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師太認為她落發的時間未到,姑且讓她帶發修行,否則她現在已經是個光頭小尼姑了!
就在此時,前廳突然騷動起來,她定眼瞥見幾抹大搖大擺的人影走進,香客們自然而然地往兩旁退開,讓出一條路讓他們通行。
香客中,不時傳出不屑的批評聲。
「怎麼搞的,這里是清修之地,居然在這種地方摟摟抱抱的,有沒有搞錯?」
眾人露出鄙夷的眼光,品頭論足著。
「你看那名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來上香祈福的嗎?」
「勾引男人才是真的!」
男人們嗤之以鼻。在外人前面,他們總要裝出正直的好形象。
女人們則對妖嬈女子身旁的俊男子看傻了眼,偶爾對上他幽深的眼眸,立即羞紅臉頰地撇開臉,只敢對著旁邊的同伴低嚷道︰「糟糕了,他瞧見我了,不曉得會不會因此對我心懷不軌!」
「看他那浪蕩風流的樣子,確實有可能!」
「還是別往他們那邊看去。」
俊男子的強大魅力已經迷得姑娘們不能自己,嘴里雖然嚷著不看他,但視線卻始終離不開他身上。
這對行徑大膽的俊男美女轉眼之間成了眾人日光的焦點-
眾人猜疑著他們的身份,但是見到他們有護衛隨行,男子的氣質又如此尊貴,使他們也不敢放肆認定。
「北璇,你看,我們好受注目啊!」妙齡女郎綻開長睫毛,性感而甜蜜地膩在他耳邊說。
北璇露齒一笑,溫暖的唇魅惑地烙在她的臉頰,格格笑道︰「這全是因為你模樣可人,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你就是嘴甜,專門哄人開心!」
「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情起來。
乍然望見他囂張狂浪的模樣,江堇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她一方面對于他沒死,還安然無恙地活著而感到欣喜;但另一方面對于他與他身側的女子,卻感到無比疑惑。
這女人是誰?他的新歡還是舊愛?
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要當著她的面摟摟抱抱的?難道她為他黯然落淚的日子已經來到了?
「北璇!」
巨大的打擊讓她頭暈腦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要問他個明白,生怕自己這兩個月的心心念念只是一場笑話!
「北璇!是我!我是江堇!」
她疾步沖向他,卻被他的隨從伸手擋住,硬是將她隔離,她推不開他們,只能放聲喊——
「北璇,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江堇!」
但他僅是走著他的路,頭也不回一下,笑著、說著,與女子輕聲低語,如人無人之境。
「為什麼不看我一眼?你不認得我了嗎?北璇!」
他體貼地為身旁的女伴點香,女子亦回以笑容,接過香拜佛,他再為自己拈香,虔誠地拜佛。
兩人世界如此和諧而甜蜜,她卻被抵擋在外,不得接近。心急如焚的她,追問起他的隨從,沖著他們問——
「你們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江堇,是將你們少爺從山里救出來的人!你們怎麼了?我明明認識你們每一個人,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認我?為什麼要把我當成陌生人,」——
她不僅為什麼!她真的不懂!
「不要打擾公子上香祈福,走開!」
冷酷無情的護衛,強大的手勁一揮,無情地將她推開。
她並未因此失足跌倒,反而撞人老尼姑的壞中,霎時,迎上了老尼姑不苟言笑的嚴霜表情。
「師父?!」
師太滿臉不高興。「江堇,其他師姐都在堂中修課,你為什麼在這里?」
只見她老人家身後跟著另外三位資深的師姐,四人就這樣板著一張臉,孤傲嚴肅地瞪視著她。
「師父,他們……」
「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里?!」
佛門重地向來以秩序為重,嚴禁違反紀律。
「這里是我講課的地方嗎?」師太再問。
「不是……」
師太橫眉怒視,一字一句地數落起她的不是。「為什麼你總是不听教?打從你進入本庵的那一天起,你的心就不在這里,別人听課時,你總是心不在焉地發呆;別人鑽研高深的佛經時,你就千方百計想逃出庵,你的種種行為,都在與我公然作對,我對你的期許甚深,你卻教我一遍一遍失望!江堇!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江堇鎖眉低頭,無法回話。
「剛剛那些人是誰?」
話鋒一轉,師太突然問起。
「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如何的認識法?」
江堇並未深入探討師太的語意,只是一徑地向地描述他們兩人的淵源,只要猜想起他可能的遭遇,她數度哽咽難語。
「蒼天有眼,今天終于讓我再次見到他,看見他安然無恙,我真的好開心……」
師太漠然地表示︰「但從你剛才失態的行為看來,我一點也不覺得你是開心的。」
江堇愣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似乎不記得我了……」
就在轉眼之間,事情毫無道理地變了調。
師太說︰「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多加了解,可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一件事?」
「今天我就派人通知你的家人,請他們將你帶回。」
江堇怔住。「你要放我回去?」
「我不是放你回去,而是請你務必回去!」她面無表情。「像你這種俗世之人,繼續留在庵中只會破壞庵中修行,你非離開不可!」
師太話一說完,便領著師姐掉頭離去。
江重錯愕地啞口無言,連眨了好幾回眼,還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被逐出尼姑庵的事實,只能呆站在那里,看著她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上次是「路上小心」,這次是「一路順風」,江堇就這樣被送上回家的路程。
與師太、師姐們沒有離情依依,也沒有依依不舍,或許就如師太所說,她們全是一群看破紅塵之人,關于人間的聚散自然參透。
縱然如此,江堇始終都有一種感覺,師太會讓她走,似乎是借題發揮,故意放她離去。
千山綠水間,不斷有細微天籟傳進馬車,江堇表情十分平靜,但心里卻波濤洶涌。
她終于擺月兌了那間牢籠,從這一刻起,她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過前提是她得逃離這兩名僕人的監視。
思及此,她抬眼直目望去。「說吧,這次是誰派你們來接我的?大概又是黃氏吧?沒把我徹底鏟除,她絕不會有放下心中大石的一天。」
僕人趕緊搖頭。「你猜錯了,小姐。派咱們來接小姐回府的,是老爺。夫人她與幾個同伴一起到鄰省出游去了,不在府里。所以這次並非夫人派咱們來的,你大可安心。」
「這麼說她不知道我被‘請出’尼姑庵嘍?」
「她不知道。」
江重的嘴角登時扯出一抹譏笑,她優雅地伸手抵著窗口支頤。「那太可惜了!」
「可惜?!」
「否則它一定氣得直跳腳。」歇斯底里地亂發瘋一場。「不過也沒關系,她總是會知道的。」
不宜干涉她們兩人的事情,僕人們沒人敢搭腔。
「總而言之,請小姐這次務必合作點,讓我們將你安安全全送回府中,可千萬別再愚弄咱們,半途逃走了!」
江堇聳肩,一臉她不會逃走的台柞表情。
僕人霎時安心了不少,不料心情才稍微放松下來,一聲極其痛苦的申吟忽而傳來,定楮一看,如出一轍,她又抱月復痛叫了!
「小姐,你怎麼了?」
經過上次的教訓,這次僕人格外小心。
「哎呀!我的肚子好疼呀!」她立刻申吟大叫。
「疼?怎麼樣的疼法?你該不會又是在騙人p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