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a破天荒地吹了一聲口哨,她踩著高跟鞋跟在他身邊,用一種不知道是挖苦還是贊賞的語氣說︰「鳳經理,說實在的,你不說話的時候比你說話的時候不知道要酷上幾百倍。老實講,你這副模樣還真的是「久旱逢甘霖——三滴」,欲求不滿啊,你——還是快找個女朋友抒解抒解吧!」
鳳宣懷猛地煞住了腳步,他回頭睨了Cocoa一眼,輕吐出一句︰「多謝關懷,可可亞,你也一樣。」
惹可可亞生氣的下場就是沒有午餐便當,得自己出外覓食。
他的秘書是全公司公認最不好惹的一位。鳳宣懷早看開了。
中午十二點半,他姍姍下樓,到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
出了大樓,他走到最常光顧的一家餐廳,然後在老位子坐下。
之所以常來這里吃飯,不是因為這里的菜做的好——事實上,這里的菜太老、肉太硬、湯太油,只有白開水正常一點。他之所以常到這里來,除了因為「近」以外,就是因為這里的東西太難吃,客人不多,可以不用跟人搶位子,不像其它地方一進去就老是看到一堆人在擠來擠去。
點了一份海鮮餐,他便沒什麼食欲地一邊喝著水一邊撐著肘看向窗外。
天色有些變了,早晨他還看見太陽高掛在天上,此刻天空卻積起了厚厚的雲,雲層遮住了陽光,天空灰蒙蒙的,待會兒也許會下雨。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他轉過頭,意外的看見一對明眸大眼對著他眨呀眨的。
大眼的主人是一個穿著紫色緊身低胸上衣的美女,看起來……嗯,似曾相識。
「可以在這里坐下來嗎?」
似曾相識的台詞,他想。「當然可以,請坐。」
在其它位子還空著的情況下,他不會不解風情。
侍者在美女坐定位後送來菜單和他的海鮮簡餐。
美女性感眨眨眼,說︰「曼特寧。」
似曾相識的咖啡。鳳宣懷不自覺的笑了。看著還冒著煙的午餐,他說︰「不介意我先用吧?」
美女當然不介意了。于是他拿起湯匙吃了一大口。
美女瞅著他,美目含嗔。「我以為你會來找我。」
鳳宣懷老實的說︰「事實上,直到剛才為止,我都懷疑你是魔法創造出來的人。」系紅領帶那一天所發生的事都不像是真的。
美女顯然對他的話很有興趣。「魔法?」
鳳宣懷吃了兩、三口就決定不再吃了。今天的海鮮餐似乎不太新鮮,蝦子也沒有熟,寥寥的幾顆青豆仁更像是在冷凍庫里存放了半年以上。他端起水來喝,同時抬頭看她。不再繼續關于魔法的話題,他試著想起那張卡片上的名字。「莎莎,是吧?」
美女笑了,而且決定寬容地原諒他的健忘。她伸出手,笑說︰「曼妮。」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鳳宣懷,很高興認識你。」
他伸出手的時候,外套口袋里的鴿子羽毛突然掉了出來,他連忙松開手,將掉在桌子上的羽毛放回口袋里。
敝了,放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掉出來?
小巫婆早上說的話突然出現在他腦海里,她說鴿子羽毛會指引他找到他命定的愛人?
再抬起頭時,看見曼妮正對著他甜美地笑。他心頭一震,心想︰就是她嗎?
思及此,他認真端詳起眼前這位罕見的美女。
「你好像常常會分神,能不能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鳳宣懷凝視著她唇邊的一顆小痣。天使的面孔,火辣的身材他的幾任前女友身材都沒眼前這位好。
空氣里仿佛起了某種魔法的效應,正當他要開口,想調調情的時候,窗外一抹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視線不自覺追著黑影望過去,發現那是一只飛得顛顛簸簸的烏鴉。
烏鴉!
烏鴉薩伊德?
接下來他的行為完全不受他的腦袋控制。
他掏出錢包,丟了一千元在桌上,然後留下錯愕的美女,獨自跑出餐廳,去追那只「不太會飛」的烏鴉。
鳳宣懷跑出餐廳後便沿街追著那只飛得不是很高的烏鴉跑。
這只烏鴉真的不太會飛,因為它不但飛得很慢,而且還忽上忽下的,仿佛控制不住它身上的翅膀,一副隨時要從空中掉下來的遜模樣。
而且它的「外表」遠遠看過去就跟小巫婆形容的一模一樣——不過話說回來,天下烏鴉一般黑,他怎麼曉得他在追的這一只就是小巫婆在找的那一只?
待他想到這件事,他才猛然清醒過來。而烏鴉就在他停下來的那一剎那不知道飛到了哪個地方?
他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他突然停了下來。
街上的人群像潮水一樣不斷自他身邊經過,而且時常撞到他寬闊的肩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然後抬起頭看向周遭往來的人群。
一堆人,一堆高聳入雲的大樓,一片小的不能再小的灰暗天空,他突然有些頭暈腦脹,一下子弄不清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以及……他在做什麼?
追一只烏鴉?
他丟下一個性感大美女不管,跑出來追一只不曉得是不是烏鴉的烏鴉?這種蠢事……虧他做得出來。
他伸手耙了耙因為剛剛的追逐而凌亂不堪的頭發,站在原地懊惱的看著被吐過檳榔汁的柏油大街。
在他覺得自己已經半陷入瘋狂的時候,他居然又想到了小巫婆的吻。
慘了,他的腦筋不正常了。
他想他需要一桶冷水來保持清醒。
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可能是在作夢,如果有冷水的話——
一滴豆子大的水滴滴到他頭上。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然後他得到他需要的水。
下雨了。
傾盆大雨。
路上行人尖叫著四竄逃散到能夠避雨的地方。
唯獨他愣愣地站在大街中央,讓雨水淋了他滿身濕。
他或許真的在夢里,據說在自己夢里的人總是能夠隨心所欲的操控夢境的發展。而剛剛,他說要水,然後水就來了。
被雨水打濕的感覺很好,因為濕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很清醒。
但是如果這是一個夢……畢竟,被酸雨淋多了,中年禿頭就不太美妙了。他希望這時候有人能好心地在他身邊撐起一把傘——
一把傘在他頭頂上撐了開來,形成一個傘形的保護網,將雨水擋在傘外的世界。
雨在下。
而傘出現了。
一股幽蘭似的女香竄進他鼻間,他不由得深深嗅了一口,然後屏住呼吸,看向撐傘的人。
「為什麼站在這里淋雨?」那幽蘭似的女子淡淡地問。
他眉頭自然地形成一個郁結的角度,表現出一種憂郁男子專有的致命吸引力。
他淡淡的答說︰「因為……我以為我在作夢。」因為鋼琴音樂家季芸芸正在幫他撐傘。
這是夢?
是命運?
還是鴿子羽毛所引領而來的邂逅?
抑或是因為……女巫的吻?
他今天晚回來了。
艾莉兒坐在小餐桌前,輕輕敲打桌面。
她還沒吃晚飯,因為她比較喜歡有人陪她一塊吃晚餐。
雖然他並沒有應允他會回來吃飯,而他也總是聲稱他是吃過晚飯才回來的,但她依然敏銳的察覺到每次她煮晚餐時,他眼底都會透露出饑餓的訊息。
她想他若不是在外頭吃得不好,就是他食量特別大容易餓。
以往他若沒事先告知要出差的話、大概都在六、七點左右到家。她索性延後吃飯時間,想等他回來。
她原料想他今天該也會像平常一樣準時回來,但顯然她錯了。
已經快十點了,他還沒有回來。
她無聊地趴在松木桌面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
他會上哪去了呢?是留在公司加班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