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孩笑開了。「賓果,就是『吉米別哭』。」
伴奏的旋律一轉,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撞進了每一個樂迷的心。
「他在放學公車上遇見一個綁辮子的大眼楮女孩,
她的眼楮盯著窗外,沒看見有個男孩想說嗨,
怕她眼里寫滿驚慌不敢告白。
女孩、女孩,
妳跑得太快,追不上妳實在很悲哀。
我叫吉米,很喜歡妳,看到妳就口吃又無奈。
啊,女孩等等,別讓別人把走妳,
不然我可要哭泣
吉米別哭、吉米別哭,
總有一天有人會明白你其實很可愛」
Dave,音樂界的名制作人,喝著酒吧老板請他的啤酒,很滿意他今晚沒有白來。
他找到了他要的黑羊。
幾次安可曲滿足了樂迷,主場表演結束後,「戰栗飛行」的四個大男孩如往常般待樂迷散盡後,留在舞台上收拾自己的心愛器材。
然後他們會待在酒吧里喝上一杯才離開。
「吉米,」酒吧老板走到舞台前喚道。「樂器收好後,一起過來一下。」
將電吉他裝進箱里,吉米抬起頭道︰「什麼事?老張。今天是月結的日子嗎?」他們雖然不是職業團,但是豐厚的紅利可以讓他們添購新的樂器。
「不,比結紅利更好的事。」老張笑道︰「來,來嘛,介紹個人給你們認識。」
杰杰拆下一只鼓,納悶地看著老張。「什麼人啊?」
被介紹的那個人已經主動來到了舞台前。他跳上舞台,對著四個大男孩露出詭異的笑容。
喬已經收好他的keyboard,站在阿力旁邊。阿力戳戳吉米的手臂,低聲道︰「喂,他笑得好詭異。」
吉米則張大眼楮戒備地盯著這個穿黑衣的陌生面孔。「找我們,有事?」
听到「有事」兩字,四個大男孩立刻站在同一陣線,同仇敵愾準備應敵。
老張笑著要打圍場。
但Dave已經遞出他的名片。「想不想摘星星?我可以把你們捧上天。」听起來像是︰想不想吃糖?想吃就跟叔叔走的綁架伎倆。
男孩們捏著那張燙金的名片瞪大著眼。「你是那個」
Dave微笑。「可以把你們捧上天,讓你們摘下星星的人。」
吉米看了老張一眼。老張點著頭。
面面相覷半晌後,四個人閃到角落去商量。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阿力興奮到必須壓低聲量。
杰杰附議道︰「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的話,我同意。」
比較冷靜的喬說︰「我不想摘星星。」但是他剛退伍,工作還沒著落。「我想賺很多錢。」
阿力說︰「我們都當過兵了,杰杰也還要兩年才會入伍。我那個工作有跟沒有一樣,要問我的話,我投同意票。」
杰杰道︰「我家里人同意,我就同意,不過我想不用再麻煩問他們。」
「我同意。」這是喬。「老張都點頭了,不會有錯。」
三人都行使同意權了。三雙眼楮一致看向未表態的吉米。他是Band吉他手兼主唱,創作力強,又是靈魂人物,他們不能沒有他。
「你現在那個工作會扼殺你的音樂細胞。」杰杰說。
吉米在網絡公司當工程師。是他們四個人當中最有「錢途」的一個,(在故事發生的那個年份,網絡才剛剛發達,懂程序語言的工程師更是奇貨可居。)
阿力的現職是汽車業務員。「我一直夢想著要當明星。」
喬︰「出唱片可以賺很多錢。」
「更何況,」三人連成一氣。「我們都愛搖賓樂。」瞪著他。「吉米?」
吉米不說話,並不表示他沒有興趣。就像阿力說的,機會千載難逢。每個玩音樂的人都知道,Dave從來不浪費時間在不會紅的個人或團體。會被他看上,表示他們有一定的實力。而有實力的人是不必擔心會失敗的。
「好吧,就讓我看看我們可以紅到什麼樣的程度。」
「YA!」四個人八只手緊握在一起。
也許是因為由Dave擔綱制作的唱片沒有一張不賣座的。
也許是因為「戰栗飛行」四個大男孩天生具有群眾魅力。
新片上市短短三個月內,他們成為家喻戶曉的搖賓團體。
半年內他們發了兩張唱片,辦了一場南北大型演唱會,門票在短時間內便銷售一空,每個樂迷口中唱的全是「戰栗飛行」的主打歌,少年少女的房間則掛滿四個大男孩的大型海報。
金錢、權力以及迅速竄紅讓他們初嘗變成另一種人的滋味。
杰杰,是個蹺家少年,對學校和家庭的事完全沒興趣,只喜歡打鼓。
阿力,升學窄門下的犧牲品。服完兵役後為了生存只好投入汽車銷售業,而初初入行的他自然賣不出幾部車,紅利加底薪根本喂不飽他自己。
喬,有自閉傾向的人格,音樂是他唯一的慰藉。當然在社會化的過程里,也認知到金錢的重要性。
吉米,在寄養家庭的教養下力爭上游。相信努力就能成功的樂觀主義者。
成為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讓這四個大男孩深深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童話故事里,成了故事中的主角人物。
在那個世界里,沒有悲傷、沒有眼淚。有的只是幸福快樂的日子以及完美結局的保證。
在那里,他們不是社會競爭下的失敗者,籠罩在身上的光環足以讓他們忘記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靜時,為這個不了解他們的世界而低聲哭泣。
杰杰捧著一大堆歌迷的信件和禮物,不敢相信地說︰
「以前從來沒有人寫過卡片給我,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多信和禮物。」他拆開一封信念出其中一段。「杰杰,你好可愛,我愛你。」他驚奇地說︰「真是神奇。」
阿力翻著進口跑車的型錄。「我想我可以買得起這輛藍寶堅尼了。」以前賣車給別人的他連一輛國產車的頭期款也付不出來。今非昔比,他的身價不同了。「等我買了車,我們一起去兜兜風。」
喬還是有著自閉傾向。但是他開始煩惱這麼多的錢要花多久才花得完。
吉米把時間花在練歌和寫歌上。
「該練習了。」他說。他很清楚現在的歌迷有多挑剔,如果他們的水準下降,不用多久他們的聲勢就會走下坡。
他嚴格的要求他的隊友將每一個細節處理到最完美。
一百分完美還不夠,他開始要求兩百分的完美。接著,是三百分。
「杰杰,你節奏不對。」說了很多次「重來」後,他瞪著鼓手。「你的手怎麼在抖?」
杰杰聞言立刻按住雙手。「大概是練太久了。」
「集滿一千次又沒有禮物,吉米,休息吧。」阿力已經自動自發地拿下他的Bass。
喬打著呵欠。「到酒吧喝一杯吧。」
杰杰丟開鼓棒。「我想跳舞。」
大家都無心再練,只好丟下樂器,跳上阿力的跑車,飆到一間新開不久的舞廳。
當夜他們玩得很瘋。
「喝啊,吉米。」同伴們說。
吉米一杯酒下肚後,立刻又有一杯遞過來。
一群穿著大膽的女孩過來搭訕,他們在酒精的作用下,放肆的跟女孩們調笑起來。杰杰被一名少女拉到舞池跳黏巴達,動作火熱的令人瞠目咋舌。
喬推了一包藥丸過來,吉米問︰「這是什麼?」
喬幽暗深邃的眼里有一股奇異的詭譎。「好東西,讓人快樂似神仙。」看來他終于找到花錢的地方。「試一試。」他將一顆Th色藥丸放進吉米的空酒杯里。
吉米被酒精醺昏的腦袋突然清醒過來。按住喬的手。「我們不該踫這種東西。」
喬滿不在乎地說︰「只是試一試。如果沒試過,怎麼知道該不該踫?」聳聳肩。「再說,只是嘗嘗滋味,不會上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