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莫沁濤大聲再說一次。「我愛夏染,我愛她!」
這回。他終于大聲說了,說了以後才知道自己有多輕松。他早愛上夏染,並且愛得很深,只是這份突來的愛嚇壞了他,讓他沒有勇氣承認而已。
「夏染姑娘,莫將軍說他愛你,你听見了嗎?」得到滿意的答覆,男子轉身詢問身旁顫抖的小人兒,夏染早已泣不成聲。
她點點頭,噙著淚,無言的對男子表示感謝。她從沒想過會有親耳听見莫沁濤說愛她的一天,她還以為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听見。
「皆大歡喜,看來這回我真的幫了大忙。」柔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男子長嘆了一番,才轉身掉頭離去。
「放開莫將軍,讓他上來。」男子下最後一道命令,之後千百個士兵隨同離去,偌大的宮殿,只剩他們兩人。
「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夏染隔著一小段距離詢問一臉疲憊的莫沁濤,不敢肯定他是出自真心,還是受于脅迫才說出愛的宣言。
「你總是喜歡懷疑我說的話,我就給你這麼不牢靠的感覺?」莫沁濤反問她,笑容中都是苦。
「不是不牢靠,只是不敢相信,我以為這輩子你不打算再愛人。」她的笑容亦充滿悲哀,在她還沒得知他曾有愛人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有希望的。可等到她知道他其實曾深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就什麼把握也沒了。
「你說的沒錯,原本我是沒打算再愛人。」他承認。「可是你象一道颶風悄悄卷進我心底,把我原先的主意打散,讓我不由自主的愛上你,我連閃躲都來不及。」
「沁濤……」夏染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將她擁入懷里,小心呵護。
「我愛你,夏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他順著她的秀發輕嘆,「當我最初體認到這事實的時候,我掙扎著不肯承認,可現在我才知道,說愛並不可恥,愛要及早說出來,才不會成為遺憾。」是那男子教會他把愛說出口,沒有那二十鞭將他打醒,他恐怕一輩子都將陷在自大的茫然中無法掙月兌。
是呀,他們差點造成遺憾,不只因為他的自卑自大,也因為她的盲目跟從,使得他們險些在茫茫人海中錯身,徒留下彼此的回憶。
「我也愛你,最愛你了。」這是他們都早已知道的事實,可她還是再說一次,讓莫沁濤安心。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深情告白完了以後,夏染的好奇心又起。
「是冬舞告訴我的。」他一臉笑意地告訴她。
「冬舞?!」夏染大喊,不明白她那小器妹妹何以跟此事扯上邊。
「你先別尖叫,回頭讓我慢慢告訴你這件事。」莫沁濤摟住她的腰走下階梯,打算回程的路上再慢慢告訴她。
夏染一面听話跟隨他的腳步,一面听他說著不可思議的故事,兩人就這麼離開宮殿,越走越遠。
雄鷹翱翔在天際,盤旋了一周之後停在一位白衣男子的手臂上,這男子正身倚欄桿,注視著他們兩人遠去的背影微笑。
「去吧!‘據力一拋,男子用力將雄鷹再一次拋入空中,目視它展翅的英姿。
此時,天際飄來一片綠色的羽毛,那是夏的信息。
*******留在軍營里面的冬舞急得團團轉,嬌小的身子像顆陀螺一會兒轉東,一會兒轉西地轉個不停,就是不肯歇下來稍做休息。
她每隔半個時辰就探向帳外一次,結果每一次都教她失望。距離莫沁濤前去西南古洞探查已經超過整整一天的時間,卻都還沒有任何消息回傳。
難道,她的直覺是錯的,她不該相信耳邊的聲音?
冬舞不停地懷疑自己,腳步也越踏越重,表情相對的也更煩躁,眼看就要忍不住大吼。
所幸,此時傳回了馬匹奔馳的聲音,載回了她等待已久的夏染。
她奔出帳外,瞠大眼楮看著緩緩下馬的女子,有點不敢相信那就是她分別不到三個月的親姐姐。
她的二姐夏染,此刻著起來猶如一個飽經風霜的成熟女子,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女性的嬌媚艷麗,和當初那個成天和她吵個不停的女孩完全不同。
不可否認,夏染現在美多了,就連走路的姿勢都搖擺嫵媚,可是這不是她的姐姐,不是她所熟悉的夏染。
「你……怎麼變成這樣?!」冬舞無法接受夏染的轉變,哇一聲就哭出來,哭得好不傷心。
「我……我變成怎麼了?」夏梁被冬舞突兀的舉動嚇著,也跟著手足無措起來。
「你還說!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好像一個陌生人。」要不是她的臉依然沒變,她一定會以為她是假的東方夏染。
「冬舞,別哭……不要哭了……」夏染抱住冬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她猜她是指她氣質的轉變吧。愛情使她月兌去了童稚的外衣轉為成熟,而未經人事的冬舞無法體會,只得以最直接的方式抗議。
「你看吧,你居然會安慰我,這就證明你不正常了。」冬舞猛地抬起頭,反握住夏染的手臂,十分認真地分析。
「冬舞……」夏染不知怎麼跟她解釋,以前她們吵是因為兩個都不懂事,現在她懂了,她反而不放過她。
「你跟我吵,你跟我吵嘛!」冬舞習慣性地拉扯她的手臂,泣不成聲地要求。「我喜歡你跟我吵,我寧願你跟我吵,也好過著你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習慣。
「不要哭,冬舞,真的不要哭……」夏染雖要冬舞不要哭,自己倒是比誰哭得都厲害。曾經,她是如此的憎恨她這個妹妹,以為自己會討厭她一輩子,沒想到她比誰都關心她,甚至不畏辛苦一路追隨她到偏遠的西北方來,只因為擔心她無法在這片嚴苛的土地上生活。
她是她的好姐妹,而她居然至今才懂得她的好,實在太不應該。
「我們回去了。」哭了一陣子以後冬舞決定。「你就別管什麼勞什子的婚約了,爹那邊我代替你說去,我相信爹他老人家若看到你的情形,也會贊成。」
冬舞這句話是說給一直默默無語的莫沁濤听的,鋒利的言辭,讓他答不了話,也無話可說。
「冬舞,我不想離開。」夏染婉拒她的好意,冬舞的雙眼倏然瞠大。
「為什麼?」她不解地望著夏染泛著珠光的眼眸,從中瞧見愛情的影子。
「因為我愛莫沁濤,我想留在這里和他一起生活。」夏染將手伸給她的愛人,他握住她,默默給她力量。
「可是他欺侮了你,你知不知道?」冬舞難以理解所謂的愛情,她已經打听清楚夏染在唐營里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也明白她負氣離去的原因,而她居然還能原諒傷害她的人,簡直不可思議。
「我知道,可我還是愛他。」她沒有辦法硬為莫沁濤的所作所為賦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能謙卑地乞求她的姐妹和她一樣原諒他。
這就是愛情,也是人世間最最無法擺月兌的情緣。
冬舞沒有辦法不原諒莫沁濤,因為她若不原諒他也等于不原諒她姐姐,她千里迢迢趕來這里,可不是為了跟她姐姐吵架的,她希望她幸福,即使結果不如預期。
「我問你,你是真的愛我二姐嗎?」既然勸不動跟她一樣拗的夏染,冬舞干脆轉而確認莫沁濤的心意,免得夏染吃虧。
「我是真的愛她。」莫沁濤保證,再次覺得她有當軍人的天分,那氣勢,恐怕連突厥也要懼怕三分哪。
「好,就當你是真心愛我二姐。那我再問你,你能給她什麼保障?」冬舞的算盤打得精,一下子就想到現實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