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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君 第17頁

作者︰問情語

他半是安撫、半是威脅懷中的佳人,「別怕,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只是想這樣抱著你睡。如果你再這樣亂動,我控制不住可別怪我。而且我們艙房隔壁就是冬夜所睡的艙房,我想你不會故意大聲叫嚷,讓他誤以為我們正在做什麼‘好事’吧?」

可惡,竟用這種爛招!

秦洛兒暗暗咬牙,卻礙于楚滄的威脅,不敢隨便亂動叫嚷。

片刻後,無言的靜默在兩人之間流動,耳邊所听到的只有海浪拍打的聲響和身後沉穩的呼吸聲。她最怕這種平靜的夜,因為這會讓她想起失散許久的姐姐。

秦洛兒搖搖頭,想甩開那惱人的情緒。她猜想著︰他真睡著了嗎?還是喚醒他,同他聊聊天。

「你睡了嗎?」她試探的問。除了沉穩的呼吸聲,楚滄並沒回答她。

輕手輕腳,秦洛兒慢慢移動,想拿開楚滄環著她的手臂。她被這般抱著側睡頗不自在,于是她轉個身,平躺著睡。

秦洛兒平躺著,不意看到楚滄沉睡的臉龐。那由左至右,往他臉上斜劃下的傷痕,著實讓人觸目驚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起初看到這些傷痕會感覺到恐怖,但是和楚滄相處這些日子下來,她卻一點也不會怕,反倒覺得臉上帶著這些傷的楚滄,心里的傷痕一定比臉上的更深、更痛。

秦洛兒喃喃自語︰「你心里的傷,一定比臉上的傷還痛。」

她伸手輕輕描繪著楚滄臉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交錯的傷疤,毀了他一張讓人驚嘆的絕世俊顏,但楚滄深蘊內斂的潛在氣質,是外表無法遮蔽的。

必于楚滄,秦洛兒認真不過的想著︰如果楚滄沒了臉上這些傷痕,或許他會變回以往那個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定北王龍君燁,而不是現在和她躺在這里,溫柔陪著她的楚滄。

她伸手至衣領內,拿出姐姐給她的小錦囊。看著那又髒又舊的小錦囊,就好像看到姐姐在她身邊。反正既甩不掉那逼人的愁緒,不如直接面對。

她對著錦囊傾訴︰「姐姐,像我這樣一介平民百姓,也沒有什麼家財萬貫,應該和冬夜是比較適合。」

「但,如果我喜歡上皇室身份的男子……真的好嗎?還是要保護好我的心,別讓他給輕易偷走?」

她真的好煩惱,心中千頭萬緒,理不出個所以然。

「還有,他被女人這般殘忍的傷害過,有可能真如他說的真心待我、永世不渝?」

「唉!」秦洛兒輕聲一嘆,「還是因為只有我不怕他臉上的傷痕,所以他才喜歡我?要是他回復以往的瀟灑俊美,他還會喜歡這麼平凡的我嗎?」

秦洛兒忽地敲敲自己的小腦袋。「哎呀,我在亂說什麼!累了一天,該早早睡了。」閉上眼,她感覺自從和楚滄在一起之後,向來活潑樂觀的自己變了,變得容易染上輕愁。

一種淡淡、幽幽的情愁。

寒冰所乘的船只,並未如他們所預料的追上龍君煒的船,所以在還沒找到凝雪之前,寒冰決定先落腳他在京城附近建的「寒雪別館」。

當然,照慣例,寒雪別館的住房安排依舊是寒冰、冬夜各自一間,至于秦洛兒、楚滄呢?

依舊是秦洛兒哇哇叫著不依的老樣子,不過她還是讓楚滄給拖進兩人共有的房間。

只是這次楚滄預計兩人會分開一些時日,所以他將一只刻有鳳紋的紅玉鐲戴在秦洛兒的手腕,並告訴她︰「這鳳紋紅玉鐲是皇室所傳,只給將來的另一半,我將這玉戴在你的手上,表示先定下你了。」

「哪有人這樣的!」秦洛兒想取下玉鐲,卻怎也拔不出來。

「別想拿起來,我要定你了,等你滿十五歲之後,我們擇一天成親。」楚滄規劃著兩人的未來。

秦洛兒對楚滄做個鬼臉。

「才不理你,我好不容易出島,等找到凝雪小姐之後,我可要好好到處走走,玩個痛快。」

「等先找到人再說吧!」楚滄交代秦洛兒一些事,「我這回有事要辦,可能好幾天無法回來,你乖乖的待在寒雪別館等我,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是什麼事?我不能知道嗎?」要好幾天沒得見面,那不就沒人陪她了。

「告訴你也無妨,我主要是要見久別的父皇,因為我父皇近年身體微恙,或許快不久于人世。父皇他無法處理國事,幾乎都待在寢宮里,而國事則由我大皇兄暫代。」楚滄說得沉痛。

其實父皇治理聖朝三十余載,卻不是個明君,只听信小人讒言,寵信奸臣孽黨。

這三十余載,天下百姓可說是過得水深火熱、生不如死。

「你父皇真病得那麼重?」秦洛兒小心翼翼的問。

「嗯!案皇年邁體衰,我知道他的病屬絕癥,藥石罔效。或許對天下百姓來說,像父皇這般的昏君辭世,是百姓之福吧!」

「你別這麼說。」秦洛兒于心不忍,安慰愁眉不展的楚滄,「其實親子的天性是難以割舍,就算你父皇是個再壞、再爛的君主,可是他還是最掉你、最愛你的,我想只要你以後好好幫著你大皇兄治理國家、安定百姓的生活,別再重蹈你父皇的覆轍,就不算對不起你父皇、對不起百姓萬民了。」

楚滄模模秦洛兒的頭稱贊︰「你說的是,看不出你平時調皮搗蛋,卻能說出這番見解。」

「當然,我才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秦洛兒得意的笑笑。

「是嗎?是足以大到嫁給我的年紀嗎?」

「呃……這個問題,我想我們現在還是以探望你父皇的事為重,其他的事情可以等以後再討論。」

秦洛兒支吾其辭,不願直接面對楚滄的問題。

楚滄雙手一攤,頗對秦洛兒的狡猾無奈。「算了,當我沒問。」

反正問不問秦洛兒,也只是其中的一道手續,他真要封她為王妃,可不允她拒絕逃避。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只是秦洛兒怕受傷害,總將自己保護得很好。

在船上共寢那夜,秦洛兒偷偷撫模他臉上傷痕的時候,他並不是真的睡著。

听到她在他耳邊訴說那些心里的話,著實震撼他的心扉,令他動容。他知道,秦洛兒是那種以笑容掩蓋憂傷煩惱的人,她不願直接對他說出心里的想法,或許是怕被傷害。

但是他不是那種人,他不會傷害她,因為他深深明白被人傷害的痛苦,他也一個人品嘗了六年那種滋味。

楚滄其實早幾日便以飛鴿傳書告知大皇兄他要回宮的消息,所以當他帶著秦洛兒到寒雪別館時,大皇兄早已派人至寒雪別館迎接他回宮。

轎子一路進了皇宮,通過了南門,就必須下轎步行進入。

闊別已久的皇宮,還是如同記憶中一般,沒什麼改變。

殿上的金黃琉璃瓦,依舊在陽光下閃爍生輝,腳下踏的紫雲石地磚,依舊光整平滑。

但是眼前那白發蒼蒼的垂垂老者,已不像他往日記憶一般健康精壯的父皇,而長年躺臥病榻的結果,讓他消瘦得連他都快不認得。

眼看著父皇就這麼沉沉的昏睡著,他卻不能給父皇任何的幫忙。

楚滄身旁的御醫提醒道︰「二皇子,皇上這次已經昏迷了兩天,怕是醒不來了。我已試過各種方法,還是沒辦法讓皇上轉醒,現在只是用藥維持著皇上的性命,要再這樣昏迷下去,只怕撐不過這幾天。」

御醫的一番話,楚滄沒听進去多少,他揮手遣退御醫。

楚滄走到父皇身邊,像失蹤前一樣,每回從定北城回到宮里,總會對著父皇說︰「父皇,燁兒回來了,我回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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