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戀紅妝 第7頁

作者︰韋伶

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命運會如此舛錯?!

「開門!放我出去!」她沖到門前又開始嘶喊。「放我出去!我要回疏勒城,開門──」

※※※

兩天後,松羽被放出了牢籠,東英準予她在府內自由活動。

顯然,東英敢對她下這樣的命令,就有十足把握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松羽並未因此就開心了,一張臉反而持續蒙上陰霾,不僅對他無止境的生著悶氣,也連帶懊惱自己流年不利,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城邸北邊有一大片廣闊的平地,那是士兵操練的場地。

看著他們手持兵刃,凝神比劃,松羽忍不住惱怒起自己為逞一時口快,闖下的大禍。

現在東英等著她救命,她卻連踩死一只螞蟻的勇氣都沒有,她全然不曉得該讓這件事如何落幕。

呼出一口氣,猛然間,她的腳踢到了擺放兵器的木架。

她撿起劍,心想練練吧,總比在這里唉聲嘆氣好。

但她不好意思大剌剌地站在廣場前和大家練成一團,于是偷偷躲到一旁,一邊盯著別人的動作,一邊揣摩演練。

士兵們的武功底子打得深,握著長二尺九的劍器,來來回回揮舞,氣勢如虹,銳不可當。他們時而青影閃動,時而連人帶劍翻滾丈余,躍身橫掃。

劍風凌厲,破空勁急。

松羽一下子哪能變得起這些硬拚的招術,只能虛晃個一招半式,隨便比劃比劃。

見人家跳,她就跳;見人家轉,她就轉;見人家滾地,她就站著不動──

「姑娘」有所為,有所不為,衣服會髒哪!

「右手勾轉……踢一腳……嘿咻。」

她怯生生的伸了伸腳,而事實上那本該是雄風震地的一掃腿。

這樣練了有一晌,她漸漸發現,那些招式乍看來確實流暢好看,卻一點也不適合她。至少她練起來絕對感覺不到流暢性,但如果加些巧思……

「比如在這個地方,手腕轉得慢一點,腿抬得柔一點,兩個動作間便連接得很好。」

她輕輕比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動作,自己很滿意。

「至于這里,與其上半身下半身動得眼花撩亂,倒不如兩腿一動不動地站著,兩手揮舞就打了,比較不累人……」

「那不是將軍帶回來的松羽姑娘嗎?你看她在那里干什麼?」

兩名剛下崗的士兵,遠遠地就看見松羽獨自一個人躲在毫不顯眼的樹蔭下,手舞長劍,比劃著奇怪動作。

「是不是練劍?」

「那種動作怎麼看都不像練劍,比較像跳舞。」

「那她就是在跳舞!」

兩人有了結論,吃吃笑地走了。若不是站了一整夜的崗,累都累死了,他們還真有興趣看她跳「胡舞」胡亂舞。

「你在干麼?」

東英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松羽喉嚨一縮,差點沒被自己的氣噎死。她震驚地轉身盯著他。

東英輕瞥她一眼,又轉向操練場說︰「這里是士兵操練場,你拿劍在這里比劃,難道是想偷學他們的武功招式?」

「誰在偷學?我只是在活絡筋骨!」她悻悻然地反駁。

「害我以為你在為保護我作準備,白高興一場,唉!」

松羽聞言,倏然臉紅起來。

這種反應,連她都莫名其妙,眉頭頓時越皺越深。

「啊,對了,我要出府一趟,你別想乘機開溜。貓捉老鼠的游戲我是很有興趣,但不適合現在玩。」

「誰是老鼠?我又不是天生有義務陪你玩!放我回去,我想家了。」

他雅逸地笑了笑。「我以為你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處境,明白在我危機沒解除前,你都必須守護我、為我祈禱。」

他說得像自己真的很需要她的保護似的。

但松羽就是厭惡極了他扮豬吃老虎的虛偽模樣,論拳頭,他分明比她厲害幾百倍,卻用那種曖昧不明的語調說那種與事實相左的話,而且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看在她眼中,他那副模樣與路上的登徒子有何差別?

「問題的癥結根本不在我有沒有認清處境,而是你的方式有問題。」

「我?」

「你的所做所為根本就是錯的,那不是請求別人幫忙應有的態度!」打從一開始,他就像個土匪似的。

「那你認為什麼樣的方式才是對的?」他鎮定地反問。

「詢問對方願不願意伸出援手幫助你啊,這是最基本的──」

「將軍!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松羽的話驀地被在遠遠一方呼喚的丁牧打斷。

東英朝丁牧抬了一下手示意,而當他再將視線兜回她臉上時,表情突然變得異常認真。「松羽,那麼你願意幫我度過這個難關嗎?」

松羽登時啞然,瞪大了眼楮。

他感性地說︰「我看得出來你是好女孩,若是你肯幫我,我將感激不盡。」

「我……」

「我真的需要你伸出援手。」

她軟化了。「其實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不如這樣吧,你先放我回去,我考慮看看,再給你答覆。」

「喔,這樣啊?」東英了然地抬起下顎。「那麼,告辭。」

「告辭?!」

松羽錯愕地望著他的背影,張口欲言卻因為過度震撼,以致一時之間聲音梗在喉嚨發不出。

他就這樣走了?那……之前他們說的那些算什麼?耍著她玩嗎?戲弄她作為調劑嗎?

「東英,不準走!你回來跟我把話講清楚!」

東英輕瞥伊人,只冷冷淡淡回她一個眼神,隨即與丁牧相偕交談的走了。

松羽拿他沒辦法,被他的傲慢氣得一肚子火,一邊不甘心的咬緊唇瓣,一邊緊握著手中的劍,仿佛那就是他的脖子,猛力轉、用力的轉、氣沖沖的轉……

一道陰影突地刷過她的眼前,在她臉上濺了一滴液體。

什麼東西?她如夢初醒的伸手拂下,正想看個究竟時,卻忽然被自己血淋淋的左掌嚇得血色盡失。

「啊。我的手?!」

松羽揚聲尖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劍身割得皮開肉綻,霎時抓著自己的手哇哇大叫,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手被劍刀傷了。」

一個陌生的嗓音撲面而來,一名女子跨前幾步立刻用帕子按住她的傷口。

「你是?」松羽從未見過這名女子。

「女孩子不適合玩這些兵器,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沒回答松羽的疑問,她只顧沒好氣的指責松羽,並鄙棄地將那劍扔了開去。

「來吧,傷口深,不快點治療是不行的。」

女子不由分說的拉著她進入內庭,穿過長廊,直接進了東廂房的房間。

女子的動作出奇地輕盈飄然,方見她在房內轉了一圈,松羽便被她安置在矮桌子前,清水、藥品、白布,隨即擱上桌。

「士兵們成天操練用的兵器,上頭沾滿了汗水、塵沙全混在一塊兒,髒死了!若不把傷口清理干淨,小心你這條手廢了。」女子淺笑道,聰慧的眼神,鄭重而沉靜的聲音,使她縴縴的外表下,蘊藏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是這份貴氣挑起了松羽的好奇,她細細梭巡著這女子秀麗的臉龐。

可當她將自己的手浸入水中,以清水處理傷口時,松羽的視線無法不移開,她用力啃住下唇,幾乎要痛喊出來。

「我叫玉靈,玉帛的‘玉’,靈秀的‘靈’,剛從京城來的。」

清洗完松羽的傷口,玉靈改用另一條干布擦拭,動作始終細膩留神。

「我叫松羽,松柏的‘松’,羽毛的‘羽’。」松羽也向她介紹自己。

「松羽?好怪的名字。」

「──」松羽怔住。

玉靈似笑非笑地與她眼對眼對視了一晌,才若無其事地說︰「不過我喜歡。你就是東英從疏勒城帶回來的姑娘唄?」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