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子——」她倏然狂喊,看見土匪頭子突然沖向小吉子,握拳擊中他的月復部。
小吉子兩眼突瞪,應聲倒地。
「福晉快逃……」
「都自身難保了,還有空管別人的死活,去死吧!」土匪頭子縱腿一踢,使盡全力將他踢開。
「住手——不要再打他了!不要再打他了!」知羅發出驚恐叫聲,沖上去攔阻。
「不得了了,咱們的小泵娘發威了,不知道她的爹娘又是什麼來歷,惹毛了她,下知道會不會被砍頭呀?」土匪頭子尖嘴猴腮地譏笑著,趁她一個不注意,扼住她的腰將她卷進自己的懷里。「聰明的話就別掙扎,讓大爺奸奸的疼疼你。」
他語中透露的意圖,敦知羅不寒而栗。
「放開我!你放開我——」
知羅卯起來嘶喊掙扎,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拚命推打他,抓中他橘皮般的臉頰,痛得他松手。
知羅乘機逃跑,但他的同夥擋住通往外面的通道,讓她無路可退,只能往另一方向逃去。
死路一條!她擺月兌了土匪頭子,可當望見前方結實的上牆時,她心都涼了。
「你想逃到哪兒去啊,小美人?」
土匪頭子好整以暇地等在門口,視線滑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
「你別過來,敢過來的話,我就殺了你!」她像只發威的母獅,從耳後的發髻抽出一支瑪瑙簪子,雙手緊握,凶巴巴地朝著他警告。
「心在這里,有能耐,你就刺呀!」土匪頭子下信邪地接近她。
知羅果真揮高簪子要往他的胸口刺去,但他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後一推,簪子落地,雙手被制住,整個人被壓倒在破舊的床鋪上。
「刺呀,你呀,怎麼下刺了呢?」
「不要!走開!走開!」
「叫我走開?你舍得嗎?」他立即俯侵犯她的果頸,無視於她的呼喊與踢蹬,粗暴地羞辱她。
「不要!不要!」
知羅喊個不停,當他惡心的唇舌滑過她鎖骨處的肌膚時,她幾乎要昏死過去。
「善敏——善敏——」
她放聲大喊,淚水爬滿她的臉頰。
這時她才恍然大悟,不管自己有多厭惡他,對他有多少成見,離開了父母親呵護備至的羽翼下,離開了她嬌生慣養的地方,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她的丈夫。
「善敏——」
快來救她,不然她會死的!
「你再叫,我就打得你叫不出來!」上匪頭子拾起手臂,作勢要甩她兩巴掌,不料正欲揮去之際,凌空被一陣力道截住。
「你以為你辦得到嗎?」冷涼的聲音傳來,善敏一記手刀不留情地朝上匪頭子的腕部劈去。
「哎呀——」土匪頭子血色俱散,腕部的骨骼瞬間斷裂。
驚嚇過度的知羅,反射性地乘機縮到床角去,揪緊身上破損的衣服,拚命發抖和掉淚。
「來人啊!快來人啊!」土匪頭子握著劇痛的手腕大呼小叫,卻遲遲不見救兵來到,他嚇得往後跌坐在地。
「去閻王殿找他們吧!」善敏健腿一踢,將土匪頭子踢離地面,飛撞到牆壁,再反彈倒下,力道奇大無比,傷及內髒。
土匪頭子當場吐出一大口鮮血,趴在地上腿軟地站不起來。
善敏可沒就此罷休,他追上前,當下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連我的人你都敢動,瞎了你的狗眼——」
駭人的景象不斷上演,土匪頭子鮮血一口接著一口吐,毫無反擊的能力。
知羅伸手抱緊自己的腦袋,閉緊眼楮,不敢听、不敢看。
她不知道土匪頭子何時痛昏在地,不知善敏何時靠近她,也不知道負傷的小吉子何時進門來,她只看見善敏坐在床邊,皺著眉心,好像很擔憂地朝她伸長手臂。
「沒事了,知羅,出來吧……」
她盯了他的手半晌,然後冷不防地抓起他的手就咬!
善敏眉一緊,掌肉被她咬得陷下去,但他並未推開她,而是堅決地忍耐下來。
他安撫她道︰「都過去了,沒事了……」
「為什麼這麼晚才來!為什麼這麼晚才來?!」
下一秒鐘,她投進他懷中放聲痛哭,剛才的啃咬就是對他來遲的懲罰,都怪他的動作太慢,才害她受到這麼大的驚嚇——「過分!餅分!」
她還在罵。
驕傲倔強的面具徹底崩裂,她不斷收緊圈在他脖子上的雙臂,唯恐松開一些,她又要失去他的保護,重新墜入可怕的惡夢里。
善敏只停頓了一秒鐘,便伸手滑過她的背部收緊臂彎,不發一語地將她回摟在懷里。
他心里的一塊大石終於放下。
幸好趕上了,幸好……
第六章
當天深夜,善敏一行人抵達位於江川縣的弘雲山莊。
弘雲山莊沒有豪華精美的雕梁畫棟,沒有富麗堂皇的亭台樓閣,窗明幾淨、簡單樸實的格局,就是它最大的特色。
善敏喜歡它地處偏僻,不受世俗紛擾,所以未曾安置家僕在此,向來都是他人來,才會順便帶上一、兩位下人服侍。
沐浴餅後,善敏推門進入西廂房,跟他一樣已徹底梳洗過的知羅,此時就靜靜地呆坐在炕床上。
「你晚膳幾乎沒吃,不餓嗎?」善敏落坐她身旁。
知羅沒回答,持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太安靜了,不喝水、不吃東西、不說話,太不像你了!」
真荒唐,他竟開始懷念起和她對罵叫囂的情形,那至少確定她活力旺盛,無病無痛。
她現在這模樣,就像把自己藏在幽暗的角落,拒絕外界的撫慰,讓人無從舌忝舐她的傷口,無從安撫她的靈魂。
他看得於心不忍。
「你現在安全了,那幫土匪已經被官府帶走,你為何仍悶悶不樂?」
他越關心她,知羅就越陷入消沈的情緒中。
她一問三不答,皺緊眉心,任憑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見她久久不答話,善敏大膽推測道︰「你該不會萌生那種自己遭受輕薄,已是不潔女子的愚蠢想法吧?」
霎時,知羅全身一震,瞠大眼楮。
「我說中了?」
屋里燃香陣陣,善敏這句輕柔話語,不偏不倚地正中她的要害,擱在膝上的十根手指頭不自覺地緊握。
「不否認就是承認了?」
他的話,一字一字重擊在她心窩上,令她痛苦難當。
當她被壓制在那思心男人身下時,她已認清自己未來將依賴他、需要他的事實,不管她要不要,她成為他的妻子後,她擁有的就只有他。
在今天以前,她仍一直眷戀著和鷹皓相處的點點滴滴,記得下雨天時,鷹皓善解人意地為她到詩社送傘的情景;記得兩人一起同繪鴛鴦圖的浪漫場面……
穩重的鷹皓、多情的鷹皓、溫柔的鷹皓,她以為只要擁有鷹皓,人生就圓滿了。
但是,在最危險的時刻及時拉她一把的人,不是他,而是善敏,是她的丈夫!
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任她眼淚狂泄、哭濕襟懷的人,還是她的丈夫。
哪怕是現在,陪在她身邊付出關懷,用溫柔的口吻跟她說話的人,一樣是善敏
她當然也會感動,她承認她想再一次擁抱他、從他身上尋求慰藉,可她……已經被輕薄了!
那嗯心的男人的確模了她、吻了她,她失去了抱他的資格!
她含淚不語,困在復雜的心思中還無法月兌離,善敏緊接著出口的話,卻讓她徹底眼。
「瓜!」他的大掌落在她後腦上,溫柔揉撫。「我一年到頭都被女人踫、被女人上下其手,照你這種標準來看,我該一頭撞死了。」
他轉而抬起她的下巴,專注地凝視她的雙眸。
「告訴我,他吻了你哪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