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妳沒有聘金?!」罕木夏很夸張地大喊道︰「沒有財產怎能成家!」
埃氣小臉眼紅。
又听見罕木夏問︰「那妳會牧羊嗎?」
埃氣搖頭。
罕木夏玩出興致來,又問︰「妳會采礦嗎?」
埃氣仍然搖頭。
隱秀蹙起眉。「福氣,妳不用回答這些問題。」
穆倫再度介入,不理會隱秀明顯的護短。「沒財產、又沒能力養家活口,我不能答應妳的提親,否則部族里的姑娘們會不平的。她們個個家財萬貫,畜牧能力一流,又會持家,是高原上不可多得的好幫手,然而阿思朗卻不要她們,這叫她們的顏面要擺到哪里去?」
「穆倫。」隱秀警告出聲。
但穆倫全然不理會隱秀的警告,他有義務仲裁高原上的紛爭,于是他咧開嘴說︰「為了公平起見,避免不必的紛爭,維護高原上的和諧,身為頭兒,我決定這高原上將舉辦一場招親大會。至于你,阿思朗,我以首領的身分命令你,在招親大會以前,不準再跟這個姑娘見面——嘿,大伙兒逮住他!」
罕木夏和其他男人紛紛涌上前去,將隱秀與福氣分開。
「而妳,姑娘,」穆倫笑道︰「我建議妳好好想一想,要怎麼在大會上奪魁。」
埃氣傻眼。她看著被幾個大男人困住手腳的隱秀,忍不住抱著肚子笑了起來。如果北風在這里,他也會跟她一樣覺得事情發展得很好笑吧。
「隱秀,沒關系,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她轉身跑開,去找呼倫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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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沃薩克家冬季牧場里涌入了大量的人群。一車車的篷車搭載著高原之人的家當,往沃薩克家的領地而來。
一場招親大會即將展開,參賽者多是歷年來向阿思朗提親卻遭到拒絕的女財主們。她們在牧場上扎營,準備在這次的盛會里抱得美男歸。
空地上搭起了一個個穹廬狀的帳篷,福氣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盛裝打扮的北夷美女齊現一處。這些女子個個身材高挑、容貌秀麗,有著濃密的眉、豐滿的唇與窈窕的身材,以及色澤美麗的頭發和眼楮。她們穿上最華麗的服飾,戴上閃亮的金銀珠寶,盡情展現所擁有的財富。
無數的牛羊、礦脈與上地,是高原財富的象征。
這些人到底有錢到什麼程度?連福氣也看得瞠目結舌。
反觀自己,她穿著呼倫送給她的冬季服裝——因為她所帶來的衣服不夠保暖,偏她又怕冷——身上毫無綴飾,烏黑的長發編成長辮垂在背後,不適應高原氣候的臉龐因干冷而月兌皮,在厚重衣物包裹下的身材更看不出什麼曲線。
一站出去與人相比,她就輸了。
可是為了隱秀,她不能那麼輕易認輸。
一大早,回到牧場的北風一邊愜意的與呼倫聊天,一邊對她揮手,祝她好運。
因為今天她們將以抽簽決定要用哪些方式來一決勝負,抱得郎歸。
而獎品,此刻正被人關在屋子里,不能見客。
看著覆蓋著皚皚的天雪山頭,福氣不覺得她會好運到哪里去。
總之,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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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倫的主導下,招親大會如期展開。
輩有八名競爭者,包含身無家產的福氣。
為求公平,八支簽里,有三支是可以決定競賽內容的主簽,誰抽到主簽,就可以決定比賽的項目。當然,可以挑選自己的專長。
埃氣沒有抽到主簽,因此比賽的項目分別是——賽馬、趕羊、以及采藥。分三場舉行。
第一天的賽馬,福氣不僅殿後,還摔得鼻青臉腫。
第二天趕羊時,其他人都俐落地將走失的羊趕回柵欄里,只有福氣跟著羊一起迷路,到了天黑比賽時間結束時,才被人找回來。
到了第三天,福氣已經幾乎沒希望了。因為奪魁呼聲最高的兩位競爭者已經出爐,分別是奪得賽馬第一的隆賽爾家的絲珈麗,以及趕羊第一的特納家的菲娜。
埃氣背著藥簍上山采藥時,已經忍不住一邊哭泣、一邊抹淚了。
最後一項采藥的比賽,不是比速度,而是比所采回藥材的珍貴。
天雪山群中有不少珍貴藥材,然而福氣完全不懂藥理。她出發前一晚,才拜托呼倫告訴她,在哪個山區里可以采到哪些藥。
北風怕她迷路,讓她帶著恆指北的磁石針和多日的糧食,因為不知道要在山里待多久。這是一項考驗體力、耐力的挑戰,因為冬日的高原上常有覓食的雪狼出現,因此也得懂得防身。
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她啟程去采藥。
兩天之後,絲珈麗帶回一朵老靈芝,暫居第一。
兩天半後,菲娜也帶著難得一見的雪心蓮回來,與靈芝幾乎同樣珍貴。
五天之內,參賽者陸續返回,但都沒有人可以勝過絲珈麗和菲娜。
到了第七天,福氣還沒有回來。被限制行動、只能在牧場看著競賽進行的隱秀已經擔心得吃不下飯,他無法再繼續忍耐而不行動了。
雖然穆倫打涼地說︰「聰明的男人要懂得哄抬自己的價值,偶爾也得讓女人等待一下才行。」
可已經七天了。福氣從來沒有到過這麼偏遠的地方,更不用說進入地勢險要的高原地帶采藥了。她哪里會懂得這些事!她從小養在深宮中。
先前看她被馬兒摔下地,幸虧地面上覆著厚厚積雪才沒有受傷。又看她在尋羊時迷路,當大伙兒出動去找她,她懷里抱著一頭小羊,眼淚漣漣,已看得他心痛不已,恨不得一把抄起她遠走高飛。
若非她眼中的堅持告訴他,她還沒放棄,他會比她更早放棄這項競賽。
已經不需要再證明她的心意,他只在乎她的平安。
到了中午,還不見福氣蹤影。她身上只帶了七日糧食步行上山,可能已經撐不下去了。
不待穆倫終于下令組隊找人,隱秀早已準備出發。他焦急得沒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些什麼,但突然間,他听見了他們逐漸吵雜起來的聲音。
「看哪,在那兒,姑娘回來了!」人群中,不知誰先喊出。
隱秀倏地往山隘口望去,只見一名嬌小的身影緩慢地涉過積雪三吋的地面踽行而來。
心上一塊大石落了地,隱秀想沖上前去,但穆倫阻止他。他說︰「阿思朗,這是比賽。」
「去他的比賽!」他粗聲道。但仍強迫自己留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那小小身影終于艱難地走向人群中心時,喧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待看清楚她狼狽的模樣時,每個人都說不出話來。她四肢傷痕累累,好像跌進山溝里過。
只見她拿出空空如也的藥簍後便頹坐在地,掩著臉孩子般嚎啕起來。
她失敗了。她沒有采回珍貴的藥材。
所有人還是說不出話來,只有隱秀溫柔地將她擁進懷里安慰著。
好半晌,穆倫終于找回聲音。他清了清喉嚨,對眾人道︰「既然這是比賽,一切還是要照規矩來……」
隱秀根本不理他,很明顯地涉嫌圖利特定對象。他輕輕抹著福氣臉上的刮傷,怕她痛,溫溫地替她呼著氣。
「隱秀……」福氣擔憂她將失去他。
但隱秀輕聲耳語︰「沒關系,我們私奔吧。」去他的比賽。
穆倫好笑地看著隱秀,無奈笑道︰「作啥私奔?你的姑娘已經帶回無比珍貴的藥材,足夠當你的聘金了。」
埃氣眨了眨眼,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穆倫來到她身邊,從她亂糟糟的頭發里取下一坨被凍結住的東西。「這是雪鷹石,價值連城,足夠買下好幾座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