他們陷入這令人尷尬的狀況。
來這座小島度假的男女,不是夫妻就是情人,再不濟也是相約偷情,從來沒有人像他們一樣,純粹只是來「參觀」。
「別走那麼快,當心跌倒。」無奈地在杜于優的身後大喊,華逸杰根本不知道她在緊張些什麼。
她當然會緊張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擁吻的男女,教她好不自在。
好不容易,他們才來到前方的海灘,心想總算可以從曖昧的氣氛中解月兌之際,沒想到卻踫到更尷尬的場面。
寬闊的沙灘上已坐滿了一對對相擁的男女,每對男女在火炬的照耀下吻得難分難舍,無一例外!
「真刺激。」瞧見這等壯觀場面,華逸杰忍不住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亂不正經的口氣,引來杜于優不悅的注視。
「當我沒說。」他雙手插進口袋,狀似無辜的環看四周,怎麼看場面都很刺激。
杜于優也覺得相當刺激,刺激到讓人想逃。
「我們去那邊比較暗的地方,那邊的人較少,比較不會這麼吵。」杜于優連說了幾個比較,表情極不自在,害華逸杰只得忍住笑。
「隨你。」他聳肩。猜想他若是告訴她,那邊的人沒有她想像中這麼少時,她會不會當場尖叫!
結果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杜于優作夢也想不到,僅僅只靠著幾棵椰子樹掩護,也能擠進這麼多對男女,而且一對比一對熱情。
「沙、沙!」
離他們最近的椰樹叢中,忽地發出沙沙的聲音,好似有人用力摩擦著地面般刺耳。
杜于優好奇的往前大跨一步,正想窺探是不是有蛇時,椰樹叢中的窸窣聲突然變大,甚至傳出撞擊的聲音。
「于優,不要看——」
華逸杰試著阻止她不讓她前進,卻來不及。她才踏出右腳,椰樹叢中緊接著傳出重的喘息聲,混雜著尖銳的英文,高喊著——
「comeon,baby,comeon!」
濃濃的鼻音伴隨著激烈的動作,樹影晃動。不用多解釋,就猜得到樹底下的人正做什麼。
杜于優飛也似的轉身逃命,在逃命的過程中,不巧撞到她老公。
「不是叫你不要看嗎?誰叫你這麼好奇!」穩穩地摟住自動送上門的清秀佳人,華逸杰又好氣又好笑的調侃杜于優,取笑她膽小的行為。
杜于優抬頭看著她的冒牌老公,發現他的眼里閃著調皮的光彩,氣得踹他一腳。
「你早就知道了。」卑鄙小人。「你早就知道這里的場面更刺激,居然沒有事先警告我,可惡!」不甘心地又捶他一拳,杜于優大有打死他以絕後患之勢。
「冤枉啊,兄弟。」他攫住她的雙手,免得活活被打死。「我本來是想事先警告你,可你的腳步實在踏得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告訴你這里有人……」
「胡扯瞎扯!」她才不信他那套。「你根本是故意尋我開心,所以才不事先告訴我,看我打死你……」
兩個人拉拉扯扯、打打鬧鬧的扭成一團。正打得難分難解之際,兩個人的腳不小心絆了一下,雙雙跌落在沙灘上,也成了熱情畫中的一員。
他們睜大眼楮,驚訝的互看了一眼。從國中開始,他們就經常這麼鬧著玩,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般接近,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陌生的感覺,第一次環繞在他們的周圍。
那是一種超越朋友關系的情愫,只是兩人這時並不知道,純粹當做是突來的意外,並因此而尷尬不已。
「我們回房間算了,外頭一點都不好玩,無聊透頂。」起身拍掉沾黏在褲子上的沙粒,杜于優強裝鎮定的建議道。
「好啊。」華逸杰也起立附和。「這里的氣氛的確也太過火熱,不適合膽小的人駐足。」
不知道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還是她太過小心眼。杜于優總覺得他說這句話是在諷刺她,馬上不甘心的回敬。
「是啊是啊,我就是不像某人這麼大膽,有人在面前……那個,都當做家常便飯。」她一方面回敬他,一方面自顧自地往飯店的方向走去,華逸杰立刻跟上。
「什麼叫‘那個’,你何不把話說清楚,明白的指出那兩個人在。」華逸杰的語氣酸酸的,諷刺的程度不下于她。
杜于優原本疾馳的腳步,立刻因他這句話而停下來,轉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難听嗎?」她滿臉通紅。「就算我們都知道他們是在做那檔事,也可以用比較好听一點的形容詞……」
「哦,我懂了,比較好听一點的形容詞是嗎?那換成如何?有沒有比較文雅?」他越說越糟。
「喂!」杜于優嚴正的抗議。
「不要一把年紀了,還裝做是未經世事的少女,扭扭捏捏!」華逸杰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妄下結論,杜于優為之氣結。
「你干嘛今天火氣這麼大,我有招惹你嗎?」不對勁哦,他從來沒有這麼別扭過。
「那你干嘛說我看人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我有這麼下流嗎?」這就是他別扭的原因。
「你下不下流我是不知道啦,但是你風流是事實,干嘛惱羞成怒?」杜于優根本搞不懂他干嘛這麼氣憤,虧他平時還以風流才子自居。
「風流和下流是兩回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差別?」他就是不肯放棄這個話題。
「我怎麼知道?」她也火了。「我又沒有你的經驗豐富,哪懂得其中的分別?」淨會鬼叫,到底在在意什麼。
「你可以試試看啊!」他忽地攫住她的雙手,拉近她。「風流或是下流,一試就清楚,我很樂意親自為你示範。」
再一次地,灼熱的鼻息又流竄于他們的四周。
兩人四眼相望,雙唇微張。混雜著憤怒與沖動的鼻息,感覺起來是那麼陌生,卻又這般熟悉,挑動著彼此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