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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舞 第11頁

作者︰煓梓

城里的鋪子全讓渡給人了,早斷了收人來源。鄂州的佃農又交不出租金,成天叫窮。溫家的僕人眾多,花費龐大,可庫房里的現銀卻只能再撐一陣子。倉庫里的備糧是還剩滿多的,然而只出不進,遲早會吃光。不如遣走一些下人,省幾張口吃飯,可那些下人又個個都是元老級的人物,不好開口……

唉,她該怎麼辦?

冬舞抱著發疼的頭,整個人趴在算盤上不斷嘆氣,像顆泄了氣的鞠球。想她這麼會打算盤的人都撥不動珠子,可見溫家的情況有多糟糕,她爹爹為什麼把她許配給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

正當那頭冬舞暗地怨恨她爹時,溫玉這廂卻笑得好不快活。原因無他,因為他又挖到寶了。

「溫公子,小的正找您呢I」

長安大街的某一處角落,傳來一陣熱絡的聲音,說話的人掛著熱切的笑容,問候恰巧從他大門前經過的溫玉。

「您找我有事啊,店老板?」溫玉停下腳步,帶著同樣親切的笑容回望說話的男人,只見男人忙捉住他的手臂,將他拉進店鋪里。

原來,這男人經營一家骨董店,溫玉是他的常客。

「有事、有事,而且是一件很好的事。」店老板一面笑,一邊招手要伙計奉茶,沒多久溫玉的面前便端來一杯熱呼呼的茶水,直溫他的心頭。

「什麼事讓店老板這麼高興?」溫玉接過伙計端過來的茶水,總覺得店老板的人好好,一直都這麼親切。

「當然有關溫公子的事才能讓我這麼高興。」店老板虛偽地答道,要賺人家的錢當然要親切。

「我的事?」溫玉愣了一下。

「是呀,瞧您驚訝的。」店老板笑開。「您前些日子不是才同我說過,如果還有什麼稀奇的玩意兒,別忘了給您留著。小的不但記住您的吩咐,並且也給您留下,這會兒正請人到後頭給您搬來呢!」

店老板示意底下的人到後頭倉庫搬貨,溫玉先是瞪大了一雙眼,然後便會心的一笑。

「經您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溫玉猛敲自個兒的腦袋。「我確實曾要您替我留意這事兒,您倒是有心,至今仍舊記得溫玉到嘴的話,在看見伙計搬來的巨大東西後倏然停止。他瞠大眼,張大嘴看著店老板口中的稀奇玩意兒,眼底淨是驚奇。

「這、這是……」溫玉繞著那玩意兒打轉。

「溫公子,您還覺得滿意嗎?」店老板笑到合不攏嘴。「小的告訴您,這可是……」

一個時辰後,溫家的大門被打開,搬進一座龐然大物。

算帳算到頭快爆的冬舞至圓桌上爬起來,她已經頭痛了好幾個時辰,早已疲累不堪,這會兒又是誰來吵她?

她神情疲憊地看著一個巨大的陶盆由好幾個人一起搬進屋里,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誰買了這個?

冬舞瞠大一對不下子銅鈴的眼珠子,眼睜睜地看著一座可容納好幾個成人人內的陶盆佔據大廳,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等一下,你們別走!」大夢初醒的冬舞連忙叫住卸貨完畢的伙計。「我們沒有買這個,你們送錯地方了。」

冬舞一方面同骨董店的伙計解釋,一方面檢視巨大的陶盆。

發現這陶盆形體雖巨大,可手工很粗,上頭畫的鯉魚又一條條跟需要減肥似的遲鈍,一點也不優美。

到底是哪個不識貨的家伙買了這陶盆,眼光真是爛透了。

「咱們沒弄錯啊,少夫人,這陶盆是溫公子買的。」買的人眼光真的很爛,但不幸正是她丈夫。

「溫玉?」听見這令她頭痛的名字,冬舞不禁愣了一下。

「是呀,正是溫公子。」伙計點頭。「溫公子在不久前買的,還命令小的立刻給他送來。」

「可是——」可是她命令過帳房不可以給他錢,他哪來的錢買這玩意兒?

「小的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是溫公子……啊,您瞧!這會兒他不是來了嗎?您要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他。」

伙計說完這些話之後,隨意跟冬舞點了幾下頭後便離去,留下一臉興奮的溫玉,面對一臉茫然的冬舞。

「已經送來了呀,動作真快。」甫踏進溫府,溫玉就急忙跑到大陶盆前,審視他最新的戰利品,越看越滿意。

冬舞依舊愣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這個家伙居然、居然…

「你不覺得這個陶盆很漂亮嗎,冬舞?」正當冬舞發呆之際,溫玉不知死活的說道。「這陶盆可是萬中選一,店家費盡了千辛萬苦才給我找來的珍品。店老板告訴我,這陶盆因為有佛祖坐過,所以顯得氣勢非凡,一般的陶盆絕對沒法做得像這陶盆一樣,還有這麼多鯉魚圍繞……」

溫玉說得是口沫橫飛,冬舞听得是兩眼冒火,溫玉這才總算瞧出些許端倪來。

「呃……你不高興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斑興?高興個頭啦!他們都快沒錢吃飯了,他居然還買了這麼個沒用的陶盆回家,看她不宰了他才怪!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很高興的樣子嗎?」冬舞咬牙切齒地斜瞪著他,不曉得他憑哪一點跟人說敏感,總管八成是在騙她。

「是不像。」溫玉開始低頭,她又在凶他了。

「很好。」總算她的牙沒有白咬。「我問你,你哪來的錢買陶盆?我明明吩咐帳房不可以拿錢給你。」盡避他很乖的低頭認錯,冬舞仍然照刮。

「我沒有跟帳房拿錢。」溫玉連忙抬頭辯解,宣示他的清白。

沒有?

「那老板怎麼肯讓你把東西帶回家?」冬舞一臉狐疑。

「很簡單啊,我簽帳嘛!」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你……你說什麼?」冬舞懷疑自個兒的眼楮出了問題,他欠了一大筆債竟還這麼興奮。

「我說——我簽帳。」溫玉忙點頭。「你說不能向帳房拿錢,沒說不可以簽帳,所以我就簽啦!」他可是很乖,一點都沒有違背她訂下來的規矩哦。

溫玉得意洋洋地看著冬舞,自認為自己听話得不得了,是個不可多得的模範丈夫,而事實也是。

她說不能跟帳房拿錢,他就不拿。她沒說他不能簽帳,所以他就簽帳,這是什麼道理,她為什麼非得忍受這個白痴不可?

「你這個白——」眼看著罵人的話就要出口,冬舞猛然想起和老管家的約定,一張嘴就這麼張在半空中。

少爺很敏感,真的很敏感……

是,他敏感,她就粗魯。為什麼老天就是不讓她痛痛快快的把話罵出來,硬要她憋著?

「冬舞,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這個白……」溫玉不曉得她在于嘛,一張嘴嘟得老高,又不把話說明,害得他只好也跟著嗯嗯啊啊地問。

「白——面書生!」算了,憋著就憋著,誰要她答應總管在先。

「對了,就是白面書生。」幸好她腦筋轉得快,硬拗過來,否則可要破戒了。

「白面書生?」溫玉被她的腦筋急轉彎弄得一時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會意。「冬舞,你是說……你覺得我長得很像白面書生,很斯文嘍!」

溫玉喜出望外,細長的頸子不自在地扭動著,不時還發出咳咳的咳嗽聲。

冬舞奇怪地看著溫玉,不曉得他干嘛沒事把自己搞得像頭麒麟獸。她曾偷偷翻過秋繪臥房里的畫冊,里頭的麒麟就和他同個模樣,一樣愛伸長脖子。

冬舞聳聳肩,不打算細究溫玉奇怪的表情和動作,她比較在乎的是他又花了多少錢,什麼時候才肯停止敗家。

「你花多少錢買這盆子?」冬舞極為熟練地敲敲陶盆的邊緣,毫不意外听見粗啞的雜音,劣質品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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